第三百三十九章 约战桂子落时
浪翻云沉默片刻后，道：“浪某这次来寿春，实是前来赴约，十年前与人约定，桂子落时，决死一战，小友若是有心，到时可在旁观战，若浪某不幸落败，麻烦小友将浪某的尸葬在洞庭湖。” 魏离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试探道：“前辈约战的对象不会是“九问天刀”屈原前辈吧？” 浪翻云含笑点头道：“正是。” 魏离立即脸色大变，他正准备借助屈原的力量，铲除世家势力，随便重重打击秦景，就在刚才他还借机试探百里青山，看谁人来对付屈原，没想到这就见了结果。若屈原和浪翻云一战，不管谁输谁赢，赢的一方肯定也会身受重伤，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利之极。 魏离向浪翻云试探道：“浪大侠是否清楚寿春的形势？”这句话他问的无礼之极，浪翻云身为问天宗宗主，手里掌握的情报肯定比魏离要详细的多，但魏离心绪已乱，就顾不得这些细节。 浪翻云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夹了一口鲥鱼放入口中，缓缓道：“寿春城就像一个火药桶，一触就能爆出万丈火焰。” 魏离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浪大侠肯定能看出屈夫子的重要作用，全靠他镇压，局势才不至于糜烂，难道这比试不能延后吗？” 浪翻云面色温和，看不出喜怒，平静道：“即使局势糜烂又能怎么样呢？” 魏离摸不透他的想法，所以更没有说服他的信心，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道：“如果楚国内乱，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卷入其中，天下会有很多人受苦受累。”他知道浪翻云虽然面容丑陋，却有一颗菩萨心肠，希望能借此打动他。 浪翻云摇头笑道：“哪有小友说的这样严重？即使天塌下来，自然有女娲补天，这天下岂会系于一人之身？即使浪某获胜或者屈原获胜，影响的永远是少数世家的利益，对普通百姓无碍。” 魏离低头沉思片刻，还真是如此，楚国的这场叛乱只是上层的理念之争，跟普通百姓无碍，无论世家获胜或者变法者获胜，都不会让叛乱波及庶民。可是这件事对魏离本人却影响甚大，若是世家获胜，那他哪有机会出手对付秦景。 浪翻云见魏离心事重重，微微一笑，似乎自得其乐，给魏离满上一杯酒道：“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往往跳不出机关之外，只能在机关中打转。” 魏离脑中思绪纷乱，听到浪翻云此言，浑身一震，起身再次向浪翻云下拜道：“多谢浪大侠教诲。”浪翻云一番话彻底点醒他，他实在不宜担忧太多，只需做到眼下能做到的最好，其他的妄想只能徒惹烦恼。放下那些愁绪，他端起酒一饮而尽，让所有的不快和烦恼随酒而去，好奇道：“浪大侠何时与屈子约战，为何江湖中从未有传闻？” 浪翻云陷入回忆道：“十年前浪某泛舟洞庭，悼念亡妻，也像你今天心神遥寄明月一样，整个心神都融入洞庭湖中，若是一直下去，浪某当年就真的融入洞庭湖中，江湖中也再没有后来的覆雨剑。” 此时听浪翻云说出来，魏离还能感受他当时的意境，叹道：“浪大侠是有心殉道，追随吧，我今天则是纯粹寻死。” 浪翻云摇摇头，继续道：“那时浪某初入无相境，却由于心神融入洞庭湖，感受洞庭湖的呼吸，瞬间达至无相顶峰。这个时候，浪某感受到一股“穷天地至理”的意志，沿着汨罗江直入洞庭湖。浪某的意志和他相互碰撞，瞬间明了一切，那人就是屈原，他竟然以书法为工具，心神寄于汨罗江，一瞬间从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成就无相境高手。” 魏离听的心驰神往，又大受打击，他常常为自己的天赋而自得，如今和浪翻云和屈原相比，直如萤火比之皓月，这二人一个瞬间修满无相，一个一步迈到无相巅峰，都不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浪翻云不理魏离的震惊，平静道：“当时浪某一心求死，不过遇到这股意志之后，却激起求胜之心，死亡之念反倒淡了。于是浪某乘舟北上，屈原沿河南下，我们都不愿占对方便宜，在汨罗江洞庭入湖口大战一场。我二人都抱了必死之心，战斗三昼夜，都已油尽灯枯。”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 魏离好奇道：“后来呢？” 浪翻云饮下一口梅子酒，叹道：“后来我们双双进入真人境，屈原用他悟道那副墨宝换了两条鳜鱼，我提供美酒，我们二人共醉一场，然后约定十年后，桂子落时，再次决一死战。当时只为胸中快意，谁想到十年后局势会是如今这样？但这场战斗已不可避免，否则我二人心中都会留下巨大破绽。我还无所谓，若是心境蒙尘，最多境界后退，屈原很有可能再一步退回凡人。” 魏离大为震骇，难道这武道境界还能退步？ 此时听浪翻云叹道：“这就是我说的缘法，其实这场战斗已经开始。若我所看不错，当年那副墨宝已经落入你手中，你也从中受益匪浅吧！这就是无形中的命运，将一些人和事拉扯到一起，由不得你改变。” 魏离听浪翻云如此一说，真有命运如此的感觉。他白天才得到屈原的墨宝，从中感受到“天地无穷，上下求索”的意志，借此一举练成金刚伏魔圈，并以此墨宝提醒百里青山要找到对付屈原的人。晚上他就心神遥寄明月，而且恰好被浪翻云所救，浪翻云又正好与屈原约战，怎么看都是太巧合。 不过魏离瞬间心智坚定起来，即使真有冥冥中的命运，将这些人牵扯进来，他也决不认输，他也会想尽办法周旋，让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展，过去不可变，但可把握现在，改变未来。 浪翻云见魏离一瞬间后就变得神采奕奕，含笑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