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死一个人
齐淑芬瞅着林翠玉瘫地上了，更是跟猴子照镜子似的得意地晃着脑袋说道，“哟！翠玉啊，你咋这就瘫地上了呢？这该不真是……”正准备说“石人煞”的时候就瞅见谢冬香站了出来，立马一个哆嗦问道，“冬……冬香你要干啥？” 谢冬香咬着牙一笑，干脆利索地道，“干啥？！老娘们儿，尽在这儿瞎哔哔，给你洗洗嘴，可接着吧！” “泼剌”一声，黄水满天恶臭遍地，齐淑芬站在院子正中央直接就被泼了一个透心凉，从头发尖到脚底整个人跟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乌鸦一样。 这臭水一盆泼下去，再也没有人看热闹了，一个个也不担心倒霉万年石头人啥的了捂着鼻子一边咒骂一边就跑了。 “飞子，赶紧进来！”谢冬香说着，抱着林翠玉进了屋里。 “嘭！” 凌飞刚一进屋，门就被杜婵娟给死死地关上了，他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齐淑芬又咒又骂的声音，好一会这声音才逐渐远去。 “哈哈哈……怎么样？我这个办法还是蛮不错吧？”谢冬香叉着腰俏皮地一笑对凌飞说道。 “厉害？”凌飞给谢冬香竖了一个大拇指，这种刁妇就得谢冬香这种女人来治一治。 “不过齐淑芬这次受了教训，肯定还是得不罢休，总不能回回都这样来，以后可怎么办呢？？”杜婵娟很是有些担心地问道，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凌飞。 凌飞哪能让杜婵娟失望，他心里想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有主意了！” “啥主意？”谢冬香性子急切，立刻就问了出来。 “死一个人！” 第二天林翠玉被婆婆逼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万宝村，一大清早吊唁的、看热闹的、暗自窃喜的纷纷都赶到了林翠玉的家里。 林翠玉是个寡妇，又没有孩子，所以后事第一天的事也就只得落在了村长郑家强的身上。 郑家强两口子和谢冬香等人正在迎来送往的时候，齐淑芬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了林翠玉家门口，故作悲伤地走了院门口。 “你来干啥？你都把翠玉逼死了，你有还有啥脸来？”谢冬香斜眼看了看齐淑芬。 “这丫头啥话这是，我是她婆婆，我咋就不能来了？再说了，她自个儿死了跟我有啥关系！？”齐淑芬回了谢冬香一句，她瞅着谢冬香那副样子就觉得跟狐狸精转世似的，心里巴不得林翠玉死了才好，免得坏她的好事儿。 齐淑芬不想跟谢冬香多说，把郑家强拉到一边问道，“真的没了？” 郑家强点点头，心想这齐淑芬跟林翠玉还真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反倒弄得自己这个外人像是林翠玉的屋里人似的。 “真……真的没了？”齐淑芬再次追问了一句，这表情跟瞎猫瞅见死耗子一样带着几分窃喜。 “真没了。”郑家强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 齐淑芬朝着周围瞅了一圈没见着凌飞的人，这让她放心了不少，要是真落实了自己那个不顺心又不下蛋的儿媳妇没了，那么承包山的事就有着落了，于是就对郑家强说道，“要不……我进去瞅瞅？” “去吧，去吧。”郑家强连忙摆摆手很是不耐烦。 齐淑芬心里美滋滋地就走进了大屋，一进门就看见林翠玉下身盖着白色的布，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嘴唇煞白面无血色和别的死人没什么两样。 这个时候屋里其他来来看望的人退了出来，齐淑芬大着胆子走近了几步，看着林翠玉的脸，觉得这寡妇还很有几分姿色，死了还真是可惜了，忍不住就低声说道，“哎，翠玉啊你这是何苦呢？早听我的话不就完事儿了吗？你瞅瞅你，不但没有给咱们家留下一个种，还把我儿克死了，现在还对我不尊敬不孝顺。你能有好下场吗？去也就去了，到那边可得消停点儿别折腾了……” “嘭！”一声，齐淑芬话还没说完，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关门的响声，齐淑芬吓得双腿一软，猛然回头一看，房门已经被死死地关上了，她想也没想，两个老腿儿一蹬就冲了过去，使劲儿地拉了好几下都没有拉开。 齐淑芬心头一凉，本能地觉得这屋子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凉悠悠的气息，缓缓地回头一看，躺在床上的林翠玉依旧是紧闭着双眼一动也没动，看到这幅情形他的心才放松下来。 突然！ 躺在床上的林翠玉裂开惨白的嘴唇对着齐淑芬笑了一下，齐淑芬揉了揉眼睛，心里叫着我的亲娘咧，咋回事儿呐？ 没错！ 林翠玉又笑了一下，而这次林翠玉不仅咧嘴笑了，而且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亲娘呀！诈尸啦！救命啊！救命！”齐淑芬疯狂地敲打着身后的门，哀嚎连天地跟死爹一样地喊叫着，让她感到绝望的是门外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林翠玉带着惨白的面容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下床一步步地逼近齐淑芬。 “翠玉……翠玉……你别过来！别过来！不……不是我杀你的，是你自杀的！我是你娘啊春生他娘……你别过来！”齐淑芬两手在眼前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很担心林翠玉立刻就扑上来，让她庆幸的是林翠玉站在了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就不动了。 “齐……淑……芬”林翠玉缓缓地张开口，语调里带着长长的拖拽音，浑像是山风吹过一样幽深。 “翠玉……你要干啥？别……别喊我的名字。”齐淑芬吓得脸色煞白，裤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都湿了。 “石头人是谁放的？”林翠玉继续对齐淑芬问道。 “我……我告诉你了，你可就别来找我行不？”齐淑芬这会还跟林翠玉谈条件，她就担心哪天晚上一睁眼就看见林翠玉的脸。 “说！”林翠玉对着齐淑芬一声呵斥。 “我……我……是我找人晚上给埋在你家后院的，上面的字也是我找人刻上去的。”齐淑芬吓得心惊胆战，一口气什么都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翠玉继续问道。 “是邻村儿的王壮给了我钱，他……他后院的承包山，想坎树卖钱……哎哟！”齐淑芬正在说着，忽然身后的门被一脚给踹开了，齐淑芬一个狗啃屎就扑到了林翠玉的脚下，两手不自觉地就抓住了林翠玉的腿，突然意识到林翠玉已经死了，于是抬头一看，正巧对上林翠玉憎恨的眼睛。 “噗”一声，齐淑芬只感觉裤裆里一热，仿佛一碗稀饭倒进了裤裆里，热乎热乎的一大团。 “齐淑芬！你作为一个长辈，却为了一点儿钱妖言惑众！坑害林翠玉！你还有啥好说的？！”凌飞威严的声音在齐淑芬身后响起，他要不是顾忌着齐淑芬是老人又是女人，根本就不会用这种诈尸的手段，直接就打上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齐淑芬猛然回头，正巧就看见了凌飞、谢冬香、王翠还有村长两口子都站在门口，齐淑芬再傻也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啥……敢情你们都在讹我！天杀的林翠玉根本就没死！”齐淑芬说着，立刻就跳了起来，刚才被吓出来的屎尿顺着裤腿就流了一地。 “要不是飞子，翠玉差点就死了！而且就是你逼死的！现在你丑陋的嘴脸暴露了，你还有啥话好说！”谢冬香怒气冲冲地对齐淑芬问道，她也没想到齐淑芬竟然勾搭上王壮来坑害自己儿媳妇。 齐淑芬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林翠玉那样子还真有点吓人，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没……没死就好了呗！大伙儿……大伙儿都散开吧。我这心里也闷得慌。” 郑家强一看原来是凌飞安排的戏，这就没啥可担心的了，一边是怕齐淑芬等会求自己帮忙，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另一头惦记着自己的牌局，于是偷偷摸摸脚底抹油就走了。 齐淑芬这会可是看得个一清二楚，朝着村长连喊了几声，郑家强跟滚冬瓜似的喊得快跑得快，理也不理她，齐淑芬在心里恨得发痒又无可奈何。 “人也没啥事儿，你们还要干啥？我可是上了年纪的人，要是弄出个啥事儿，你们谁负担得起？”齐淑芬对周围围的人说道，她只想尽快地离开。 凌飞还真不担心齐淑芬身体出什么问题，对齐淑芬说道，“齐淑芬，我要你保证今后不再打林翠玉承包山林的主意，还有写个大字报通知全村你的鬼把戏。” 齐淑芬看着几个人的气势，知道自己今天不点头答应是走不出这个门了，于是只得点头道，“好好好！飞子，我答应你！我现在可以走吧！” “不行！”凌飞依旧是拦住了齐淑芬，然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大字报放在了齐淑芬面前指着下面的一个地方说道，“在这儿签字按手印，签完字按下手印我就放你走。” 齐淑芬粗略看了一眼公告上的东西，全都是揭露自己如何坑蒙拐骗的事实，这跟把自己皮扒了看瓤一样，还尽是烂瓤。 “啪！”谢冬香一扁担敲在了桌子上喝问道，“你签不签字？！”她知道凌飞不能对齐淑芬动手，但是不妨碍她来。 齐淑芬看着谢冬香手里的扁担，身上不由自主地就感觉到疼痛，狠狠地一咬牙就东倒西歪地写下了名字，然后在凌飞等人的逼迫下咬破手指按下了血手印，这才夹着一裤裆的屎尿离开了林翠玉的家。 齐淑芬捂着裤裆一路淋淋漓漓地滴着黄汤刚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一阵狗叫，回头一看，正是村口的瘸腿狗闻到味儿追上来了，齐淑芬哀嚎一声，什么都不顾地往家里跑去，一路上的村民笑得都快翻白肚皮了。 经历林翠玉诈尸一事之后，凌飞在杜婵娟心目中的形象越发地明晰了，之前她总觉得凌飞是靠拳头霸道解决事情，现在经历了林寡妇这事她才发现原来凌飞的头脑也不是一般的简单。 夜里，犹如水银一样的月光照在纸窗上，杜婵娟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总是感觉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痒得挠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