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策南方（1）

    1917年10月2日晨，北京南苑机场。

    一架加满了油的白色运-4客机平稳的飞离了跑道，收起了起落架，冲入了云彩的怀抱里。飞机飞离地面没多久，就在低空盘旋起来，好像在守护机场一样。

    过了三分钟，客机的230方向依次冲来了四架最少也涂了十五颗红星的歼-3乙战斗机，加入了机场上空盘旋的队伍。

    这时，地上又一架加满油的运-4被推上了跑道，这便是陈克的新专机了。

    航站楼的方向驶来一辆四吨多重的红旗，平稳的停在了跑道上，陈克一行拉开车门，下了车。却并没有急着走上那架呼呼的带着风声的运-4，而是先退到了一边。等“红旗”却再次发动，沿着一块钢板径直开上了飞机，右转90度停进了客舱后，陈克一行这才上了飞机，系上了安全带，飞机上的汽车发动机刚刚熄火，飞机就飞离了长长的跑道，迎着逆风冲向了蓝天。

    起落架没过多久就被飞行员收了起来，以减少在空中的阻力。天空中盘旋的飞机又多了一架，六架飞机在上空重新编队后一同掉头飞向了南方。

    陈克的专机机翼在穿过云层时抖动了几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在三千米左右的高度进入了平飞状态，远远没有陈克预想的颠簸，心下不禁叹道卢梭的技艺精湛来。

    “老卢啊，飞机刚刚抖了几下，你怕不怕啊？”陈克侧过头，半开玩笑的问卢梭。

    本来陈克这次去南京是和往常一样坐火车的，因为这个时代的飞机稳定性实在太差，陈克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飞机问世21年来，陈克一次飞机也没有坐过，而受陈克影响，北清的民航事业发展非常缓慢-------直到此时，民航的乘坐总人次还没有超过10000，且只开通了北京到哈尔滨，西安，徐州，迪化的四条国内航线和两条到平壤，东京的国际航线。

    而为了让陈克用“名人效应”做个表率，卢梭带着一帮徒弟忙活了三年，将后世德国的容克-52逆向工程了一遍，希望陈克能用这种有三个发动机的飞机作为专机。而陈克的回应则令人哭笑不得:卢梭得和他一起试一次，要死一起死。

    “主席说笑了，这架容克-52，哦不，运-4上的零件要么是我手工磨的，要么是我那一帮安塞时期的老钳工磨的，这要是能出事您枪毙我都行。”卢梭面容带着点微笑的说。

    “枪毙就不用了，飞机一摔咱们都得去见恩格斯！”陈克伸了个懒腰。“对了，还记得我们在陈记布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

    “那咋不记得，我们当时在那里收人，讲理论，还去筹钱，弄枪……唉，快三十年过去了……”

    “有几个人知道……”

    “噗！”卢梭差点一口喷到陈克脸上。

    “扯偏了啊，三十年了，这习惯还没改……”

    “对对，现在没人扯了，”

    运-3的巡航时速是260公里，北京到南京要飞不到四个小时。陈克和卢梭在飞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叙旧，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在谈笑风生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

    飞机在长江上空开始减速，并且同时降低高度，冲破了稀薄的一点儿云层，跟着先头的那架运-4落在了跑道上。四架战斗机则迅速降落在在远处的孝陵卫机场开始加油，因为剩下的油料根本没法支持它们返航。

    飞机刚一降落，那辆红旗就开下了跑道，载着陈克一行离开了机场。

    随后，一群地勤立刻冲了上来，为专机加油。

    实际上，陈克的第一个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无锡。而之所以不在无锡降落，倒不是因为无锡没有机场，而是因为无锡机场的跑道长度太短，根本无法接受沉重的运-4降落，如果强行降落，那么很大可能是机毁人亡。

    车队在新街口的省政府大楼前和省里的车队会合，四辆两吨多重的红旗将陈克的小车队严密保护在中间。在楼下停车的时候，陈克让卢梭和省委书记韦泽换了个位置，和韦泽聊了起来。

    “这二十层的大楼，我看是全国最豪华的衙门了吧？北京政务院都没这么气派呢。”

    “这个不是新建的，而是用南都饭店改建的，里面一堆墙都被重新打了，当时没哪个单位想要这个看上去光鲜实际上一团糟的大楼，省人委就只好背这个锅啦。”韦泽机智的回答了陈克的质疑。

    “这样啊，南京紫禁城修复的如何？”

    “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修复，但是由于木料不足，所以不少地方只能搁置下来。紫禁城的木料都是北明初年从云南拉来的，现在云南也没了，只有东南亚有木材。”

    “暹罗没进贡？”

    “那倒不是，政务院的批复是木材已经在路上了。”韦泽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

    “不错，南半省的恢复程度怎样？”

    “马鞍山，安庆没有受到什么破坏，基本上恢复了，苏州，常州，无锡受到了一定破坏，明年就可以恢复到战前水平……”

    “南京和上海呢？”南京和上海可是清国在南方设立的5个特级市中的其中两个（另外三个是广州，武汉，厦门），由不得陈克不重视。

    “南京还好些，主席你也看到了。”韦泽指了指窗外。“上海嘛，红军火力太猛，废墟半个月以前才清理完……现在差不多还是死城。”

    “那也好，重新规划嘛。”后世上海的几条主干道弯弯曲曲，实在令不少人诟病。现在经过了战火的洗礼，重新规划就要方便不少。

    “可是省里没钱啊。”

    “我又不管钱袋子，你缺钱，给北京打个报告要嘛。”

    “好。”韦泽心说大事还不是陈主席你拍板，这不是逗我么。难道说…………韦泽心里有了南直隶被拆分的猜测。

    “南直隶现在有几千万人口？”

    “南边的数据比较不完全，十几天以前统计出来的数据是1亿1000万。”

    “破亿了？”陈克大吃一惊，后世的江苏 上海 安徽人口也不过是一亿五六千万的样子，而一亿多一点几乎占了大清国七分之一的人口，在全国各省中几乎是巨无霸的形态-----被国人看做一个整体，面积辽阔的满洲三省也就九千多万人口。

    “去年的产值怎么没报上去？”陈克继续问。

    “档案恰好前天才找到，还没来得及送上去呢。根据去年统计局和杭州当局统计局的数据，按照1明洋=40人民币的数据换算，去年南直隶的工农业总产值是2377亿人民币。”

    这个数字大大超出了陈克的意料，北直隶去年的GIA也就1175亿，而南直隶的数字竟然是集中了北清大量专项投资的北直隶的两倍！看样子，这南直隶还真是尾大不掉了。

    …………

    车队有些跳跃着一路向东，穿过了两旁几乎空无一物的田野。陈克顺手摇开了车窗，外面吹来了簌簌的秋风，润润的掠过了陈克的脸庞。几只大雁成人字形在空中与车队同行，俯览这绚丽秋日的大地，从远处看去，倒像一副唯美风的日漫中绝佳的秋景图-------如果两边种上薰衣草就更美了。

    “簌簌秋风起，悠悠行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