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鬼卫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是对自己和安若殇的威胁，他们看着她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看着人偶依旧活动如常。

    人偶便说：“我也只是一个分身而已，别这样看着我。”

    阿南回来以后就动手准备一切，连话也不多，只是默默地给安若殇盖了一张薄毯便转身离开了。鬼卫也借要回去自己的工作室收拾东西为由，想离开这里，可是小灵早有装备地把他的一些东西搬到这里，让他留在这里。人偶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风景，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一身粉蓝色旗袍，就像某些时装杂志上的内插图的女郎，安静端庄。鬼卫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与安若殇之间的第一步，以普通人聊天的态度走到那里。把一只发夹递给她，“给。”

    人偶接过发夹，把发鬓上的碎发夹好，平静而无表情的脸，转过来说：“眼光还行，我的视觉等于本尊的视觉。我见过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会知道。”

    “这就是分身与本尊之间的牵绊？”鬼卫靠在阳台的围栏上。

    “也许吧，不过我可以看见她看不见的东西。对与巫师界来所本尊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她没有女子阴柔之气。一出生就拥有火系巫师梦寐以求的气，当她五岁的时候气觉醒，差点把安家烧了个精光。最后被族人隔离，之后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所料，她失踪了，再也无人过问。”

    鬼卫看着同样的风景，看着一模一样的人，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感情。她的语气很平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知道安若殇的家人真的没找过她吗？”

    人偶摇了摇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难得的压抑，“没有，直到那次家族内讧，本尊才现身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内讧。好像家里有几个长辈被她要挟过，才同意让安一伯的身后事安排下去。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人偶突然微微一笑，看着鬼卫。双手捧着他的脸，指尖轻轻地拂过他的嘴唇，“对与我这个分身来说，我挺喜欢你的。当然这件事情本尊也知道，本尊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你要耐心点。”

    鬼卫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你扇我的几巴掌是你的本意还是她的授意！”

    “本尊的意识，当时她是和我同调的，我无法反抗。”人偶的这句话就像利刃一样狠狠地在他的心中扑上一刀。鬼卫扭头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睡觉的人儿，她就这么喜欢打我吗？“鬼卫，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小事。”

    鬼卫转过头看她，她的眼神没有以往初识时的冷漠，变得温和起来，如风般的温和。“不要试图救我或者本尊，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阳台。鬼卫莫名其妙地被人这样警告自己，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第二天清晨……

    鬼卫看着安若殇一身特工的紧身衣，背着一个大背包，而自己的背包似乎比她还要小一些。人偶穿着一件白色旗袍站在工作室的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

    安若殇把工作室的其中一道房门打开，一个深邃的黑色通道出现在他们眼前，小灵主动走进，鬼卫也紧随其后。安若殇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把家看好。”

    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鬼卫一直在想着人偶对自己所说的话。阿南早就习以为常地跟随安若殇左右，他们之间的默契比任何人都要早。只要她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阿南拿出猎鹿枪，朝通道的某一处，开一枪。一些雪块飞溅到其他人的身上，安若殇默默地走出通道，四处察看环境。阿南连忙从背包里把手枪和其他一些防身工具交给鬼卫他们，“这一带都会有野猪什么的野兽出没，这是给你们防身的。”

    安若殇一脚踩在一个石块边缘上，猛地跃到石块的顶端，看着石块下的路径。阿南拿出GPS开始导航，肯定身处的位置，鬼卫看到从树林间飘下来的瘴气，便说：“瘴气，还是雾气？”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安若殇就从石块上跳下来，一把抓住鬼卫的背包，摔到就在他们脚边的河中。阿南和小灵也跳下去，把鬼卫拉出水面。鬼卫正想着开口骂人，小灵就把鬼卫的嘴给捂住。在他耳边嘀咕道：“别说话，不然就会被暴露。”

    鬼卫似乎看清自己的跟前有一道无形的风蚕一样，把他们包裹在里面。而在河滩上的安若殇，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不起眼的小喽啰。他们个子不高，身后却露出一条黄色尾巴，尖嘴兽耳，一对黑眼圈挂在眼眶上，手出一把菜刀模样的短刀。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似乎在捍卫自己的领地一样。

    “黄鼠狼都成精了。”小灵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鬼卫耳边说道。阿南则说：“不是，只有一种东西能把黄鼠狼变成精。”

    小灵瞬间明白了，天下间的确有一种东西可以把任何生灵变成这种模样。刚刚出门就遇到这般了不得的东西，估计也只有在她身边。一道又一道火焰在风蚕表面滑过，不时还传来动物那种特有的嘶鸣声。一些鲜红色的液体随水流飘到风蚕力量，很快就充斥着腥臭味。

    动物的嘶鸣声渐渐变小，三两只黄鼠狼被火龙摔倒河里，撞到风蚕的表面。凌乱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人气，便转身开始乱抓乱挠。安若殇绝对信任风蚕里面的小灵，他能保护鬼卫他们。

    黄鼠精杀红了眼，举起手中的短刀胡乱挥舞。安若殇把已经沾满血液的手猛地一展开，徒手抓住那把挥舞而来的菜刀，一记肘击直接敲到黄鼠精的天灵。黄鼠精痛苦地乱嘶鸣起来，其他黄鼠精听见同伴的呼叫，立刻一涌而上，对她发出最原始的攻击，撕咬。

    安若殇咬紧牙关，狠狠地跺了一下地。脚下生风，地上的碎石被风卷了起来，在空中互相碰撞，擦出不少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