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鬼主追忆
羿思聪领命下去，莫修魂一人看着楼下那个被搀扶着渐渐走远的身影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直到二人拐进了街巷，这才作罢。 莫修魂并未如同来时一样走暗道，而是自己推动着轮子经过后院回到了院子。 一个人就这般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拨弄着腕上红色的珠串，这珠串名为赤焰，是白羽几年前专门为他寻来压制他体内寒毒的。 自幼被父亲宣告世人早夭后，就被他送来鬼冢历练，并且给父亲培养暗部势力的他没有任何朋友，没有玩伴。每日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完不成当日的课业就会被云老各种惩罚。 那时的他仿佛已经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日他被云老罚着去鬼冢下的寒潭捉水蛇，水蛇无毒，但周身细滑，极不易捕捉，又是在夜里，难度可想而知。云老说捉不到五条明日便拿他试药，为了避免那种痛苦他拖着练了一天疲惫的身体来到寒潭自亥时一直捉到寅时初。 大功告成之际忽然从天而降一庞然大物，被抓到的水蛇跑到一条不剩。他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五官极其细腻的一个小女孩。 当下也不管什么水蛇了，四下张望没人，抱起昏迷着的小女孩就往住处跑，仿佛一下灵魂归位，整个人又活了，脚下生风，生怕好不容易从天而降的这个玩伴被抢走似得。 毫无疑问第二日被云老拉去试药了，尽管因为药力被折磨的浑身青紫，疼痛难忍，但他都觉得没有往日那般难挨，心心念念想着早点回去看看那小女孩醒来没。连最后被人抬回去之前都不忘偷偷拿药丸回来给小女孩吃。 药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散去，此时他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全身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浸湿。听到门外抬他回来的人离去后，就想起身看看被自己藏在床下的小女孩，不料一个脱力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但他扔咬着牙爬到小女孩身边。 摸了摸小女孩额头，好像在发烧，从怀中拿出偷偷带出来的药丸给小女孩服下，就这般依偎着女孩在床底睡了一晚。 次日一早，手臂的酸困感让他从梦中醒来，转头一看，只见小女孩正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他，见他醒了，突然就伸手就往他脸上掐了一下，疼的他直吸气。 小女孩见他不喊疼，突然哭了起来，“啊啊啊，我不要死～～”听闻小女孩哭喊，他连忙伸手捂住小女孩的嘴巴，一边“嘘…嘘…”让她噤声。 小女孩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瞬间就停止了哭喊，小心翼翼用两只rourou的小手扒开他捂着她嘴巴的手，悄悄的问道：“我现在没死么？”那模样煞是可爱。 无奈的他给刚醒来不久的小女孩倒了杯水，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刚刚小女孩哭喊是因为掐他他没喊疼，让她以为自己死了呢！得知原因的他瞬间哭笑不得。 他也渐渐将自己的情形告诉小女孩，让她不要乱跑，当心被发现。每日他都会在训练之余带吃的回来给女孩吃，晚上疲累的回来，小女孩会体贴的为他倒水揉肩，心情烦躁的时候会陪他一起谈天说地，可是他看着小女孩胖嘟嘟的小手渐渐变得骨节分明，抱着一个馒头啃的香甜的时候，他总会和她说：等我强大了，每日都给你备好多好吃的。小女孩总会甜甜一笑：莫哥哥，那你一定要给我备上醉香鸭！ 好景不长，小女孩的事情还是败露了。小女孩被云老抓去试药，每晚他偷偷去看她时，都会看到小女孩苍白的面容被疼痛折磨的有些狰狞。原本胖乎乎的小脸蛋几日下来就消瘦的不见原型。女孩见他来看他，苍白的小脸强颜欢笑，伸出瘦巴巴的小手抹下他的泪水：莫哥哥，羽儿不疼，真的！ 他怒火中烧，愤怒的找到云老，质问他到底如何才能放过她。云老却满不在乎的说：什么放过，那丫头能给我试药，那是荣幸！ 质问不成，他第一次向云老服软，“云老，我愿意每日练功时间翻倍，或者我来代她试药，求您放过她吧！” 这一服软着实把云老吓了一跳，毕竟当初他自己试药疼成那样都没说过一句软话，百般恳求下，云老只道：“她若想或者要么在这给我试药，要么进入鬼域。” 鬼域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进入鬼域也是九死一生。哪知门突然被小女孩推开，小女孩苍白的面容严肃的对着云老道：“我选择鬼域。” “不可啊，羽儿，去鬼域会死的。”他大喊。 小女孩淡淡一笑，“莫哥哥，在这里也会死的，但那边活下来比这边似乎要容易些。” 他不再言语，他不知该再说什么，事实如此，倘若他选，他也会选择人吃人的鬼域，而不是在此被药物折磨致死。起码那边还有一线生机。 他至今都忘不了，小女孩走进鬼域前扭过头来对他说：“莫哥哥，等羽儿回来哦！” 终于，她真的回来了，再见面少了儿时那份天真，那份甜甜的笑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满目的冰冷。云老指着面前的七人道：“鬼主，这是如今新选出来的七星。” 经过这几年的磨合，他为了她那甜甜的笑容再现眼前，虽然都称他为主上，但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摆架子，就像当初一起躲在床底秉烛读书，一起悄悄半夜在屋内上窜下窜打老鼠一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七星和他简直就像亲兄弟似得，白羽那甜甜的笑容也再次展露在面前，但是如今的她无论他怎样旁敲侧击，他却始终未在听到她再喊他一声“莫哥哥”。 想到此莫修魂不禁微微叹口气，朝着虚空问道：“木，还不到摇光来给我施针的日子么？” 一个黑影不知从哪突然飞出，越到莫修魂身后，表情木讷，仿佛真的是个没有表情的木头人，机械的回答道：“主上，摇光星君前日才刚来过，再次施针是四天后。” “下去吧。”莫修魂闭起眼，有些无力，羽儿，你何时才能再喊我一声“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