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君臣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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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灵四邪一路出了大夏皇宫,气急败坏,连骂宁侯府三个太保多管闲事!苦业叫道:“这宁侯府简直岂有此理,不帮咱们,尽帮项残废。岂不知,少主也是他宁侯府的少侯爷,被项残废圈在笼里,他们好在脸么?却胡乱打茬!若非尊主有令,洒家定然叫他们好瞧!” 欧阳文忠冷斥道:“花和尚,乱叫什么?怕别人听不到吗?你忘了出境时,军师和大总管是如何叮嘱咱们的吗?只找人,不惹事!切忌说少主与赵桓之间的关系,露了风声!” 苦业道:“你奶奶的,这肚子里满满地藏着话,却一句也不许说出,真******憋屈死洒家!佛爷可真忍不下了。” 欧阳文忠道:“忍不下也得忍!若少主的身份一旦暴露,掀起的风波,岂是我们能承担得了的?” 柳善春出神地想了半晌,叹道:“无量天尊,那碧凤凰可真俊俏,看不到面容,更叫人遐思悠悠。还有那个项安萍,到手的美人儿,竟然又被抢了去,丧气,丧气!” 苦业一腔怒火正无处可泄,见柳善春痴迷未醒,想到自己也一无所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手幻化佛家印,便拍向柳善春,骂道:“臭牛鼻子,还在想你的美事!找死么?”他这么一来,柳善春也被勾起怒火,斤斤而进,大骂苦业好色误事,眼见两人就恶斗起来。欧阳文忠双龙杖中间一挡,喝道:“吵什么?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又有什么区别了?还是想想,怎么带少主走吧!” 苦业道:“带个奶奶,宁侯府的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只怕他们早就知道少主的身份了,还允许咱们再接近少主吗?只怕现在,尽在项残废的皇宫里转悠呢!” 欧阳文忠三角眼一瞪,露出凶光,喝道:“真管不住你的嘴吗?”双龙杖便缓缓一抬,有威胁之意。苦业哪里肯吃这一套,便又要抢嘴。 血魂人突然道:“老毒物,花和尚说得不错,只怕少主的身份,他们即使不完全知道,但一二成,还是可以猜测出的。换作是我,一身凤彩翼的神功,又会九龙神华掌,及宁侯府的阴阳双璧功,也会依理猜想,少主与宁侯府必然有关的。更何况,他的容貌,和关锦明那厮,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 欧阳文忠手一扬,叹道:“你说得又何尝不是。但如今的大夏城,好像所有的事,都和少主搭上了关系,少主又顽性十足,机智透顶,我们追了一路,都抓他不到,这样一来,可费煞人的心思也。” 血魂人听得,心中也颇悒悒。苦业道:“你奶奶的,若不是总管叫咱们少生事,佛爷一顿狂杀,把这什么大夏鸟城,变成一座尸城!” 血魂人怒道:“变成尸城算什么?若非怕误伤到少主,我的血魂大法施展开,这座破城早变成鬼城了!” 欧阳文忠浑黄的眼珠一眯,喃喃道:“变成鬼城又如何?咱们把这倒霉地儿变成死城也可以,变成毒城也可以,变成空城也可以,可是,少主如今被困,可如何是好……”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株大树的阴暗处,有条人影静静地瞧着这四人,不声不响。突然,他不知怎么一飘,便闪到欧阳文忠身后,伸手轻轻在他肩头一拍。 修灵四邪修为高绝如斯,竟然浑然未觉此人的到来。直到此时,欧阳文忠身子一震,顿时心头大跳,惊骇失色,猛然转身提防,却突然大喜,叫得一声:“小赖总管!” 摘星子的七星剑精芒渐盛,却见困仙笼里的那张少年的脸惊骇之后,随即又眼珠乱转。摘星子知道这小鬼诡计多端,冷哼一声,不管他打什么坏主意,如今身陷囹圄,便再有千般的妙策,只怕也难逃此劫。 “摘星仙长,你这样杀我,太也没有身份了吧?你可是有名的大仙剑!”凤楼不笑强笑,却依然贼忒嘻嘻。 摘星子眯了眼,重重冷哼:“后悔了吧?对你这般的小yin贼,讲什么身份!你辱我青城女弟子,若不杀你,慢说她无法做人,便是我青城派,也是面上无光,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眼见他一剑便要斩出,却听一旁的项昊阻止道:“道长,且慢!这个小子还不能死!” “什么?”摘星子一愕,十分不解,“项师兄这是何意?” “若要杀他,孤便不会将他拘在困仙笼里了。至于其中原因,道长就不要问了。事关我大夏存亡,不是孤信你不过,只是,有些事会很为难,倘若直言相告——你也晓得,人间俗世和仙家道界判然不同,与世沉浮,自然不免一些……唉,孤为俗念所拘,难以自拔,请道长海涵。”项昊一番话云来雾去,摘星子虽然明白一二,但脸上明显地现出不满。项昊看在眼里,又道:“待此间大事一了。这个娃儿如何处置,一任道长尊意。”摘星子这才缓缓收回七星剑。 青城山师徒三人被安置在别宫,听政殿又归于空旷安静。机关响处,困仙笼又被转回那后殿的地下宫殿之中。 夜更深。 凤楼倚在困仙笼里,也颇不寂寞,拿盗得的灵芝仙草涵养乌木匣中的灵宠。那潭中之水轻泛涟漪,看似平常,但凤楼却隐隐感觉到,开天剑上附着的邪气冥兽,在不甘地低吼。但似乎耳中细雨声轻轻而来,眼皮便一阵的发沉,昏昏欲睡。 “城破国亡,万古洪荒!” 那怪异的歌声又唱起来,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地传到地下来。凤楼倏地睁开了眼睛,听见一阵风“嗖”地拂过,便有一声长叹。 “陛下!” 项昊轮椅缓缓到得殿上,淡淡道:“你来了。” “我来了。” 这声音凤楼实在再熟悉不过。回喀木。凤楼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满腹疑惑:他来干什么?而且是偷偷的,暗中来,隐藏不现身。 “氐家兄弟又参了你一本,说你要谋反。”项昊的眼睛,默默的望向殿外,空虚之处。 “这又不是第一次,”回喀木似乎有一丝冷冷的嗤笑,“不管他了。陛下是否听说,漠北老妖出现了。据探报说,现在大队的妖兽往大夏城聚集,城中已有妖兽出没。” “哦?”项昊眉角微微一挑,随即又平静,“我方才还杀死几只。看来,他们有备而来,是冲着孤来的。不过,漠北老妖没有那么笨,他不会在拿到大风沙之前,就招唤众妖兽兵围城,看来别有隐情。相必另有幕后主使罢?” “陛下说有,那便是有了。既然老妖又出现,我们是否是该到风沙掩天阵去瞧瞧了?” 凤楼突然感觉到,回喀木的声音里有一种内敛不显的老谋深算,说话平静的异于常时。听得这种平缓的语调,他竟然有些心惊rou跳。 项昊不说话,目光有了一丝冷意,良久,淡淡道:“看来,你的目的,还是要进阵。”
“为了大夏安危,请陛下三思。”通梁的雕龙大柱后,回喀木转了出来,身形含蓄而挺拔,有一种阴鸷机决之姿。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坐!” 一方长条龙纹茶案,项昊与回喀木对面而坐。“这是摘星仙长带来的青茶,你尝尝如何?”茶气袅袅而升,回喀木深嗅两口,陶醉一番,道:“好茶。”缓缓轻啜。 项昊叹道:“想必宫里的事,你都清楚了。这里你安插的耳目,怕也不是吃素的。” 回喀木笑道:“我回部的事,陛下不也巨细无遗,尽详入耳么?当年羌老族长临闭眼时,把他的两个孩子都托付给了我,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儿亲女,不想,却是陛下特意安排下的。好在微臣素日谨言慎行,如若不然,什么时候脑袋掉了,只怕还稀里糊涂呢!” 这君臣二人明争暗斗,互相倾轧,把手伸进了对方的势力范围之中,各布间谍,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比十万大军沙场拼杀,更惊心动魄。 “孤无心杀你。氐家兄弟,和国师吉卜拉,倒是此心耿耿,不做不休。” “他们让陛下杀我,陛下如何不下手?” “回部对我大夏有持国要功,孤岂能对忠诚臣子下手?再说了,孤若听他们的话,氐家兄弟倒也罢了,吉卜拉却定会弑君篡国。孤手中没有回门大风沙,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凤楼静静听着,心道:“原来这个项昊也不糊涂。他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杀了回喀木,练不成‘回门大风沙’,自己也会被这国师暗算。不过,君臣明明尔虞我诈,各怀鬼胎,却又如此坦白,倒是出人意料!” 回喀木又一笑:“陛下过谦了。自从圣武皇帝以后,项氏历代国主都寻仙求诀,苦心修炼,一心一意的要超过回氏,免得以致儿孙羸弱,失了国家权柄。如今传了这么多代,已成气候,崦嵫山的仙剑神诀,未必不及‘回门大风沙’。反倒是我回氏,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祖传的神通,也没能传下来,可悲可叹。”说到最后,颇有意兴萧索之态。 项昊道:“回王兄未练‘回门大风沙’么?据我所知,黛丽对那异形文字,可是烂熟于胸。” 回喀木苦笑道:“陛下,黛丽若识异形字,我还何必四处寻找凤楼那小子?无论如何,那少年与我那义儿锦明,是脱不掉干系的!想必他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那飘渺的歌声又若有若无的飘荡而来,又飘荡回去:“国破城亡,万古洪荒!” 回喀木皱起了眉头:“这歌声如魂如魅,可是蹊跷的紧,但不像漠北老妖的歌声。和前几日的吼叫大不相同。”项昊也忧心如酲,喃喃自语道:“这魂歌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我大夏,真有泼天大祸不成?”两个人一个感慨,一个怃然,都是各怀心思,不再言语。良久,回喀木道:“陛下,微臣告退。”项昊道:“王兄慢走!” 回喀木又转入龙柱之后,便没有声息。 项昊轮椅缓缓行到殿门口,对着无垠的苍穹,冷冷一笑,轻声道:“回王兄,你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孤,可否也该正大光明的杀你呢?” 他的眼神一厉,脸上布满了杀气,一字字缓缓道:“来人,宣氐大帅和国师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