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乱世之始(中)

    张泽善十九岁的时候，有一次，张铁翼带同他一齐到圣黄公立大学去讲学，张铁翼身为炎黄族驻西大陆总督，是炎黄族在西大陆上的最高统治者，又兼任教育部长一职，所以，不定期的前往大学里讲学是正常的事，也是他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任务。

    圣黄公立大学一万多名师生都集中于大礼堂听张铁翼讲学，而还有不少的炎黄公国内的贵族及一些社会贤达及西大陆上的知名学者也都来听讲，所以，整个可以容纳三万多人的大礼堂中基本上是坐无虚席。

    例外的打招呼之后，张铁翼开讲了：“各位，上一次，我给大家讲到了我炎黄族四代族长老子的名著《道德经》中的第七十七章天之道，今天，我们就接着学习第七十八章天下莫柔弱于水。”

    此时，有三个人站了起来了，这三个人都是年纪七十八岁的老头子，当然，他们的真实年纪绝对不止七八十岁，只怕是七八百岁都有可能。张铁翼一怔说：“三位老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呢？”

    当中的老头说：“总督阁下，我是骄阳帝国皇家学院的前前任院长彼得科夫*卡林，我左边这位是我当年的副院长卡乐米诺斯*卡林，是我的侄子，而我右边这位也是我当年的副院长派乐克*乌诺夫，我们三个这次来是想向总督阁下请教学问的。”

    张铁翼的心一下子就觉得凝重起来了，这三位都是研究了几百年学问的老家伙，虽然他们学的不如炎黄族的高深，但是，积几百年的学问，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光明神殿玩的花招，炎黄族不是很强大吗？那就先从学说上从理论上先打倒你炎黄族再说，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派出精兵强将，而这三个老头只怕在炎黄公国也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想必也学习了不少的炎黄族的知识了，所以，今天一战，绝对不轻松，这可是关系到炎黄族未来战略计划的实施的关键一战啊，只不过，他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因此，也早有心理准备了，所以，他笑笑说：“三位老先生可是学者前辈，请教不敢说，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学问的，泽善，给三位老先生备座，我今天就和三位老先生来一场辩论。”

    三个老头也不推辞，上得台来，坐在张铁翼的对面，台下的一众人等都知道今天有好戏看了，看来，三位老学究级的老头是有备而来，而张铁翼也是才学过人之辈，这一场辩论绝对是精彩。

    彼得科夫*卡林说：“总督阁下，贵族的《道德经》的确是一部旷世的经典，我们所学的虽然不多，却是深受启发，就如是上一次总督阁下也说的：‘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道德经》第七十七章）就非常精彩，而其中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正正是人之道的真理，看来，我们西大陆各族虽然与炎黄族之间没有多大的交往，但是，在对天地的理解上却是相同的，只不过，我西大陆各族却没有贵族四代族长那样的天才，写不出如此深刻的说话，否则，当有与贵族争辉的警句出世。”

    张铁翼说：“多谢院长阁下的赞赏，这的确是一句警句，只不过，这句话能够正确理解的人不多，但是，却有不少的人曲解了这句话，结果，因为理解的不同，做法也自然大大的不同，甚至却是因此而走上了岐路，这正是对先贤的说话的理解不当而引起的结果。”张铁翼却是将话题转到对这句的理解方面，有转移话题的心思。

    卡乐米诺斯*卡林说：“总督阁下，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阁下不是说了吗？‘人类世界之中，就是将大部分的财富都集中起来，让小部分掌握权力和能力的先强大起来，并且，再对这些财富进行合理的分配。’这不正正是说我们人类之中，那些穷人奴隶等应该为我等贵族而努力工作，以自己的所得来供奉我们贵族吗？我这样理解不知道有没有错呢？”

    张铁翼苦笑说：“卡乐米诺斯*卡林副院长先生，你这样理解我所说的说话，却是大错而特错了。”“哦，不知道总督阁下的正确理解又是什么呢？我相信贵族四代族长所说的话是对的，总督阁下所说的也是正确的。”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句话，初一看，以将那些穷人的财富收集起来，供奉给本来就是有钱的有钱的，简单地说，就是让穷人越来越穷，而有钱人则是越来越有钱。派乐克*乌诺夫说：“按总督阁下的上一次所讲的意思，不就是说，只要人类世界之中，只要有能力就能够占有更多如你之前所说的生产资料，占有更多的财富，这句话正正是为这种社会行动提供合理的法理依据。的确是一句名言。”

    台下的众人一片的哗然，他们都开始觉得这三位老先生所说的有道理了，这句话这样理解很不错啊，不就是这样吗？人类的世界不正是这样的吗？没有错啊，就算是强如炎黄族不也一样的收税吗？税收不正是从穷人的口袋里掏钱吗？要不然，如果养一大批的官员及士兵呢？

    张铁翼笑了笑说：“三位老先生这样的理解可是大谬了，错上加错，我族的上古先贤的说话，其中的有些说话是需要更用心的琢磨，再经过一轮的印证这样才能够正确地理解的，而不是光从字面上来理解，更不能片面地理解，不然就会错上加错，如果用刚才三位老先生的理解再用上治国之上的话，就错得更多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其中的差别却在一个‘奉’字之上，奉字在我炎黄族之中却有奉献敬奉之意，意思是让财富不足者也就是穷人们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一部分收获奉献给有余者，也就是当权者，这心甘情愿四个字正是其中的区别啊。我炎黄族收税，你们两大神殿之下的各个帝国王国公国也一样的收税，但是，我炎黄族的税收却比你们的少得多，老百姓也心甘情愿的缴交这部分的税收，可你们呢？老百姓可有心甘情愿的交税吗？”

    众人一听，有点道理，奉字的确就是这样理解的。派乐克*乌诺夫说：“总督阁下，税收这东西，却没有多少心甘情愿的缴交的，就算是你们炎黄公国也会有一部分人不愿意交税的吗？不是吗？你们不也动用过武力来收税吗？”这话是不错的，当初就有贵族们不肯交税，张铁翼下令用武力征税。

    张铁翼笑了笑说：“不错，那命令还是我亲自下的，我并不否认那一次的事件。但是，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目的只是让大家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一部分税收缴上来，我倒是想问，大家为什么要缴税呢？如果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缴税的话，自然就没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的缴税了，所以，有部分人不理解却是正常的，只是这部分人受到的教化不足，他们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们还需要再接受教育，只有对这部分抗拒缴税的人再进行更深层次的教育，相信他们下一次就会乐意缴税了。”

    众人都大笑了，那有人会心甘情愿的缴税的，如果不是有国家暴力机构在后面支持，白痴才会缴税，那不是钱吗？那钱不能用来买rou吃吗？干嘛要白送给那些当官的呢？众人之笑自然是耻笑张铁翼的迂腐了。

    张铁翼轻叹一口气说：“你们不明白这句话才会笑我，这样吧，我举一个例子，如果你们认为有道理的话再听我说下去也不迟。”众人静了下来。张铁翼说：“有一座城市，受到敌人的围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城中的士兵的军粮已经没有了，而双方的士兵都已经打到筋疲力尽了，我们姑且可以称守城的一方叫甲方，而攻城的一方叫乙方，双方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乙军的士兵非常残暴的，如果城破了，乙军攻入城中，很可能会屠城。甲方的士兵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而城中的百姓也都基本上没有粮食了，也就剩下最后一点救命的粮食，在这个时候，城主就做出一个决定，将所有的老百姓都将所有的粮食全部缴上来，让士兵们吃饱了好杀敌，只不过，这样一来，老百姓当中必然会有很多人会饿死的，你们说了，老百姓会不会上缴这一口救命的粮食呢？”这个故事是假设的，应该不是真实的存在。

    台下所有人，包括台上的三位老先生都没有说话了，这个故事给出了一个两难的局面，上缴粮食吧，自己会饿死，不缴吧，士兵没有粮食，守不了城，城市就会被攻破，后果更加可怕，这样，缴与不缴就成了一大难题。

    张铁翼也没有难为他们，说：“在这种生死关头，有爱国心的百姓自然就会将自己的一口救命粮食上缴，而一部分自私的人自然不会上缴了，这是人的思想在作怪，我们姑且可以不论，只不过，大家现在应该明白了，有些时候，老百姓是会非常乐意的缴税的，前提是，做官的当权者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老百姓，正是我炎黄公国也收税，可是，我们收税的目的是为了让炎黄公国运行得更好，培养出强大的士兵来保护他们，等等，这样，老百姓如果明白到这一点，他们又如何会不乐意呢？莫非他们还想过以前的生活吗？”

    张铁翼话还没有讲完，台下已经响起了如雷鸣一般的掌声了。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只要国家真心为了老百姓好，一点税收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一条命也算不了什么啊，老百姓是绝对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所有奉献出来的，或者，这才是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真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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