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盘古森林(6)
巫咸的条件显然很有诱惑力。【】虽然花痴没有说过什么,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想摆脱这个诅咒很久了。想来花痴这么sao包的一个人,一到晚上就变成了小**,去个怡红院或者酒馆连被查户籍证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赶出来,夜生活完全过不了,只能在家蹲着拼拼图,这种日子一过五百年,想想也是够悲惨的。 怪不得巫咸连看都没看主人,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 然而花痴神情莫测地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半晌说道,“本宫要考虑一下,三日后给你答复。“ 巫咸倒也爽快,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老朽便静候佳音了。“ 送走了那三个九黎人,主人也起身离开了,不过临走时他对花痴说,宫主做决定不必考虑他的立场。如果宫主打算与九黎联手,他带着我们这三把剑离开便是了。虽说主人说得很潇洒,一副“没事儿我完全不介意”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心里都快愁死了。现如今我们跟掌教翻脸,而后又杀了茅山和水月派的人。虽说后一件目前还没被泄露出去,难保日后哪个当时在场的妖怪不会说漏嘴。如果辟邪宫真的加入九黎,我们就真的难找立足之地了。 一路上主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便问他,”如果花痴真的打算跟九黎联手了,咱们要不要回蜀山?“ 主人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见机行事吧。若实在不行,我们去投奔河洛君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河洛君?女儿出嫁被花痴羞辱了的那个么…… 说起来……人家女儿被羞辱也是因为花痴拿主人来作对比……只愿那河洛君不要记仇才好…… 但我更不希望的,是与花痴为敌。毕竟大家已经是朋友了,无法想象怎样与他刀剑相向。 更何况,好难想象花痴跟主人打架的场面啊……难道他要用眉来眼去剑法或者**掌这样的招式么……, 入夜后,主人已经入定修炼,不能被打扰。破军在一旁拿着本五子棋棋谱研究,大概是被我连续碾压十局,心有不甘,誓要闭关修炼。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这是智商上的差距,就算研究棋谱也是没用的。不过看在小土鳖这么认真还在记笔记的份上,我就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给人家留点儿希望总是好的嘛~ 不过丹朱跑到哪去了,这两天怎么完全找不到剑影?搞得我都寂寞死了。 我出门后便宁心静气,感受这林中的剑气流动。气源似乎是从林间传来的,我便拿着我的笛子往林木间溜达。走了不多时,丹朱身上的烈火之气愈发鲜明了。然而我却听到了一声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欢愉的低呼…… 咦?难道丹朱受伤了?我用笛子拨开开满木槿花的灌木丛,却蓦然傻了眼。 地上有两个交迭的身影。那下面躺着的躯体,高大强健,深色的肌肤在夜色中浮着一层薄汗,缠绕着的黑发显得旖旎非常。那英俊而深邃的异域面容此时是另一番春色,剑眉微微蹙起,丰润的唇微张,刚才那断续的□□原来是从这张嘴出来的…… 而在他上面的人衣衫松垮挂在手臂上,莹润白皙的肩膀流淌着溶溶月光,轻笑几声,低头问地上的人,”平日里你在下属面前那么威风,他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么……诱人吗?” 下面的小老虎睁开湿润的眼睛,痴痴地看向丹朱,“不要说了……” 此刻我脑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为什么丹朱竟然是上面的那个?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丹朱平时穿的那么sao包,怎么可能是个攻? 我震惊之下,向后摔了个跟头,树枝哗啦啦折了一片,惊动了里面的一双人。 丹朱喝问道,“哪个不长眼的啊” 我赶紧连滚带爬飞到树上,几个起落间远离那是非之地。怪不得sao包这两天这么神清气爽的,一天到晚往外头跑…… 我很不开心…… 同样是剑,凭啥他就是攻???我还以为剑就是注定要做受的…… 回去我要跟主人商量商量……偶尔换一下角色啥的…… 不知不觉间飞到了镜湖的另一边。夜间的萤火虫成群地飞着,像在黑夜的海里发光的水母,起起落落掠过水面。我看到在一座伸入湖面的栈桥上,有熟悉的小小人影,坐在桥头不知在干什么。我溜达过去,却见幼年版花痴手里拿着个酒壶,正靠在桥头喝酒。他的身后,是散开的纸屑,大部分被收拢在一只宝蓝色锦盒里,但还有一小部分已经被黏在画卷上,比上次看稍微多了一些东西。是一只执剑的手,加上一截黑色的袖子。 不过过了这么久,怎么才多了这么一点儿……记得上次看见的时候,这只手就在这里了…… 我在花痴旁边坐下,”还在玩拼图?“ 小屁孩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冲我瞥了一眼,“你怎么出来了?没有跟你主人芙蓉帐暖度**啊?” ”听着语气这酸,你嫉妒我啊?“我得意地瞥他一眼,却发现今天的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话也没以前多了。 大概是因为白天巫咸所说之事吧。我想转移话题,于是拿起一片纸屑,“以前以为你是个小孩子,所以看你拼拼图也没说什么。不过你一个大人玩儿什么拼图啊?这拼的是个啥?“ 他将酒壶递给我,我就喝了一口。 “这拼图,我拼了五百年了。” 我一口酒喷了出来,“你特么逗我?一张拼图拼五百年……就算是这幅画被撕成了上万片也该拼出来了吧……” “你说的不错,但是就是拼不出来。”他无奈地笑笑,“我试过很多次了,只要我在这只手的基础上再多拼出来任何东西,就会头疼欲裂,手也会动弹不得。每拼一块,都觉得筋疲力竭。” 我张大嘴,看着手里这块纸屑,“这什么鬼拼图啊?为什么我拿着没事?” “大概是因为,这幅画,画的就是给我和这整片森林,下了诅咒的人。” “哎?“我震惊地瞪着他,”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他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月色融化在他深沉的眼睛里”因为这幅画,是我画的。“ 我怀疑我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下巴就要脱臼了。于是我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这样吧,还有啥重磅炸弹请你一次都给我扔出来好吗?这样对我的身体健康有好处。” 小屁孩低笑两声,冲我飞了个媚眼,”死相这么心急干什么”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用力揉了揉小屁孩的脑袋,“快说,你这画像到底是咋回事?” 他靠在桥头的木桩上,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片阴影,“我的记忆只有片段。已经不记得是为谁画的这幅像了,但我记得自己画过他。只是等我找到画像的时候,它已经被撕碎了。这是我唯一能够找到他的契机,我一直在尝试,但他不允许我找到他……” 我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问道,“所以,你跟给你施加诅咒的人曾近关系很好,好到还给他画过像?喂……会不会是你调戏过的某位巫族美女对你因爱生恨,然后就把你诅咒了吧?”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小屁孩叹了口气,神情竟然露出了些许空茫。他的视线仿佛穿过了眼前这片平静的湖水,追回到久远的过往,五百年前的某一张空白的容颜之上,“我一直都觉得,回想起这个人,对我不一定是好事。可是我很想记起他。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是很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够解放灵力盘古林是否能回复昔日的强大。我总觉得这个人影响了我,让我并不是那么想要逐鹿中原了。” 他转头看看一脸茫然的我,仿佛在嘲笑自己一样笑了起来,“你就当我在说梦话吧。这种感觉,确实很难理解。” 我看了看手里的纸屑,摇了摇头,“没,我很理解你。” “嗯?” “我也有忘记的人。而且这个人也曾经对我很重要。”我耸耸肩,开玩笑一样说,”我把我自己的前主人给忘了。“ ”……诅咒?” “没……我被扔到北溟海里躺了五百年,不知不觉就把他给忘了。”我撇撇嘴。 “你也是五百年前么……那段仙妖大战,还真是把天地都搅乱了。不过……”他扬起眉梢,“看你对小修修的痴情程度,很难想象你竟然会忘了自己的主人呐……” “大概不论多么强烈的情感,终究敌不过时间吧。”我喝了一大口酒,把空酒瓶扔到湖面上,想起主人,心里又泛起一丝暖意,”我以前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忘,会不会久远的未来把现在的主人也忘了。如果忘了,是不是就代表过往不存在呢?后来我想通了。灵生在世,总想着过去,未免太累了。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也在不停成为过去。再怎么样,过去也追不回来,还是活在当下比较轻松。“ “不让过去影响现在么……你这剑倒是很有思想。“花痴重复着我的话,忽然转过头,眼神里点染着几许温柔,“如果在五百年前,我在北溟海把你给捡了就好了。” 我切了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你想捡,我还不一定想跟你走呢~” 走了两步,我又回头冲他挥挥手里的纸屑,顺手放回他的锦盒里,“小屁孩,以后你要是头疼得厉害,就找我帮你拼图吧。就跟以前在流霜殿一样。” 他灿然一笑,笑容纯真一如以前那在月下跳舞的少年,“好啊。” 结果,没有等到三天之期,殷扶疏就回复巫咸说,他决定不当搅屎棍,保持中立。巫咸自然很气愤,到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过殷扶疏态度强硬,整个森林中的动物都站在林子外缘瞪着那些巫师,盘古森林里一片肃杀之气。大巫见状,知道殷扶疏就算受诅咒之困,实力仍然惊人,便撤退了。 主人的修炼似乎进入了重要的阶段,需要闭关数日。花痴很豪爽地将他自己修炼冥想的地下宫殿借给他用,令他能专心冲破乾元境第十层。主人入关前,嘱咐我乖乖留在甘霖殿,不许给宫主捣乱。 我确实听话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丹朱心急火燎地跑回来。当时我正躺在剑架上睡觉。丹朱抓起我,没头没脑就喊,“大条了肾虚好像被九黎人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