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抵死缠绵(三)
顾城安抱起许芙去浴室,昨晚一夜,她累得直接睡去,他也索性抱着她睡,没有带她去清洗一下。 顾城安放好热水,直接将她抱入浴缸。她原本就是细皮嫩rou,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如今青青紫紫一片,显得惨不忍睹。顾城安满满内疚,吻上那些青紫,好像这样能减起些痛苦似的。 许芙,火气十足:“顾医师,做都做,事后弥补不嫌晚,还是你天性使然,就爱回头补。” 一夜好眠顾城安已冷静下来,手下的动作不停,更不去听她的发火。 许芙脸上却沾染怒气,脸蛋似朵朵妖艳的荷塘花,她的身下肤凝脂白,似河下盘根小白藕。见她如此,顾城安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等于零。只需随随便便望一眼,都能叫他溃不成军。如今,他的好兄弟早就已经抬头叫嚣,颐指气使地叫他去冲锋上阵。 顾城安只能冷静冷静再冷静,匆匆将她冲洗完毕,然后包上浴巾带离犯罪现场,他怕下一秒要会缴械投降。 替她盖好被子,许芙直接翻身不理他,沉沉睡去。 顾城安亦沉默,关了房门下楼,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外面是个难得的好天,阳光明媚又灿烂。这样的日子,他要踏上征途,安慰昨夜没有陪伴在身侧的许芷秋。 这厢,许芙已经进入睡眠,脑子里很乱,她记忆起第一次遇见顾城安的画面。 她还尤其清晰地记得那是四月的一个雨季。 南阳城的青石长板桥上,女声银铃卖豆花。 “卖豆花,卖豆花,又香又甜的豆花哩。”那脆生生的女音,迎来不少游客止步尝一口农家做的豆腐花。 隔壁熟悉的老婶子看到许芙便笑着说:“草草,又帮外婆卖豆花呢。” 许芙甜甜回应:“是啊,婶子,回头送一碗过来给您尝尝。” 婶婶一听,高兴得脸上都皱起褶子。嘴甜,人美,惹人疼爱。这些就是她的标志词。 许芙拜拜手和她说再见,心上浮起九九,其实现在家里很困难,外婆又动了一次手术,虽然在恢复,但行动确实不方便,但愿她现在能多给邻里留点好人情,那么她在外上大学的时候,这些周围邻居能多多帮衬外婆。 篮子里的银盆里还剩下些许豆花,天忽地阴沉。只几秒,下起淅沥的雨。许芙拿上篮子,快步跑到石板桥下躲雨。抬头,雨水像银链子,晶晶莹莹滚落地面。她抖抖身上,甩走沾染的雨珠子。 啪啪啪,大步子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视线里闯进一名青年男子。许芙礼貌推开一步,留出了一片空间来。 “打扰了。”那男子发出低沉温润的男音。 许芙摇摇头,不甚在意。 顾城安原是来这出差,与人约在茶楼,但天公不作美,恰逢下起雨来,而他偏偏连雨伞都没有带。 顾城安个子很高,在这石板桥下只能微微弓着身,看起来有些好笑。 许芙想了想,开口道:“先生,和我换个位子吧,这边高一些,站得就没有那么累了。”她的声音就像夏日的风,抚过林间的细缝,传来好听的音色。 顾城安蓦地转身,看了许芙一眼,然后目光全然注视到她脖颈的一粒红豆痣。 许芙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甜甜道:“先生,我与你换个位子吧。”又用手指了指头顶上方,这里比较高。 顾城安嘴角噙着笑,道了一声“谢谢。”与她换了位子。 顾城安见她端着篮子走,若有所思,忽地玩味一笑问:“卖豆花?” “对。” “给我一份吧。” 许芙闻言打开银盆的盖子,拿出塑料小碗,把最后的豆花都倒出来。 顾城安接过那只碗问:“多少一份?” “先生,最后的豆花,都碎了,不介意就尝尝,如果好吃下回在这青石桥上找我。这一碗,请你,祝你在小镇游玩愉快。” 夏日里的阵雨,只一眨眼就止住了。许芙收拾完手上的东西,道一声再见,匆匆离开青石桥下。哒哒的脚步,在水洼里踢踏,溅起水花。 顾城安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旧时光里的碎花衣衫,城南小巷里的少女,翩跹的衣角,在这闷热的夏日瞬间多了一份凉意。
他忽得想,若有一日,自己找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孩谈场恋爱是怎么样的体验。想罢又觉得自己神经,他的人生有那么多事情,怎么还会被****羁绊,难道是那姑娘的衣角实在漂亮么? 长长的石阶路,再往里走,是低矮破旧小楼。许芙推开大门,悠悠一条长走廊,潮湿又闷热。 她才进屋,远远地就传来几声咳嗽声,听得人都觉得难受起来。许芙推开房门,走到她外婆身后,轻轻帮她拍背,一边拍一边像小老太婆一样念叨:“外婆,怎么又开始纳鞋子?是不是又忘记喝药,桌上的枇杷膏都没有动。”许芙半是心疼半是气恼。 她外婆笑了笑,“纳鞋是爱好,别恼外婆了,我等下就把药喝了。” “诶,越老越不乖,你老这样,我怎么放心去上学。”她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哼,小看我,那你长那么大谁养活,还不是老太婆我。”外婆嘟嘟囔囔地说。 许芙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好声好气地说:“好好好,那你听我说,要是有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和隔壁婶婶说了,有重活就叫她帮忙,知道么?一个人别逞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说着说着,脑袋就放到她外婆的腿上。 “好外婆,再过几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在A市买了大房子,就带你过去养老。我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糕点好不好。” “好。”外婆笑。 “那你可答应我,生病了要看医生,不许拖。”许芙嘟着小嘴。 “诶,你怎么比我老太婆还啰嗦,A市才多远,你坐一天车就到了,假期又多,你好回来的嘛。”外婆的手抚过她的发,长长抚到底,像是催眠师的手。真不想离开外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