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根线

    听得栾珧华的豪言壮语，Patrick眯着眼睛，狐狸似的盯着栾珧华平静无波的眼睛。片刻后，Patrick懊恼地移开视线，仰着头，好一顿眨着眼睛，“靠！玩儿对视每次都是我输！”

    说完，他烦躁地放下双腿，拉过栾珧华面前的文件堆，一掌劈倒。还顺手拿起茶杯喝完剩下的茶，这才放到一边。

    “首先，我们必须正确地认识到我们公司的局限。截止今天上午十点零三分，我们公司与美国兰斯合资造成大批投资失误所囤积的债务达到了7500万美元。”

    Patrick皱了皱眉，暗自咕哝了一声‘fuck’，便继续阐述着：“而反观我们的对手天狮股份，这个庞大的房地产巨头在上海的崛起也不过二十四年大的事情，二十余年的时间足够他们积累出富可敌国的产业链，不过犯了和我们相同的错误，过于心急地扩展市场份额。”

    “从天狮这些年的发展迹象来看，无非就是被合资外商拖了后腿，我们曾跳过的坑，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Patrick笑得开心极了，又捡起一张表格，继续说道：“在去年，也就是2006年，天狮股份和日本的村野建材的合资公司正式投产，当年亏损2446万元，到今年的四月底，累计亏损高达2716万元，为此，天狮公司不得不承担967万元的投资亏损，导致全年将会出现巨额亏损，净利润为-2279万元，每股收益为-0.281元，净资产收益率为-17.42%。Anyway，对方的亏损在与我方对比来看，依旧是有转圜的余地。”

    “在今年的五月初，天狮股份以‘十送二配八’的比例向老股东送配股，实际募集资金4191万元。再加上五月中旬，天使股份又增资扩股，以每股1.476美元发行价向境外发行1亿股人民币特种股票B股，实际筹集资金2504万美元。发行B股之后，天狮股份的股本由原来的11491股增加到21491万股。这样看来，天使股份的资金空洞算是马马虎虎地填上了，但是也因此，天狮股份的股本之中，外资股占46.53%。”

    “啧啧……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魄力，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人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栾珧华往后一仰，轻声说道，“用十六分钟给我一份粗制滥造的数据分析？”

    “脾气怎么那么急躁！”Patrick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地解释道：“在这份数据之外隐藏着一个大问题。二十年前，如此萧条的经济之下也会突然崛起这么以实力雄厚的公司？它一经建立就轻而易举地在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占据了龙头地位，经营方面也一直出于一个稳定增长的趋势。如果说这样的成功没有多年的技术优势和销售网络，我想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吧？”

    二十年来，天狮股份几乎是以绝对的优势统领着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仿佛是心照不宣一般。在天狮股份之前成立的众多中小型房地产公司争先恐后地与其合作，这样得天独厚的生存环境啊……

    栾珧华对于这样的‘惊天秘闻’从来都不感兴趣，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呢？你觉得这能够说明什么呢？”

    “我只不过是碰巧八卦对了地方。找了几个人去调查了天狮股份的老董，蒋宏伟，然后你猜猜我查到了谁？”Patrick神秘兮兮地瞄着栾珧华，一副欠揍的模样。

    栾珧华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只是望着他笑。

    Patrick撇撇嘴，暗骂这只笑面虎一点也不解风情，嘴上却乖乖地一点一点地道来：“我查到了由国际影响的真正世家，楚氏。”

    栾珧华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但看起来却并不像惊讶，细看之下竟有几分被窥探秘密一般的紧张。

    “哈哈哈！吓到了吧？”Patrick笑得前仰后合，还夸张地捶胸顿足，好一顿作，“根据天狮股份的某位高层透露，蒋宏伟每年六月中旬都会去金陵墓园看望一位女士，但从来都不让人跟着。而楚氏国际的那一天则会全体休假，楚雄则是在金陵墓园一待就是一天。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栾珧华不想再听到他的废话，直接说道：“说重点。”

    Patrick嬉笑着说道：“这摆明就是说两大巨头之间有了同一个女人呗！从楚氏国际和天狮股份之间甚少的交易往来来看，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死对头呀，还是那种特别斯文的死对头！”说到这里，他还目露嫌弃地看了一眼镇静淡然的栾珧华，那眼神仿佛就是在控诉他‘不斯文’。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蒋宏伟以前有可能还是在楚氏家族里打工，整个天狮股份在楚氏国际手里跟软蛋似的，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栾珧华莞尔一笑，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把手上，“就先告诉我这些消息你是如何得到的。”

    关乎到商界巨头的隐私问题，Patrick这个天天只知道八卦打游戏的白痴又是怎么查到这些消息的呢？

    “这个嘛……那个嘛……”Patrick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窗户外面，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反正我有本事查到就对了。”

    栾珧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反正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只管相信就是了！”Patrick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从目前我们得到的资料里面，可以大致确定楚氏国际与天狮股份之间有隔阂，至于那个与天狮股份合资的日本财团村野最近好像也与楚氏国际走得比较近。天狮与楚氏，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这根线……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栾珧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眼中一暗：“你是说……”

    “对，没错。”Patrick撇开头去，压低声音，“你要仔细考虑考虑，得到了，必然会失去。”

    栾珧华的眉头越皱越深，半晌之后，他又是笑得温和平静，“那么，明天早上八点，完美的执行方案。”

    Patrick猛地一转头，喝道：“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