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箭双雕
“我，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大学生……” 听着她的喃喃低语，栾珧华把床头的暖灯熄掉。他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又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客厅里只开了两盏灯，垂垂欲死的只让人感到压抑。电视机屏幕的亮光忽闪忽闪的，栾珧华在就近的那个沙发坐下，视线紧紧地锁住那没有重点的屏幕，似乎心思也没有重点。 “你的小女朋友睡着了？”双手枕在脑后，严律师喝了一口冷掉了的咖啡，猛地皱眉。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栾珧华回了神，看向坐在一旁的严千钰，眼里的血丝有几分骇人。 “她就是和你上了头条的那个小美女，我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着关注八卦的好习惯。” “风凉话说够了就开始帮我想想办法。” “我不是说了吗，娶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为妻，一箭双雕。” “除了这个。” “那你就把小夏拱手相让。”严千钰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味道糟透了的咖啡，“反正你也需要这段婚姻，不是吗，我的总裁大人？” 他摇了摇头，垂眸掩去自己矛盾的情绪，抬手轻抵着太阳xue，沉默。 见栾珧华一脸疲惫的模样，严千钰关掉了电视机，沉默了半晌，终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栾，苏晗是你婚姻的最终选择，你需要这段婚姻，你的事业，你的家庭。”还有，你的爱情。 “我还有选择吗？”栾珧华看着严千钰的眼睛，那里面除了自己无可救药的妥协，什么都没有了。 “娶了那个小美女，她带给你的利益绝对超过了你的预想。你对她有好感，她也对你有依赖，事业和感情的需求不谋而合，你有什么理由去抗拒呢？跟着自己的心，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吧……” “恋爱？我不需要……”与爱有关的字眼统统与他无关，经历了那么多悲欢离合，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栾珧华往后一靠，仰头看着一半黑暗一半昏暗的天花板，“玉，我记得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活到现在的理由就是要让蒋宏伟一败涂地。但是，为了我的计划，哥哥出了车祸，留下了七岁的小夏。我停下了所有的计划，不想让小夏知道我和他闹得这么僵。我身边的一切他都要夺走，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也是，但是他却总是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近乎梦呓。 严千钰当然知道从小到大他的无法用言语来准确表达的苦难，苦难背后的坚强与勇敢是他最讨厌的伪装，褪下这层软壳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睁开眼睛来看。 他一口饮尽残余的咖啡，轻抚着有些酸涩的眼角，轻声安慰道：“你不会失去一切，一切也都不会离开你。”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不，那只是一个毫无看点的故事，你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毁灭一切。” 两个人轻灵的声音在客厅里此起彼落，又有些听不真切。 苏晗半夜口渴异常，神志不清地出来倒水，却在暧昧不明的光线中，看到了他们面带沧桑地看着远处，那么悲凉压抑。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得出神，脑袋里的一阵阵眩晕提醒着她该睡觉了。 苏晗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栾珧华已经离开了。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之后，桌上铺满了一堆丰盛的早餐，还有一张栾珧华留下的纸条。 她飞快地喝了一杯牛奶，拿起一小根法棍就直接离开去了学校，上午还有一节课呢！ 教室里的同学们见苏晗进来，原本死气沉沉的课堂瞬间鲜活一片，像极了早市上嘈杂喧闹。 “怎么了？”苏晗在最后一排的位子看到了刘清，直接走过去坐下。 “苏晗，你看不出来他们在八卦吗？”刘清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小说。 “呐！就是这个！”坐在前排的李丹怡拽过旁边人手上的报纸，就丢在了苏晗的面前。“恭喜你，彻底成为了我们学校的名人。” “那个……”报纸被抢的那位同学有一些紧张，她向苏晗投去了歉意的目光，但是苏晗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报纸上的内容。 “著名设计师Caesar宣告心有所属，系其三角恋女主角！” 又是亮眼的头版头条，又一次放上了上次时尚发布会上的暧昧图片，一旁还附上了她和栾珧华的‘亲密’照片。 苏晗很气愤，但最多的还是无奈。八卦记者的口诛笔伐向来都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又在梦里亲临现场目睹一切，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目睹一切。 整个教室的同学们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她看到这新闻所作出的反应，相互地摩拳擦掌，但也久久未见苏晗抬起头来。 苏晗抬起头，将手里的报纸还给了那个女生，“谢谢。” 而此时，靠近后排的门边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至少是她现在并不想要见到的人。 杨丝丝亮了亮她手上的休假批准，让她无条件地缴械投降。 坐上了杨丝丝的红色Pola，窗外那阴沉的灰色，苏晗的坏心情莫名地就沉淀了下来。 “苏助理还是素颜的时候像一个人。”杨丝丝丢了一沓报纸给她，除了那份她刚刚已经看到过的。 苏晗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窗外。 “记住，想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摄像头下全身而退就不要再靠近总裁。”杨丝丝瞟了一眼后视镜，收回目光，“还有，不要再装可怜。” 车在L·X大楼门口停下，杨丝丝以眼神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苏晗并没有面露不快，也没有为杨丝丝的攻击性言辞感觉任何的怒意，反而是展颜一笑，“你是真可怜。” 直接上到了五楼，栾珧华的办公室开着门，苏晗还没有敲门，他就让她进来了。 她很无奈的是，栾珧华一直在忙着手上的工作，拿着铅笔的的手不停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她真的很怀恋课堂上的时光吗，起码这样安静的情况并不会出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