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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九章 火种吞噬

    ,原始战记

    见归泽进来,石缸里的那孩子咧嘴朝着归泽笑了笑,只是,因为面部也溃烂的原因,看上去比咢部落人笑起来还要瘆人,唯独那双眼睛却依旧晶亮,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反射的阳光。

    至于邵玄,他沦为了背景板,名叫点点的那孩子只是往他身上随意扫过去,便没再看了,与看其他人一样的态度。

    “今天感觉如何?”归泽过去仔细看了看石缸中点点的情况。

    “好很多了!”

    稚嫩的声音并未因为病情而有所变化,若只是听声音的话,绝对不会想到她身上病情如此严重。

    守在一旁的贺边等人紧张看着归泽,在那孩子低头看石缸里的鱼时,归泽朝贺边他们摇了摇头。

    贺边等人期待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满是失望,哀戚更甚。巫让他们来到这里找解决之法,可若是来到这里都没法将这个病治好,那他们该去哪里寻找答案?或者,巫说的地方其实不是这里,而是炎河更上游的其他地方?

    听说炎角的石桥也只是迁移到这里之后才建起来的,而非炎河上本来存在,若是没有这座石桥,他们就不会被拦住,这里也不是尽头了。

    这两天跟过来的氐山人私下里也商讨过,到底是走还是留,依旧没有一个定论。有人说这里肯定不是巫说的地方,他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应该继续往上游走。但另一半人却觉得就是这里,毕竟,炎角的人也说了,上游的部落会更少,而且,这附近也只有炎角是最强大的。

    贺边很烦躁。他无法决定,毕竟,不管选择了哪种。若是选错了,就没有让他们后悔的机会。甚至可能会迎来氐山灭族的情况。

    或许,该问问点点?

    贺边朝石缸那边看过去,点点依旧在石缸里逗那三条鱼,时不时对归泽的问题答上两句。

    虽然点点说她好多了,但只是相比起长途跋涉时在贝壳中煎熬的感觉而言的,泡在石缸里,还能自由活动,当然比贝壳中时要好很多。但若是看她身上病情的话。就会发现,相比起刚从贝壳中出来时,溃烂的情况又严重了。

    邵玄蹲身,让视线与里面的人相平,“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

    说完邵玄看向门口的贺边他们,几十双眼睛带着深深的防备,紧盯着邵玄,他们可以允许归泽这个巫与点点单独谈话,但是不允许其他人这样,更何况。邵玄还是个男的,谁知道将他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邵玄也不急,等着石缸里的人决定。他知道,这孩子其实什么都懂。

    石缸里的点点拍打水面的动作放缓,垂着头,似乎在认真思索,半晌,才抬头看向贺边等人,“贺边留下,其他人出去。”

    直呼贺边的名字,并没有其他部落人对首领的恭敬。氐山的人似乎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在氐山的地位。即便只是预定的下任巫,即便她现在病情严重。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地位。

    贺边本想再劝,可也知道石缸里的人一旦决定,就很难再改了,于是只能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离远点,别想着偷听。

    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之后,贺边将门窗都拉拢,炎角建造屋子时,用的木材是属于那种比较隔音的,为此他们对比过很多种木材,最后才敲定的一种,也是如今炎角建造房屋常用的一种生长在山林里的木材。

    外面的杂音顿时淡去,房间里安静下来。

    “点点,你体内有两种图腾之力,那就是你生病的原因,这也表示,你们氐山部落,有两个火种。”

    安静的房间里,邵玄语气平静的话却如一道惊雷,直接炸得贺边僵在那里。

    回过神之后,贺边就忍不住反驳了,“怎么可能有两个火种?!你胡说!”

    之前邵玄单独找他的时候,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只是当时贺边觉得荒谬,没常识,简直胡扯,但现在……

    贺边嚷完之后,却发现石缸里的点点依旧沉默着,并没有反驳。

    视线来回在石缸里的人身上以及邵玄和归泽两人这边扫了几眼,贺边嘴巴越长越大,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

    见石缸里的人不出声,邵玄继续道。“另一个火种,是氐鱼吧?”

    那边,原本已经震惊站在那里的贺边,此时又被这个消息炸得跳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嚷嚷,而是第一时间看向石缸里的人。

    石缸里的人这时才抬头看向邵玄,眼中带着诧异,她没想到邵玄竟然会知道这个。

    沉默,却并未反驳。

    “竟竟竟然是……真的?!”贺边抖动着嘴皮,被晒得略黑的面上变得惨灰,虽然他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对氐鱼的感情也很复杂,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氐鱼有火种?!

    他们怎么从未察觉过?

    火种在哪里?!

    匪夷所思,完全超过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这个猜测邵玄在来之前跟归泽说过,归泽也惊愕了很久,现在见点点的反应,证实邵玄的猜测属实。

    点点重新看向石缸里的水,将手伸向石缸里的鱼,“很久很久以前,氐山的先祖们在氐鱼的帮助下,来到氐山建立氐山部落,同时将氐鱼当做神赐之物,也让氐山的后人们以同族礼待之,若是有氐山人死去,先祖会将他们交给氐鱼,先祖说,氐鱼会将族人带到更好的地方去。”

    是的,这是氐山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故事,贺边从小也被这个故事洗脑,他们也从未怀疑过什么,因为,氐鱼确实会帮助他们,在他们缺少食物的时候,会从海中带鱼回来。抛上岸,若是氐山人在海中遇到危险,氐鱼也会相助。而氐山人也会帮助氐鱼。在氐鱼遇到麻烦的时候,氐山人会尽力去帮它们。

    这种方式看上去像是互利共生。

    但是。在贺边接任首领之位后,他从以往首领的手记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想法,而且大多都是近几百年留下的。其中的观点各不相同,但归纳起来就一句话,防着氐鱼,否则氐山部落恐有灭族之灾。

    其实部落很久以前就出现过这类似的病情,或许也就是那个时候,氐山的先人们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知道其中关键的人,可能只有巫。贺边不知道为什么巫一直瞒着,或许是存在疑惑,觉得这种想法大不敬,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首领毕竟不是巫,在氐山部落,贺边这样的首领能了解的东西还是太有限,无法得知实情。

    现在,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大多数氐山人并没有将这联系到氐鱼身上。可现在,这个炎角大长老说什么?

    氐鱼竟是造成他们部落得这种怪病的原因?!

    石缸里的人并未去看屋内另外三人的反应,一边逗弄着水中的三条鱼。一边继续说道:“七百年前,氐山部落第一位生病的人出现,且无法医治,他自己跳进了氐鱼生活的那处海中,却被氐鱼推上岸,先祖手记中记载,氐鱼群围在那个人身边,在将他推上岸之后,也久久不曾离去。直至那人不久后离世,氐鱼才带着他沉入海中。”

    贺边眼皮猛跳了两下。他听过那些故事,他的长辈和周围的人每次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还面带感激说氐鱼果真是护着他们的,即便生病看不出个人样的时候,还不愿意将他们带入海中,氐鱼对氐山人,果然是很好的。

    可是现在听点点说起来,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贺边听得背脊一阵凉意。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那之后,每隔几十年,部落就会再出现那样的病,而且都是刚觉醒图腾之力不久的孩子,都是无法医治,不久后便死去,最长熬不过两年。再后来,病发的时间隔得越来越近,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这一次,达到高峰,巫说,氐鱼已经开始行动了,它们的火种已经足够强大……”

    “为什么知道原因还不杀了它们?!杀了它们!”贺边神情激动,面上的肌rou颤动着,眼神狠戾、疯狂,表情变得狰狞。

    “迟了,两种火种,已经很难分开了,若是贸然行动,可能会引发氐鱼的疯狂反击,毕竟,氐鱼,是能上岸的,而且,直接争斗之下,氐山的火种,也会严重受损。这次出来之前,巫说,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要么赢,要么死,但没到最后,巫希望有其他的解决之法。”石缸中的人垂头盯着里面的鱼。

    贺边想到氐山的先祖,他们从小就听着先祖们传下来的话,接受灌输的思想,即便是巫,也不是每一任都有同样想法的,就算发现异常的人,也在一次次矛盾和犹豫中,浪费了时间,等真正决定的时候,已经晚了。

    “近百年来,氐山的巫一直在寻找解决之法,可是依旧无果。这一次,巫说他终于找到了解决之法,就是沿着部落附近与海连接的大河一直往上,直到不能前行。”

    说着点点看向贺边,“你知道氐山的图腾是如何来的吗?”

    贺边顶着一张几近崩溃的脸,摇头。

    点点又看向邵玄两人,“借笔一用。”

    邵玄将自己一直带着的毛笔和一张空白的布拿出来,笔杆中已经灌过颜料,这是邵玄自制的,拔了笔帽就能直接写画了。

    点点看了看手上的笔,然后趴在石缸边,让贺边托住那张布。

    “氐山建立之初,图腾是这样的。”点点在贺边左手手掌的位置,画了个怪异的人面像,但是与邵玄见到的那个像戴眼镜的“囧”字图案不同。

    随着点点继续画,邵玄也发现了更多不同的地方,那个人脸周围的鱼鳍和鱼尾,所占的比例要小得多。

    画完之后,点点又在贺边右手手掌的位置继续画:“现在,氐山的图腾则是这样的。”

    第二张画与贺边画的相似,也是邵玄在大贝壳上见到的。人脸占的比例更小,脸上多了些线条,更怪异,鱼鳍鱼尾占的比例更大了,而且,人脸的另一侧,似乎也多了几笔。

    若是没有第一张画,很难在第二张上发现不对,而每一代氐山人认识图腾,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祭祀仪式上,火塘中见到,便以为那就是自己需要谨记的,记错的人还会改正。

    没有就此停下,点点将布拉了拉,继续在第二幅后面接着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未来的图腾,则会是这样。”

    随着着第三张画一笔笔画出来,贺边的手抖得更厉害。

    只见第三幅图腾画上,人脸占的比例与第二张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人脸的另一侧,邵玄刚才觉得多了几笔的地方,现在终于补完了。

    那是一个鱼嘴。

    人脸一侧是鱼尾,另一侧是鱼嘴,看上去,就像是将那个人脸吞了一样。

    “氐山部落的图腾,已经由‘合’式,变为了‘吞’式!”

    托着布的贺边此时面色更加难看,一滴滴汗从额头滑落,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它们……在吞噬氐山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