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回 臣大jian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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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回 这边秦英和李承乾在御书房论治国之道,那边长孙国舅和高士廉凑在了一起叙话。 长孙国舅压低了声音道:“你觉不觉得,秦英和当初参加八月贵女宴的裴家小娘子,有颇多相似之处?”他看着秦英那低眉顺眼的神情,极其自然地就能想到裴澜。虽然他只是和裴澜接触了一会儿功夫。 高士廉听他忽然提起秦英,猛地吹了一下胡须纳罕道:“我只是在夜色深沉之时看了那小娘子背影一眼,相似不相似怎么能分辨地出来?” 再说他和秦英也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前几个月她来找过自己,又联合两个翰林院待诏,让他上书请陛下查封了几家颇有盛名的春阁,再将年纪比较大的艺妓回归良籍。 高士廉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被这个十几岁的娃娃置于鼓掌之中。传扬出去的话他的老脸就别想要了。朝中坊间的名声更是会一塌糊涂。 长孙国舅见状不禁沉吟起来。他想起自己派人拿着重金去西华观,请观主秦英到自己府上为范阳卢氏的嫡女诊脉,哪知秦英根本不在道观,那人带着钱帛垂首而归。另一方面裴澜忽然出面,用一根银簪救醒了卢氏嫡女。 正经的世家娘子所学,不过只是常用的百十个字,还有缝衣绣花各种礼仪。裴澜怎么会通医术? 事后长孙国舅将长孙娘子叫到身边,仔细地问过了裴澜的情况。得知她是家道中落,跟着裴寂从益州来到长安,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而今天她在小朝会上的表现不卑不亢,嗓音更是和裴澜如出一辙,不由得长孙国舅再起疑惑了。这天底下果真能有容貌身量声音甚至学识都相似,只是性别不同的人吗? ……他欲去试探一番裴澜。 长孙国舅想出了个具体可行的做法,先行辞别了高士廉,转道去往了永巷之北看望meimei长孙皇后。 高士廉也没有在这里停留,步行到户部官署稍微转了一圈便回家去了。做官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管事,让底下的人全部做好,自己最后审核便罢了。 长孙皇后正在殿后的花园子里遛弯,听到宫侍的通传便叫兄长到园中亭坐着。 长孙国舅没等喝小筝端上来的暖胃之汤,便开门见山地道:“长安贵女圈之中最近出了个新秀,出自河东裴氏,单名为澜。” 她妙目轻转,慢慢地饮了一口汤才语气淡然地道:“我在中秋宫宴见过她一面,兄长怎么会注意起了她。”长孙皇后能记住裴澜,便是因为那个小娘子和秦英长得实在相像,就连俯身下拜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长孙国舅叹了口气,将府中八月初八贵女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最后他皱着眉头道:“裴家小娘子不仅和朝臣秦英撞脸,两人还都会医术,这难道只是个巧合?” 此时长孙皇后也意识到了裴澜不可轻忽而视,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道:“我找个时间让那个小娘子进宫来,亲自摸摸她的底儿。” 秦英和李承乾暧昧不清,长孙皇后至今也还在防范着两人再度走近。如今长安贵女圈出了一个和秦英无比相似的裴澜,长孙皇后想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不是有关系。 若是他们无关,她倒可以考虑让李承乾纳裴澜为太子良娣。 河东裴氏是中原出了名的五姓七家之一,虽然如今在朝中无足轻重,但世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谁能长前后眼知道河东裴氏何时东山再起呢。 长孙国舅点头谨慎道:“我心存不解但是也不好贸然和秦英相交,此事便有劳皇后了。”他已经位极人臣,秦英还没巴巴地往他身边凑,他怎么能拉下面子主动找秦英?若被旁人晓得了,必然是当场笑话来看。 长孙皇后闻言微笑道:“兄长客气了。” 秦英坐在御书房和李承乾交谈着,忽然捂着半张脸打了好几个喷嚏。 “伤寒?”李承乾当即关切地抬起手,去摸她的额头。 她老老实实地没有动,等他确认没有发热迹象,拿出袖子里揣的帕子揩了揩鼻尖,闷声道:“大概是有人念叨我,”她伸出右手反握住了他的手,将帕子搁在他手里笑道,“估计就是秦某今天太出风头,被目光狭窄的人嫉妒了。”
李承乾一边撇嘴一边斜睨着那只帕子,忍住嫌弃没有将帕子扔到秦英脸上,憋了一会儿缓缓道:“秦大人何时不出风头?也就只在各种朝会上收敛锋芒。” 他看秦英露出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捏着帕子一角丢到御用的桌案上,道:“你偷偷摸摸做的那些手脚我都知道。几个月前平康坊春阁减少,过去的礼部祠部郎中流放,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没有点明她玩弄权术,不过已经是用了很严厉的话语。 秦英挑了挑眉道:“殿下真是深明我心。所以殿下无时无刻都别忘记,秦某乃大jian大恶之臣,万万不要被秦某迷了心智。”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只不过她从来没有率先算计过旁人。 平康坊钟露阁失去了几个当家的台柱,没有撑过三个月就闭门停业了。鸨母流落何处秦英不晓得,之后偶然听说是在西市某个酒肆管账。 那个篡过她职位的跳梁小丑,被她摆了一道以后贬出长安,秦英失去了他的消息,不过她也完全不在意。 她从来没有将鸨母或者一度任职的祠部郎中当做敌人,一切只是顺势为之。 至于为何他们的下场不太好看,便只能说明运气欠佳。 秦英只把侯君集当做自己不可不除的敌人。 上辈子的仇怨未清算干净,这辈子的纠葛林林总总地加在一起,她必然要杀他而后快。 杀心已经存了很久,她只是在冷静地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在秦英神思飘忽的时候,李承乾轻声叹息道:“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对的,即使用的都是不能上台面的手腕。” 秦英愣了一瞬道:“殿下,为jian恶之臣找借口可是个不好的习惯。” 李承乾摇头道:“站在庙堂之上,没有谁是清白无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