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开山门
七日之后，白水县一改百年来的安宁，在一片嘈杂之中迎来了新的一天。装饰的各式各样的马车已经将整个白水街给拦腰横堵，使得人们只能一点点的拥挤前进。 白水县县民们平日里都只见过驴车牛车，哪见过这等情景，干脆也不走了，就站在旁边一边看着热闹，口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评起来。 同样想法的显然还有马车的主人，只见一个青年忽然忍受不了龟速前进的道路，撩开帘子就向外查看，结果反而有了意外收获。 “哎呀，王兄？好久不见！” 旁边马车中同样探头而出的青年也惊讶道：“孙兄？确实是好久不见。” “王兄，你是为拜师而来？” “当然，孙兄也是吧，哈哈，咱们这可就巧了！” 相认的情形接二连三的出现，很快大家就发现，整个河阳府地区的富贵少爷们，似乎都汇聚到了白水县。 这个事实让众人有些尴尬，但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之后，他们就马上恢复笑呵呵模样，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把臂同行，来到白水县西头，通天宗名下那处田亩之前。 这时候再待在马车上显然就不合适了，毕竟看看时间，也已经是半上午时候，那位通天宗宗主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要是那时自己还在马车上，那不是给那位宗主难堪，给自己麻烦吗？众少爷们或许在做饭制衣这种生活技能上不行，但对于人情场面很是了解，当下不约而同的从马车上下来，汇集到农田之前的开阔场地上。 于是眨眼间，开阔场地上就出现两拨人群——是的，是两拨，一边是那群锦衣玉带的少爷们，一边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瘦削少年。 这少年似乎提前赶到这里，早早就站着等待，见到新来的少爷们不约而同的无视自己，他目光一暗，不由的扫向远处。 在那里，以泥鳅为首的通天宗佃户们正关切的看来。见他转头看来，纷纷对他点头挥手，做鼓励状。 少年见状，当即深吸一口气，脸色好看一些，能够继续镇定心神的等待下去。 他们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大约一刻钟之后，就有一名少年缓步而来。 这少年约十五六岁，身着有星月图案的蓝白色袍子，五官端正眉宇轩昂，自有一股逼人英气。他行至近前，目光在众人身前一扫而过，就令一众少爷们不由得屏气息声，不再言语。 这人正是林森的徒弟卫立。 “我是通天宗卫立，奉家师之命前来引领拜师之人。”他张口喝问：“你们就是前来拜师的吗？” 众人纷纷点头，并赶忙呼喝起来：“正是正是。我们仰慕通天宗已久，早已备好礼物送上，只求林宗主能将我等收入门下。” 说着，他们的仆人已经从马车上取下诸多礼物，其中有字画、有玉石、有奇珍、还有最最不可少的钱袋子。 这显然就是拜师的礼金，只是相较于当初伏虎门那种直言不讳，这些富贵人家们都懂得什么叫做面子话，只以礼物称之——这样一来，起码吃相好看许多，不是吗？ 然而他们没想到，面对这些重金礼品，卫立看也不看就道：“收起这些东西，现在还用不着！” 众少爷齐齐愕然，不由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套路？ 大家想了想，不约而同的诞生一个想法：难道是嫌少了？ 这就让少爷们有些为难了，不过考虑一下，他们就决定：哪怕是现在加价，也必须拜入通天宗门下！ 不过还没等他们表达出这种意图来，卫立就打碎了他们的想法：“奉家师之命，此次收徒需要先进行选拔，唯有通过选拔之人，才能被收入我通天宗门下！” 少爷们闻言，顿时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事实上来说，这显然是与以往的规矩不同，是不符合常规的；但从道理上来讲，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是人家收徒弟，至于怎么收，你还能管得着么？ 众少爷们正在纠结时候，就又听见声音传来。 “愿意参加选拔的，就跟上来，否则我就视为放弃选拔，不可能拜师的。” 卫立说罢，就直接转身向着山林而去。 众少爷们见状，顿时慌了手脚，不敢多想，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不管说什么，都必须先上去再说，否则要是什么都被做就被人家挡在门外，自己长辈绝对会抽死自己的！ 已经行至山林之前的卫立回身一瞧，见到没有任何人站在原地不动，顿时笑了。而当他看到身后最近的是一个粗布麻衣少年时，笑容就更加温和。 “你是许默，是吗？” 少年一惊：“是，我就是许默。” “我知道你，和泥鳅他们一起从河阳城来的。”卫立笑着道：“一会儿选拔时候，要努力才是。” 少年许默赶忙点头：“我会的。” 卫立笑了笑，不在多说，继续前行进入山林。 而在他身后的许默，心中一片火热。 “泥鳅叔没骗我，竟然真的不靠钱财收录弟子，而是先进行选拔。而且这位通天宗唯一的弟子，也在鼓励我！” 他微微转头，目光后面加速跟来的少爷们身上扫过，猛地一咬牙：“我必须通过选拔才是！” 就这样，众人纷纷跟在卫立身后，进入青牛山，顺着山道开始向上攀爬。 就这样半个小时之后，少爷们纷纷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疲累不已。他们都是出身河阳城中的富贵人家，别说是重活，就是平日里的锻炼都很少，哪里受得了爬山这样消耗体力的事情？如果不是担忧掉队就无法拜师，他们早就停下脚步瘫在地上，肆意休息去了。 “难不成选拔就是爬山？”有人喘息着询问：“这也太累了！” 紧跟在卫立身后的许默听到了这句话，没说什么，只在心中暗自摇头：“应该不是。不说爬山能算得上什么选拔，就是方才这位通天宗唯一弟子勉励我的时候，也说等会选拔时候要努力，显然现在并不是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选拔究竟是什么呢？”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紧跟在卫立之后，不敢有丝毫脱离。 又是半个消失过去，当少爷们已经满身湿透浑身酸软之时，卫立终于停下脚步，转头对他们道：“好了，你们已经来到我通天宗山门外。” 众人闻言，顾不得休憩，纷纷抬头看向前方，想要查看这个如今的河阳府第一门派是何模样。 毫无疑问的，他们看到了青石山壁，以及其上镶嵌的两扇朱红大门。 这就是通天宗？众人大失所望：这就是在山壁上开个门而已，算得了什么？ 然而卫立陡然大喝：“看好山门，选拔这就开始！” 这喝声来的突然，众人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再次凝神看去，就见山壁上紫色光华一闪，隐约间似乎形成某种纹路图案，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就眼前一黑头脑昏沉失神。 许默身为其中一分子，自然也不例外，好在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错，他马上就缓过神来，重新恢复清醒。 只是这时候，他眼前已经换了个场景：他似乎正躺在一间山中庙宇里面，而不是某个山门之前。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旁竟多出一个姿容俏丽的美丽女子，此刻正一脸关切的看来。 “许相公，许相公？”她轻声呼唤：“您清醒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许默愕然，询问脱口而出：“你是谁？” “您在这里晕倒了。”这美丽女子答道：“小女子白素贞，已经照看您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