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越的鼓动
在这里碰到周越，着实让林森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这位伏虎门大弟子已经回自己老家去了呢。 吃惊的不止是他，周越也脸色一变，既惊且惧的叫起来：“是你？你怎么在这？” 这反应让林森忍俊不禁，一边抚摸着怀中白狐，一边嘴角挑起，带着浅浅笑意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呢？” 周越目光惊疑不定，来回在林森身上扫视两下，竟一咬牙，二话不说直接迈步进入泰和商行，在小厮的带领下直奔二楼。林森看着他背影消失，脸上笑意慢慢消失，神色也凝重起来。 “这家伙是投奔大日门来了？” 当初的伏虎门弟子都是乡下子弟，没有一个出身河阳城——想也知道，如果出身在大城市，何必去乡下门派拜师修行呢？这就好比北上广的本地人，如果不是特殊缘由，怎么会跑到内陆四线城市工作？ 所以周越出现在河阳城的理由就很好推断：他家又不在这里，如果不是投奔大日门，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那他既然都跑到大日门，伏虎门的事情也一定已经被大日门得知，怎么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反应呢？” 这问题让林森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将其抛在脑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两个大商行的行情已经清楚，该去那些小商行探探口风。” 他循着客栈小男孩的指点，一拐弯金华街，在小胡同中不停穿行，又跑了三家小商行。 这些小商行果然不愧这个‘小’字，不仅规模小，连坐堂师傅眼力见识都小，筑基丹价钱给的低，甚至三家商行里有两家都不知道通心菇是个什么东西……林森觉得他们可以把商行的名头换成杂货铺算了。 “看来小商行是不用想了，只能是德胜或者泰和。”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抱着白狐返回客栈，准备在晚上考虑一下作出决定，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直接交易。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急，本来计划要用四五天的时间好好了解行情再卖出个好价钱，只是周越的出现让他心中警惕，准备提早回去。 …… 傍晚，河阳城北区。 作为方圆百里之内首屈一指的武道门派，大日门的宗门驻地气派非常，虽然整体看来是一个简单的四方院落，但无论是门口栩栩如生的一对巨大石狮，还是其巨大广阔的占地面积，以及院内园林般的山水布置，都让其展现着自己的卓越不凡。 曾经的伏虎门大弟子，如今的大日门弟子周越，此刻行走在长廊中，面目冰冷且阴沉。 这神色一直保持到进入一间厢房之后，面对端坐在正中央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他俯身九十度弯腰，恭恭敬敬道：“赵长老，弟子回来了。” 老者点头：“事情办的怎么样？” “我按照您的吩咐，将意思告诉泰和的人。只是他们还没有答应，说要再考虑。” “还要考虑？哼，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者冷哼道：“泰和不用再去了，让他们带着考虑去死吧。” 周越抿嘴，一言不发。 “行了，没你的事情了，你退下吧。” 老者随意的摆了摆手，周越却没有离开。 老者疑惑询问：“怎么，你还有事情？” 周越咬牙，一边将背脊再弯了三分，一边开口道：“长老，您看为伏虎门报仇的事情，是不是该实施了？” 老者闻言皱眉，语气有些不耐：“怎么又是这个事情，我不是说了吗，眼下正是门派的大事，等这事情过去，我就会派人去找那什么通天宗的麻烦！伏虎门的事情门派记着呢，不会忘。” 听到这个熟悉的回答，周越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 和林森所知的一样，当初傅彪一死，伏虎门众弟子都作鸟兽散，纷纷收拾东西各自返回家乡去了，就连二弟子刘平也是这样，唯一的例外就是大弟子周越。 这位最早被傅彪收在身边教导的弟子心中始终记得傅彪对自己的恩德，纵然被那日林森一番言语说的心头起伏不定，但最终还是亲手将傅彪傅全父子俩收尸，并怀着给师父和伏虎门报仇的念头来到了大日门，向其求援。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不怎么好。 这位老者是伏虎门的赵长老，位高权重，他得知伏虎门的事情之后，虽然许诺会替伏虎门向通天宗讨个说法，但始终都以其他缘由搪塞，将事情往后拖延。 周越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没有利益！ 伏虎门虽然是白水县就周边唯一的武道门派，但本身发展的实在不怎么样，并没有为大日门带来许多银钱进项，自然就不受大日门的重视。如今伏虎门遭难，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大日门是应该替伏虎门出头，但道理是什么，能吃吗？ 为了一个带不来多少利益的伏虎门，将本门弟子派出去找一个乡下门派讨说法……这种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任何赚取利益的地方！ 所以赵长老才拖延再拖延，搪塞再搪塞，只是勉强先将周越收入门内，以作安抚，。 周越对此十分不满，可惜他人微言轻，哪里能够质疑赵长老呢？只能逆来顺受，全凭对方安排罢了——本来他是这么想的，然而从下午见到林森之后，他的想法就有了变化。 他虽然只是七品武徒，看不出林森修为，但他和傅彪这位九品巅峰武徒相处时间可长着呢，单凭那熟悉的气息就判断出林森目前十有八九也是九品巅峰武徒！ 这让他惊骇非常。不只是因为林森修为精进之快匪夷所思，同时也想到一个问题：当初只是六品修为的林森就能斩杀傅彪，现在的林森又能做什么呢？ 莫名其妙的，周越忽然觉得必须马上出手对付林森，因为他不确定再过段时间，大日门是否能够制得住这位通天宗宗主了！ 这其实是很奇怪的想法。因为不管怎么看，作为河阳城第一门派的大日门力量之强大，都不会被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门派所阻挡，要知道单单是武师境界的长老，大日门就有三个，更不要提修为更高的门主了！ 可十分离奇是，周越就是不敢小觑林森，他甚至隐约有种感觉：如果不趁现在制住对方，日后就难了！ 所以在仔细思索之后，他决定旧事重提。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单单是重复以往的说辞，那肯定是没用的，所以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些特殊言语。 “赵长老，弟子明白您的考虑，只是今天在城里见到了通天宗的人，突然有了些发现，赶快过来禀报您的。” “那什么通天宗的人竟然跑到河阳城来了？真是大胆，不知道这是我大日门的地盘吗？”赵长老嘟囔两句，有些纳闷：“你说的发现是什么？” 周越抿嘴，沉声道：“弟子怀疑，通天宗是得到一些前辈高人的武道传承了！” 赵长老一愣：“你没开玩笑？”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我师父好歹也是获得门中伏虎真人传承，交手时候用的也是魔焰飞虎击这等强大武技，通天宗的人凭什么击败师父？” 周越神色认真，语速加快：“还有那套能够持续激发内气的拳法，这岂是毫无根底的寻常门派能有的东西？以前籍籍无名不为人知，突然冒出来就有如此底蕴，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赵长老若有所思的点头：“不错，你说得对，这很不对劲。” “所以我猜想，他们一定是获得前辈高人的武道传承。”周越又将语速放缓，最后一字一顿道：“要知道，我们白水县边上的青牛山里，曾经就有一位前辈高人在那里静修。” 赵长老一愣，悚然惊叫：“你是说金剑真人？” 林森当初曾以为金剑真人这不过是虚构的故事，然而赵长老却不会，大日门中有关于这位金剑真人的典籍介绍，并记录其所作所为，对其存在十分确定。 只是因为当初金剑真人斩杀青牛妖王后就深受重创，并没几日就死在山上，导致其最后行踪十分成谜，典籍中也有两种猜测，一种是他与青牛妖王同归于尽，一种是大战一场后有所突破，于是干脆在青牛山上闭关修行。 而在大日门，不少人倾向于后一种情况，认为青牛山上有金剑真人的修行洞府！而修行洞府里必有的东西，就是武道传承！ “你确定？”赵长老一改方才毫无兴趣的模样，双目盯住周越：“不是在胡说？” 周越点头：“弟子不敢妄言。” 这虽然是他临时准备的言语，但也并非虚言，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揣测林森的来历，以及其一身诡异武道的根源，思来想去只能归咎到这里！ 毕竟他可不知道世间有一种叫做系统的玩意儿！ 于是赵长老又问：“你说那通天宗的人来到河阳城，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询问清楚了，是来卖筑基丹和一棵灵株的。”周越脸上神情愈发确信：“您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两样东西，能是一个刚刚建立的门派能拿出来的吗？” 赵长老已经双目放光了，他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口中不断嘟哝着金剑真人的名号，越来越动心。 真人是武尊的称号，而武尊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大日门的开山祖师也不过是武尊真人，且未必比得上金剑真人，所以其武道传承对大日门来说，无疑也是一份宝物！ “拦住他！”赵长老终于道：“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