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唯我独尊
望着那十二道如雕像般静静盘坐的身影,诸宗强者的目光都逐渐变得期盼和好奇起来,他们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这些弟子能否领悟其上的剑道都要看各自的机缘和造化,特别是感受那些喷薄而出的剑道时,这些诸宗强者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是自己站在传承剑台上。 “不知道这次,我们无双殿会有几人能够领悟剑道传承。”云太虚轻声喃喃道。 闻言,边道城摇头轻叹道:“无论他们能否领悟其上的剑道传承,今后他们要领悟剑道都会比其他人更加容易,经过这次剑域之图试炼后,宗门的大部分资源恐怕是要向这些人倾斜,特别是秦天,不知道他能否领悟第二道剑道,若他能够领悟第二道剑道,就算修为未至先天,其地位也不亚于你我。” “领悟第二道剑道?道城长老未免太高估秦天的天赋,九重炼狱中天才无数,然能够领悟出两道剑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何况是秦天。”刘子昂反驳道,他不得不承认秦天具有非凡的天赋,但就算他老子苏赢昔日也未能做到领悟两道剑道,何况是未及弱冠之龄的秦天。 “秦天如今取得的成就比起那些九重炼狱天才都不遑多让,他的天赋并不亚于那些人。”边道城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的望着刘子昂,眼中依旧有着冷冽的寒意涌动。 “多说无益,能否领悟剑道就看他自身的造化,我们要做的就是牵制住其他宗的强者。”云太虚淡淡道,眼角余光却是戒备的望向方君涯和秦天机等人,“至于剑道传承台就交给悲恋歌和秦天,我们无双殿人多势众,占据剑道传承台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其他宗。” 剑柱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百余道目光都是汇聚在剑台上,同时戒备着其他宗的强者。 与此同时,秦天踏在蒲团的刹那,一道悠扬的剑吟声蓦然在秦天脑海中响彻,秦天顿时觉得斗转星移,这方天地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一柄巨大无比的古朴剑器静静的矗立于天地间。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剑道,缓缓的自剑器中散发而出,一道道涟漪绕着剑器盘旋。 这柄剑器并非是真实存在,而是剑道实质化,撼天动地,透着无尽的杀伐和凌厉。 秦天的目光死死盯着这柄古朴剑器。其上流转的纹路就如同囚牢一般,仿佛禁锢住天地至理,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无比玄奥和晦涩的气息,“剑道实质化,放眼整个地狱之中州恐怕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就算是整个九重炼狱也是屈指可数。啧啧,被铭刻在传承台上的剑道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这里的剑道虽强,然而比起唯孤剑道还是弱了很多。”秦天双眸微闭,感受着这柄剑器上流转的剑道,他并没有直接放弃第一道蒲团中的剑道,在他看来,这剑道能够被铭刻在这里,足以说明这剑道的不简单,其中蕴含的至理足以让他观摩和借鉴。“古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道剑道中的诸多至理倒是有可取之处。剑域之图开启到现在已有两月有余的时间,虽然时间不多,不过至少还有半月多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让我领悟这些剑道。” 想到这里,秦天的身形赫然盘膝而坐。眸光似电,直勾勾盯着剑器上的纹路,瞬间,一股凌厉无比的气息仿佛撕裂剑器上的纹路。如同潮水般向着秦天的脑海灌注而去,一时间,秦天有种置身于剑器的海洋中,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在他耳旁轻鸣不已。 下方的剑鸣声引起太夜生和慕央等人的注意,纷纷转过头望去,当瞧见秦天盘坐在第一道蒲团的时候,各个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这家伙决定领悟第一道剑道吗? 秦天先前展现出来的天赋可是远远超过他们,而如今却停留于第一道台阶。 “他倒是懂得取舍,知晓领悟第二道剑道的难度是第一道剑道的百倍有余,退而求其次选择最简单的剑道来领悟。”慕央若有深意的望着秦天,旋即摇头轻笑道:“就算是最简单的剑道领悟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武道之途应激流勇进,强者搏出惊涛海浪而不沉沦,他天赋和实力都不错,但终究缺少一颗勇于挑战的心,这也注定他在武道之途上走不远。”太夜生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静坐的秦天,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隐约间噙着一丝不屑,自己居然败在他手中,真是不甘,转身,太夜生抬眸望向上空猎猎作响的战旗,“我太夜生追求的永远是最强的,我若领悟的剑道比别人强,那就意味着我的起点比其他人高。” “领袖!”谈书墨望着一侧的悲恋歌,悲恋歌开口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他选择这条路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走好自己脚下的路即可,时间不多了,尽快选择一道剑道领悟。” 白帝和素红尘纷纷点头,拾阶而上。 恢宏的石台上,磅礴的威压似瀚海翻卷般汹涌而下,冲击着众人的身体。 修为被封印住,众人只能凭借rou身硬撼着,然而这剑道传承台作为昔日唯我剑宗的传承,其上弥漫的威压又岂是他们灵尊境能够承受住,大多数都是止步十五道台阶之下,就连悲恋歌也只是勉强站在第十四道台阶,屠莫河和青峰位于第十四道台阶,白帝以及素红尘则是位于第十一道台阶,谈书墨位于第九道台阶。 笑苍生的rou身经过鲲鹏苍血的淬炼,其rou身强度远远超过这些翘楚,位于第十五道台阶。 慕央和涵玄狱以及太夜生则是位于第十三道台阶,楚牧晴处于第十道台阶。 “这届弟子的整体素质的确不错,特别是悲恋歌,他的身体时刻被天枢阁的阶力压迫着,就算未经过鲲鹏苍血的淬炼,但是rou身强度和笑苍生相比也只有些许差距,相比。其他宗翘楚的rou身强度就低了些水平。”云太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有经受了火的洗礼泥巴也会有坚强的体魄,我无双殿对弟子的修炼那般刻薄就是这个道理。”边道呈含笑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道白衣身影,眼露复杂:“秦天他真的是要领悟第一道台阶上的剑道?虽说领悟第二道剑道不易,但他也没必要选择第一道台阶上的剑道,而放弃其他台阶上的剑道。” “放弃?他这是有自知自明,他若是选择拾阶而上。穷尽一生都无法领悟第二道剑道。”刘子昂轻笑道。 …… 旭日初升,和煦的阳光撕开厚阶云层洒落在石台上,点缀着秦天白皙的面容,秦天单薄的嘴唇微抿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息自秦天的眉宇间渗透而出。 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秦天目光凝固在剑器的纹路上。随着秦天心神的沉浸,秦天顿时察觉到一道模糊的虚影在剑器后方显现而出,然后握住这柄剑器,铿锵一声便有一道雪亮的剑光扬晃而起,似闪电般划破这无尽的黑暗消失。 很简单的一刺,在这道模糊的身影中施展出来却蕴含着一种妙不可言的韵味,秦天甚至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先前那道剑光能够将这片无尽的黑暗彻底撕裂开来,这种大道至简的意蕴却将锋利这个字眼体现的淋漓尽致,秦天却有种莫名的震撼,一种莫名的感悟流转于他心头。 一式又一式,秦天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所处的位置,心神彻底沉浸在这道剑式中。 一种玄之又玄的味道在他心头越来越盛,他知道自己已经渐渐接触到这道剑道的门框。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这道门框的刹那,一道凌厉的剑道在他体内荡漾而起,将这种明悟彻底的抹灭。 秦天身躯微震,剑眉微皱:“唯孤剑道。” 秦天明显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自己领悟眼前这道剑道,这股力量是来自唯孤剑道,“就像为了占领主权似的,我领悟第二道剑道的时候就会受到第一道剑道的压制。我领悟的唯孤剑道是叶孤城的剑道。凌驾于众生之上,而这道剑道固然是强者的剑道,但只是普通的剑道,肯定是无法突破唯孤剑道的压制。” 秦天右手托着下巴。就如同前世遇见一道棘手的奥数难题似的,星眉直锁,“我若是想领悟第二道剑道,那么第二道剑道的威力必然不能次于唯孤剑道,至少是同一个级别的剑道。” 想到这,秦天蓦然起身迈出蒲团,眼前的黑暗如云烟消散。 一阵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秦天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诧异,只见一轮皎洁的弦月静挂在天边,繁星满天,晶莹闪烁。 夜色渐浓,秦天喃喃道:“我以为只是数息的功夫,没想到已经过了七八个时辰。” 秦天抬起头望着石台,夜色中的剑道传承台显得有几分庄严肃穆,一股股凌厉无比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在石台上空鼓荡着,秦天发现悲恋歌等人都各自选择蒲团领悟剑道,“每道台阶间都弥漫着可怕的威压,而修为被封印,想要拾阶而上就需要强悍的rou身以及磐石般的意志,以笑苍生的rou身强度居然会止步于第十五道台阶。” “看来这道台阶间的威压几乎都是呈几何暴涨,只是不知道这九十九道剑道中会有几道剑道可以比拟唯孤剑道?”秦天的目光迅速的扫过上方的台阶,那些台阶上涌动的气息十分平静,秦天却能够察觉到一股股剑道蛰伏于这种平静之下,若动便是惊天动地。 沉思片刻后,秦天赫然朝后退去,在云太虚等人不解的目光中,秦天竟是退出第一道蒲团,而是盘膝坐在台阶边缘,双目紧闭。 “这世界上有谁的剑道能够惊艳如白云城主叶孤城?” “没有。” “但是这世界却有一个人的剑道,寂寞如雪!” “西门吹雪。” 苍白的雪,苍白的剑峰,苍白的身影,这些画面如同一柄锋利的剑器自秦天的脑海中切割而出,充斥秦天的每个神经中,秦天在这一刻,赫然选择领悟西门吹雪的剑道,而放弃眼前这座剑道传承台上的剑道。 而秦天这一退却是让云太虚等人剑眉直皱,“怎么回事?” “肯定是他察觉到领悟第二道剑道的难度,直接放弃了,毕竟他领悟的第一道剑道都未大成,又何必浪费精力去领悟第二道剑道。”刘子昂乐呵呵道,见秦天后退,他不知为何暗松口气…… 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无情。 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因为看见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种寂寞,是无法描述的,因为深入灵魂深处。 一种孤独寂寥的压抑感充斥在秦天的内心,秦天修长的身影端坐在石台的边缘,茫茫天地间这道身影显得如此卑微单薄,而那股孤独寂寥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万丈雪峰上的一树寒梅,迎风而立。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他的笑只在血花在剑尖绽放的时候泛起,杀人对他而言是一件极为神圣而又美丽的事情,在他眼中雪和梅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那么仅次于这二者的就是剑锋上滑落的那一连串血花,他的剑很无情。” “他对剑有着一种偏执,他或许就是那种抱剑而生,含剑而死的人,剑对他而言不仅仅只是凶器那么简单,更是生命的延伸,若说寂寞点缀了西门吹雪,那么西门吹雪的存在便是粉饰了剑,他的剑很寂寞,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寂寞。” 秦天的气息完全收敛,其心神完全沉浸在脑海里的画面中,仿佛化身那道白衣身影。 若说秦天先前是刻意将自己的心境呈现出那种寂寞的心境,当秦天心神沉浸其中时,那种寂寞便如潮水般席卷他全身,仿若附骨之蛆挥之不。秦天的身影显得越发的落寞,而就是这样的背影落在云太虚等人眼中却多出几分萧索。 剑道传承台出现到现在已有半月的时间。也就是说秦天在石台边缘处傻坐了半月的时间,一动未动,如同俗世中的老僧坐禅般,相比之下,笑苍生的身形已经站在第十七道台阶上,挺拔如岳的身影横亘于蒲团上,一抹撕裂天地的锋芒在他的身体内散发而出,显然他对剑道的领悟已渐入佳境。 笑苍生一侧,悲恋歌负手而立,惨白如雪的长发疯狂的摇曳着。他的眉宇间也流转着一抹凌厉的气息。他的rou身强度虽然不如笑苍生,然而凭借着自身的意志赫然踏上第十七道蒲团。 悲恋歌作为天枢阁第一人,甚至被称为最接近楚修和苏赢的天才,其天赋自然恐怖无比。 一道道无形的劲风自悲恋歌周围荡漾而现。将清风渲染的更加肃杀。 云太虚的目光流转于笑苍生和悲恋歌之间。眼中尽是欣慰之色:“悲恋歌的天赋果然不错。才短短半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接触到剑道的门槛,只要他加深对那道剑道的感悟,那么领悟剑道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笑苍生的天赋倒也不赖,领悟剑道的进度丝毫不亚于悲恋歌。” “谢无峰的天赋也不错,领悟剑道的进度竟是超越悲恋歌和笑苍生。可惜,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耽误了他的时间,他如今的实力恐怕早就超越在场所有人,甚至直追逆沐风和空之流。”边道城语气带着些许惋惜,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她从来不缺乏惊艳绝世之辈,当你在原地踏步的时候就注意被其他人超越,光芒也会被彻底的掩盖,这是一个时代的不幸,同样也是一个时代的幸运。 “天道酬勤,想要在这场浩大的修行盛宴中超越其他人,要做的就是比谁更拼命,那件事情虽然对他打击很大,不过幸好他能够看开,知耻而后勇。”云太虚话语中同样带着些许惋惜,眼眸微垂,目光落在那道白衣身影上。 秦天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真要放弃眼前感悟剑道的机会? 诸宗强者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停留在各宗翘楚身上,当瞧见自家弟子领悟剑道的进度不如其他宗弟子时,诸宗强者眉头直皱,特别是秦天机和方君涯,慕央和太夜生虽然接触到剑道的门槛,但是领悟进度远远不如悲恋歌和笑苍生,最多就是与涵玄狱旗鼓相当。 “幸好还有无双殿那白衣少年垫底,啧啧,无双殿未免太浪费了,将领悟剑道的名额浪费在那名叫做秦天的少年身上,若是让我海角阁上阁弟子进剑道传承台,我海角阁上阁必然又多一名领悟剑道的天才弟子。”方君涯的语气带着些许羡慕和戏虐,目光转向云太虚和边道诚,嘴角冷笑更盛。 整个天地间显得格外的压抑,剑道如潮水般肆虐于天地间,掀起道道涟漪。 吴日天拉扯着沧月的衣角,眼珠转动不停:“距剑域之图关闭还有数日的时间,老大他难道真的要放弃领悟第二道剑道的机会,这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 沧月伸长着玉颈,雪白的玉颈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听到吴日天这番话,沧月嘴角微努:“他比谁都要精明,若是换是你,你会放弃领悟剑道的机会?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不过他绝对不会将时间荒废。” 吴日天扳着自己的手指,开口道:“这倒也是,还有三日的时间,剑域之图就要正式关闭。悲恋歌那些都没有登顶,更别谈炼化剑道传承台上的战旗,难道这座剑道传承台只能继续搁置在天冥剑墓中?” 沧月没有理会吴日天的惋惜,明媚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那道白衣身影,许久后才蓦然开口道:“胖墩,你有没有觉得败类他有时候和这个世界看起来格格不入?” 吴日天神情一怔,“有吗?”。 “没有吗?”。沧月反问道,玉容上徒然绽出灿烂的笑容:“幸好有我们在。” 静,冷风在天穹处低吼着,斗转星移,日出月落,三日的漫长等待悄然而逝。 诸宗强者眼中的期待也渐渐被烦躁和无奈所取代,今日就是剑域之图关闭的日子。如果他们今日不离开剑域之图的话,一旦剑域之图关闭,那么剑域之图中的威压就会呈几何暴涨,就算以他们的实力也支撑不住那股威压的轰击。 “我们还是小觑这座剑道传承台,同样高估悲恋歌等人的实力。”云太虚无奈道,无法炼化剑道传承台上空的剑旗,这座剑道传承台就只能搁置于天冥剑墓中,他们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这宝山却不能将之占据,这种感觉让云太虚十分无奈。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五宗武者一起出手。看能否破开这十二道剑柱,直接占据剑道传承台。”刘子昂建议道,眼神却始终停留在秦天的背影上,他此刻的心情显然很不错。 “不行。剑柱上空弥漫的剑道恐怖无比。就算你我等人一起出手都无法将之击溃。” “况且我们出手的话。没准引起这股剑道的反弹,我们倒是不惧,但悲恋歌那些人的处境就危险了。难免会受到那股剑道的冲击,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边道城立即反驳道,侧过头望向云太虚,“要不要将这里的情况通知宗主和李首座,或许他们会有些办法。” “来不及了,废墟中央距剑域中央足足有数万里,就算宗主他们知晓这里的情况,想要赶来也没时间。况且,宗主和首座现在正集中实力破开通天剑楼外的封印,根本没有余力顾及这里,加上,剑域之图即将关闭,宗主和首座等人应该会直接通过通天剑楼外的那道大阵离开剑域之图。”云太虚摇头蓦然一叹,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扫过秦天机和方君涯等人,后者脸上也是露出无奈之色。 “剑域之图恐怕要关闭了。”吴日天语气凝阶道,他明显的感觉天地间的灵气渐渐变得狂暴无比,一股股恐怖的威压自天地间渗透而出,脚下的瓦砾甚至经受不住威压而破碎开来。 咔嚓! 一道刺目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把这片天地映照的明亮无比。 清风带着潮气扑面而来,沧月抬起头望着天际,顿时电蛇狂舞,云层起伏,滚滚的黑云遮天蔽日,哗哗之神犹如万马奔腾般自天地尽头处驰骋而来,一场磅礴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 这场雨下的很急,雨水仿佛要一下子全部汹泄出来。 最关键的是这场雨赫然不受剑道的阻挡,豆珠大的雨水纷纷砸向石台,水花四溅。 正在领悟剑道的众人,各个身体如遭受雷击一般轻颤,纷纷睁开双眼。 众人抬起头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抹抹狂喜的神色自脸庞上涌现而出。 “是剑道,我慕央终于迈入剑道的门槛,今后我慕央就有资格成为下任宗主的候选人,哈哈!” “这就是剑道的力量吗?怪不得他能够以灵尊四阶的实力击败我,很强的力量,真是让人沉醉。” 洪亮的狂笑声在大雨中荡漾而出,无论是悲恋歌还是笑苍生,脸上都是露出一抹笑意,这剑道传承台果然不简单,经过半月多的感悟,他们赫然踏入剑道的门槛,将之领悟。 白帝,素红尘,谈书墨以及楚牧晴等人也是露出笑意,他们尽管未领悟剑道,但也算是接触到剑道的门槛,只要随着对剑道感悟的加深,今后也能够正在领悟剑道,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突然,白帝和素红尘仿佛想起了什么,纷纷转过头望向下方,当见到那道白衣身影时,他们眼中迅速浮现出一抹错愕和困惑:“秦天师弟他怎么还在那里,难道秦天师弟这些时日都未曾踏上剑道传承台领悟剑道?” “秦天师弟不应该会放弃这等良机,难道领悟第二道剑道的难度真那么大?”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白帝和素红尘心头,他们可知道秦天的天赋比起他们更恐怖,如果没有领悟这里的剑道未免有些可惜了。
太夜生收敛脸上的狂喜,平复内心的激动,眼角的余光同样是扫过秦天,一抹笑意蓦然跃上他的嘴角,不知为何他见到秦天仍然坐在剑道传承台外,他内心却是暗松了口气:“他没有领悟第二道剑道,那么他的实力和半月前几乎相差无几,而我如今领悟剑道,其实力暴涨数倍,秦天,现在鹿死谁手还未定。” 悲恋歌和笑苍生望向秦天神情不一,最后转目望向剑道传承台的最上空,那柄剑旗在风中依旧猎猎作响,显得那么醒目。悲恋歌侧过头望着笑苍生开口道:“笑苍生阁下可有把握登顶炼化剑旗?” 笑苍生想都没想,摇头道:“我rou身强度果然超过你们,但是第十六道台阶却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呢?” “同样我的极限,看来只能放弃这座剑道传承台。”悲恋歌惋惜道,他作为天枢阁领袖自然知晓剑道传承台对一个宗门来说意味着什么,转身,悲恋歌对下方的青峰和屠莫河道:“走吧。天地间的威压越来越盛,今日就是剑域之图关闭的时刻,若是耽误下去,我们恐怕就没有时间离开剑域之图。” 剑柱外,云太虚见悲恋歌等人正准备撤离剑道传承台,蓦然一叹,只是可惜这座剑道传承台,“不过既然已知剑道传承台的存在,下次剑域之图开启时自然不能放过这座剑道传承台。” 咔嚓! 就在悲恋歌正欲抬步下台阶的刹那,一道如水蛇般粗细的雷霆自天地尽头贯彻而下,雷鸣声轰鸣,同时下方石台上,那道巍然不动的白衣身影却是蓦然起身,双眸微睁,明亮如星…… 大雨愈显浓稠,朦朦胧胧的雨雾自天地间冒腾而起。 风轻轻的吹刮而来,卷起秦天额前黏在一起的长发,秦天的双眸乍睁,明亮的眸光如星辰般耀眼,秦天抬起头望着这天地,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整座石台依稀不见轮廓。 秦天的心境依旧沉浸在脑海中的画面中,当目光触及这浩瀚天地时,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在秦天心头蔓延而出,特别是转身回望那空荡荡的天地,这种感觉更盛。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秦天轻声喃喃道,秦天孤身漫步于磅礴大雨中,抬起头望着那笼罩而下的巨大雨幕,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如同火山般在他的心头涌现而出。 秦天依稀记得,前世每次磅礴大雨时,自己总是很惬意的坐在窗前,望着图书馆外那奔波于风雨中少男少女,偶尔那惊鸿一瞥的雪白rou身总是能够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他心头间蓦然淡去。 就算自己得到剑客系统又如何? 就算自己得到诸位剑神的传承又如何,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自己就像幽灵般飘荡中,又像那种无根的浮萍。 秦天静静的站在原地,微弱的清风携带着水气扑面而来,秦天的触觉和思考都慢慢淡去,一种奇妙的感觉在秦天的心底滋生,秦天蓦然觉得整个天地在这一刻变得不复真实,就连周围瓢泼的大雨也失去了声音。“原来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你是因为高处不胜寒而寂寞,我是因为遗世而独立而寂寞。” 雨水的洗刷使得秦天的面容显得更加白皙,秦天伸出手轻轻托住这雨水,冰冷的触感在他的手掌心泛起,那种奇妙的感觉在秦天心头越来越盛,直至最后化作一种明悟: “有时候,孤独并不等同于寂寞。” “白云城主叶孤城他是孤独的,他是白云之滨遗世而独立的谪仙,他俯视万千红尘而孤芳自赏。他的剑追求的是精神的豁达和自由。如我所是,不刻意的装扮。” “而寂寞不外如是,一个人飞的太高而没有同伴,一个人是茫茫人海而没有同行。” 秦天脚步阶阶的踩在。踩出的声音明明回荡在秦天的耳旁。然而似乎距他很遥远。秦天任由雨水冲击着自己,一袭白衣自茫茫云雾中走出,如同一柄沉寂已久的绝世利剑再次展现出锋芒。将这片雨幕切割成两半。 “秦天?”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悲恋歌却有种陌生无比的感觉。 素红尘更是微张着玉唇,美目错愕的望着秦天,一种没有来的寂寥感在他心头泛起,这种寂寥就像笔墨间洒落的一滩墨迹,浓稠而化不开,这种前从未有的感觉让素红尘娇躯一震:“秦天领袖?” 无论是哗哗而下的雨水声还是素红尘的轻唤声,落在秦天耳中都显得那么遥遥,秦天微低着头,游离的目光停落在第一道蒲团上,锋利骇世的剑道至他双眸中闪现而过,这股剑道并非是唯孤剑道。 “秦天领袖,今日是剑域之图关闭的日子,我们正准备撤离这座剑道传承台,走吧。”白帝轻笑道。 秦天却闻若未闻,整个身形徒然踏落蒲团的正上方,那种恍惚的感觉再次如潮水般席遍秦天全身,无尽的黑暗中一柄庞大的剑器悬空而立,苍凉凌厉的气息萦绕于其上,如同巨山般横亘于秦天心头,然而其上流转的纹路倒映在秦天眸瞳中再也不会显得玄奥和晦涩。 “领悟剑道吗?已经晚了,你的天赋虽然很恐怖,但绝对不可能做到在数时辰内就领悟出第一道台阶上的剑道。”太夜生轻笑道,若非顾忌自己的修为已经被封印住,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拔出背后的长剑,在这里对秦天出手,一洗雪耻。 咔! 一道清脆的声响蓦然在秦天的脚下响起,只见那道蒲团上徒然出现一道道裂痕,同时,秦天的右手俨然已握住青峰古剑,铿锵一声,青峰古剑在天空中化作一道虹光,剑气纵横\激荡,携带着无坚不摧,摧枯拉朽的凌厉,悍然破开万物。 刹那间,无尽黑暗中那道悬空而立的剑器咔咔而碎。 一股锋利无比的气息至剑锋上渗透而出,秦天低眸望着脚下的蒲团,他知道,这道蒲团中的剑道在自己这一剑下彻底溃散,秦天嘴角蓦然掀起一抹笑意:“这才是剑神的剑道。” 抬步,秦天云淡风轻的迈上第二道台阶,微垂的青峰古剑再次扬起,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璀璨的剑光闪烁而过,紧接着那道蒲团就破碎开来。 任你剑道惊天,任你威压如海,但都挡不住秦天这一剑,挡不住秦天剑中所蕴含的那一抹意韵,秦天拾阶而上,每迈出一步既是踏上一道台阶。 “蒲团破碎了?”谈书墨所站的台阶离秦天最近,他发现秦天所过之处蒲团都是裂开,“他到底在做什么?这蒲团中蕴含着强者的剑道,那股剑道顷刻间便会撕裂一切,然在这样的情况的下,蒲团中的剑道居然被秦天一剑溃散,但是他为什么要击溃蒲团中的剑道?” 无数道疑问如潮水般涌向谈书墨心头,而随着白衣身影的邻近,谈书墨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威压临身。 “剑道?秦天这一剑中蕴含了剑道的韵味。” “是新的剑道,秦天先前的剑道给人一种惊艳绝世的感觉,而如今的剑道却给人一种凌驾于天地之上的感觉,他难道领悟了第二道剑道,也不对,我记得第一道台阶上的剑道没有这么恐怖。” “还没有彻底领悟,应该只是刚刚接触到其门槛,但只是蕴含一丝意韵都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五宗翘楚中不乏眼力毒辣之人,特别是悲恋歌和笑苍生等人,当下便有着一道道惊呼声在剑道传承台上响彻而起,悲恋歌剑眉罕见的拧在一起:“他剑中的韵意正渐渐变强,好家伙,看这迹象,他是想要其他剑道来感悟自身的那道剑道。” 听到悲恋歌这番话,笑苍生和青峰神情皆是一怔,目光汇聚在秦天的青峰古剑上,的确,每当秦天出剑击溃蒲团中剑道的时候,秦天剑中所蕴含的韵意越来越盛,换句通俗的话来说,秦天是将这些剑道当做踏脚石,踏在其上去感悟自身那道剑道。 “接触到第二道剑道的门槛?而且还是通过自身领悟,并非是领悟剑道传承台中的剑道?”慕央和太夜生的脸色剧变,特别是太夜生面色更加阴沉,他可是亲身体会到领悟剑道的难度,就算借助剑道传承台,他也只是勉强领悟剑道,而后者居然不借剑道传承台,自行领悟剑道,况且还是第二道剑道。 上空的喧哗声和雨水声汇聚在一起,但这些声音似乎距秦天很遥远,在秦天眼中,只有白茫茫的雨雾以及蛰伏于其中的剑道,至于悲恋歌和笑苍生等人仿佛以及化作虚无的存在。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既不求仙也不求佛,他们不在意人世间的成败名利,他们所在意的就是那一剑挥出的尊荣和荣耀,在他们眼中唯独那一剑挥出的瞬间才是永恒,为了那一瞬间,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将自己的生命视为草芥,而西门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剑道也是这样的剑道。” 秦天心中喃喃道,云淡风轻的向前走去,目光却是望向剑道传承台的最顶端,“我若是想彻底领悟这道剑道,不仅仅要领悟其中的寂寞,更要领悟其中的骄傲,因为骄傲,任何剑道在它之下皆是蝼蚁。” 一步又一步,在谈书墨震撼的目光中,秦天踏上了第九道台阶…… 茫茫天地间,一袭白衣拾阶而上。 刺骨阴冷的雨水冲击着谈书墨的脸庞,谈书墨的目光停落在秦天握住剑柄的右手上,白皙如玉,视线微移,谈书墨的目光最后停落在秦天的脸庞,当触及秦天的目光,谈书墨整个身体如遭受阶击般向着后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