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一部之主 穷途末路
天顺七年腊月之时,草原千里冰封。一处山坳之中,青狼部主塔斯曼环顾四周,心如刀绞。昔日他手下数十万控弦之士,于草原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他所看中草场,奴隶,女子,财物,无一不是称心如意得到。而如今,他手下仅剩千余战士。这千余战士中,尚有半数带伤之人。他于火堆旁边坐下,不住唉声叹气。 旁边心腹额路查递过酒囊,开口劝道:“首领,喝口酒暖身。眼下时运不济,我部连遭重创。首领不必过于担心,在此躲藏一些时日,待摩鲁特追兵过去,我等返回悄悄收集散落族人。养上几年元气,便可趁机向摩鲁特报仇。摩鲁特就是草原上最凶狠之恶狼,食人不吐骨。他竟然趁火打劫,毫无大汗该有心胸。”额路查语气忿忿不平,青狼部先是同晋军大战之中,伤筋动骨。部族战士族人死者甚众,待晋军撤走。摩鲁特却伙同赤狼部挥军而来,对青狼部举起屠刀。至今已厮杀数月,青狼部力尽难支,如今塔斯曼已是穷途末路,被摩鲁特追兵赶到此处。 塔斯曼借酒浇愁,不知不觉将囊中酒喝下大半,靠在火堆旁,沉沉睡去。已是数月,他夜夜不成眠,熬到今日疲惫不堪。他睡梦之中,又回到往昔全盛之时。在青狼部中,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猛然间被人摇醒,地面轻轻颤动。他已是在草原厮杀半生之人,立时明白,追兵已至。他强挣扎起身上马,下令退走。 却有三百余受伤战士留在原地,为首一人是他侄儿英图。英图率领三百余伤者俱都跪在地上,英图大声说道:“首领,我等在此恭送首领。我等皆是受伤之人,只会拖累首领。让我等留在此地,再护送首领一程。首领勿忘我等,他日首领要为我等报仇雪恨。”塔斯曼眼含热泪,眼前留下之人,多半他都熟识。不少人亦是多年跟随他,风霜雨雪,刀光血影里从未落下者。今日都留在此地,欲以死抗击追兵,为他赢得逃走之机。额路查一鞭抽到塔斯曼战马后股上,此时不可犹豫。若是等到追兵前来,便为时已晚。塔斯曼纵马狂奔,他不敢回头,也不愿回头。他能听到,那三百余伤者在大声吼唱部族歌谣。 塔斯曼率领七百余众仓皇逃走,一夜未敢停留。直到次日正午,战马疲惫无法行进,方才在一处冰河边停下。生起营火,有战士凿冰取水。红日当空,寒风刺骨,塔斯曼躺在雪地之上,不愿动弹。他周身疼痛,心情更是悲怆。他心乱如麻,不知下一步该去向何方?摩鲁特此番对他穷追猛打,务必要置他于死地。他想返回召集散落族人,亦不可能。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摆脱追兵最为妥当。 他忽然想起,这附近有一处异族部落。那部落之主曾去给他朝贡数次,言辞谦卑,态度恭谨。此时不妨先去落脚,待稍作喘息,便召集族人,将那部落占据,收归己有。那部落规模尚可,战士不下两万余众。若是收作奴隶,亦是一支战力。他心中打定主意,勉强起身来到营火边,吃下两块干rou,喝下一些热水。一行在此休息两个时辰之久,终于暂且恢复体力。塔斯曼命人将营火熄灭,痕迹清理掉。于夕阳西下之时,他率军出发。 两日之后,来到一处湖泊岸边。早有异族巡逻游骑迎上来,将塔斯曼众人拦住。塔斯曼说明来意,不到半个时辰,那异族首领敖乐朝便带人应到近前,敖乐朝先下马,单膝跪地,对塔斯曼行最重礼节。塔斯曼面露笑容,对他说道:“敖乐朝,我今日带人去访友,刚好路过你部。思量你我情如兄弟,若是不来叨扰,恐日后你心生埋怨。”敖乐朝哈哈大笑,起身回应:“首领大人光临我部,便是我部天大荣耀。请首领大人跟随我等进入营地,坐在火旁,一叙旧情。” 敖乐朝上马,前头带路。塔斯曼一行进入营地,塔斯曼同额路查被迎进毡帐之中。毡帐之中温暖如春,营火熊熊燃烧,上面烤羊已是熟透,色泽金黄,散发出诱人香气。众人围坐在营火旁边,立刻有年青女奴过来,站在众人身边,为众人斟酒。敖乐朝亲自割rou,双手奉到塔斯曼近前。塔斯曼神色自若,接过烤rou大快朵颐。几碗老酒喝下去,身上暖意融融。敖乐朝命人叫来能歌善舞女子,在帐内跳起舞蹈助兴。此间歌舞升平,其乐融融,让塔斯曼暂且忘记战场厮杀。他心中紧绷太久,亦要松懈一刻。敖乐朝同塔斯曼说起许多旧事,两人俱是哈哈大笑。在帐内饮酒作乐,直至傍晚。
敖乐朝亲自将塔斯曼送到旁边毡帐休息,毡帐之中早有两名妙龄女奴在此等候。那两名女奴身穿薄纱,**曲线毕露,诱人之极。塔斯曼酒后正是兴趣浓厚之时,他谢过敖乐朝,敖乐朝施礼退出帐外。两名女奴过来,为塔斯曼宽衣解带。旁边木桶之中,热水早已备好。塔斯曼坐进木桶之中,热水一泡,疲惫消散大半。两名女奴服侍他洗浴之后,出来木桶。他便将一名女奴身上薄纱撤去,推到女奴,压到身下尽情享受。 这一夜,他同两女极尽缠绵,直到精疲力竭,方才沉沉睡去。“塔斯曼,一夜风流,感觉如何?本汗在此等候你许久,幸好你尚未让本汗失望,终于来到此处避难。敖乐朝对你招待,可还满意?”这声音让塔斯曼惊醒,却动弹不得。脖颈上横架两把战刀,两名武士就在他左右。塔斯曼被人五花大绑,推到一人近前,正是方才说话之人,北遒大汗摩鲁特。摩鲁特坐在那里,敖乐朝站在摩鲁特身后,毕恭毕敬。塔斯曼冷笑回应:“我今日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你吩咐。我之今日,便是你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