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初生之犊 锐气英风
次日深夜，童虎带领上百军卒来到南康郡东门外。护城河边，童虎放声高喊：“上面何人守城？吾乃童虎是也，快快放下吊桥，吾要进城。”童虎大喊三遍，城头之上亮起六七盏灯笼。片刻之后，城上传来回话：“下面可是童将军？末将季三强，此是非常时期，请恕末将不敢开门。末将放下吊桥，送下竹篮，请将军委屈先坐竹篮上来。” 童虎听出声音，确是手下偏将季三强。此时吱呀呀吊桥放下，童虎催马踏上吊桥，来到城门前。吊桥吱呀呀收起，一个竹篮晃悠悠放下来。童虎下马，钻进竹篮，竹篮摇摇晃晃上去。待童虎自竹篮中出来，季三强同手下兵卒将他围住，仔细辨认，确是童虎，方才躬身行礼。“有兵卒逃回营中，说大将军深夜遇袭，我等一直担忧将军安危。今日见将军平安归来，定是天公保佑，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季三强对童虎说道。 他是童虎手下，自然不敢嘲讽这位败军之人。童虎回头看看城下，那百余人还在护城河对岸站立。童虎如坠梦中，伸手掐掐自己，方能相信眼前之事。他自被暴民捕获，却未想到暴民这般好哄骗，竟然真让他前来诈开城门。他先上城，那些暴民也并未察觉有异，无人阻拦。 童虎心中慢慢安定下来，这时季三强问道：“将军，可要开城将那些军卒放入城中？”童虎连忙摇头，低声吩咐道：“快些调集五百弓手上城，听本将号令。”季三强不明就里，却不敢违背主将之命。他命人前去营中调集弓手，不多时，五百弓手悄悄上城。童虎看看护城河对岸那一百余暴民，低声吩咐：“开弓放箭，城下之人一个不留。”五百弓手弯弓搭箭，对准城下放箭。那一百余人毫无防范，黑夜之中，待羽箭近身方才觉。可惜为时已晚，立刻有七八十人中箭倒地，剩余二三十人转身逃走。 射死城下暴民，童虎心中稍微顺畅一些。他叮嘱季三强严加看守，不得放任何人入城。童虎下城，回转军营之中。一路之上，他心中不停盘算。此次出兵大败，自己又被暴民俘虏。若是过上几日，定有流言传播开来。若是被刺史蔡元朝知晓此事，他必往兵部送公文。如此一来，自己前途危矣。他苦苦思索，直到进入军营，也未想到解决之策。他回到住处，沐浴更衣。倒在床榻之上，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他起身用过早饭，来到议事厅中，命人召集将校。很快麾下将校全部到来，不少人对童虎安然返回，感到颇为惊异。童虎环视众人，沉声言道：“本将一时疏忽，被暴民趁夜偷袭，军卒溃败。如今暴民占据阳都县，已有五千余众。暴民势力日渐壮大，已有染指南康郡之心。本将今日便同刺史大人商议，派人向朝廷求援。算上往返路途，朝廷援军要二十余日方可赶到。在此期间，本将下令关闭南康城门，众将轮值上城防守，以防暴民前来攻城。” 童虎一番话，帐下有不少将校心存疑虑。城中守军足有五六万之多，因何对五千暴民龟缩不出？“将军！末将愿带兵出战。征讨暴民，请将军下令。”说话者乃是校尉岳万，岳万刚及弱冠之年，相貌英武。童虎一皱眉，他素来不喜此人。岳万乃是年前自别处调到南康，此人武艺高强，却十分好战。他私下同多名校尉偏将较量，从无败绩。有一次甚至向自己挑战，被他严加训斥，方才作罢。“岳校尉，暴民狡猾多端，汝这等轻敌之心，若冒险出战，必会大败而回。”童虎冷声回应。 其余众人并无掺和之意，众人心里都明白。主将自己带兵出战大败而回，他人若是出战胜利而归，主将颜面无存，情何以堪？岳万初生之犊不畏虎，方会主动请战。若是换做旁人，被童虎这般一说，必会退下。然岳万并未退下，反而继续说道：“将军，暴民不过五千乌合之众，城内守军十倍于暴民。若是就此固守南康城待援，任由暴民在外掳掠壮大，我南康之军定会被天下耻笑。军者，勇武为第一。若无勇武锐气，焉能统军服众？”岳万说话毫不留情，直刺童虎痛处。童虎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说道：“放肆！汝不过一小小校尉，竟敢出言顶撞本将？” 谁知岳万直言相抗：“将军！若有勇武之气，因何不许末将出战？”童虎被逼到墙角，已无转圜之地。他连拍桌案，暴跳如雷吼道：“来人，将岳万拿下，鞭刑五十。”两旁军卒过来将岳万架住，这时众将纷纷出面为岳万求情。童虎毕竟心虚理亏，见众将都来求情，也不敢太过。故而开口说道：“岳万，念你年轻气盛，本将今日饶你这一回。还不退在一旁？”岳万毫无惧色，站在那里说道：“将军若不许末将出战，末将今日宁可死在此处，也不愿日后被天下嘲笑。” 童虎青筋崩起，他想不到岳万这厮如此执拗，九牛不回。童虎冷笑一声，言道：“好！岳校尉，本将给你三千人马。限期六日，带回暴民领王波人头复命。如若不然，本将届时在治你二罪归一。”岳万躬身答道：“多谢将军成全，请将军静候佳音便是。”童虎心中暗道，本将给你三千老弱病残，看汝如何收场？但愿你这厮在战场之上，被暴民斩杀，也好给你一个归宿。童虎叫过身边副将于海，低声嘱咐一番。于海诺诺连声，带领岳万出去。待离开议事厅，于海低声对岳万言道：“岳将军，本将敬你是条汉子。我军主将胆小如鼠，让人不齿。他竟然叮嘱本将给你挑选三千老弱病残军卒，好让你大败而回。这等心胸狭隘之人，本将断不会听他号令。岳将军，本将给你三千精锐之士，汝切莫让本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