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龙眼无恩 心生嫌隙
龙居寺附近一座客栈之中，司马皓同张承德皆已乔装改扮，入住客栈。客房之中，司马皓命伙计将酒菜送来，他同张承德两人对饮。“先生，可谓百密一疏。谁知王青那厮露出破绽，连累吾一座庄园葬送。如今朝廷公布你我画影图形，四处悬赏缉拿。如此一来，行动颇为不便。古人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若要吾这般忍气吞声，太过窝火。”司马皓放下酒碗，低声言道。这段时日，他东躲西藏，居无定所，皆是拜朝廷追捕所赐。 张承德气定神闲，并非像司马皓那般烦闷。他夹起一片酱牛rou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连连点头：“这rou恰到好处，滋味可称一绝。公子莫要这般气恼，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有。若事事顺心如意，那要谋士何用？王青败露，出乎意料。如此看来，皇帝身边另有能人出现。也是王青平日太过骄奢yin逸，丝毫不懂收敛所致。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此我等行事要更加缜密才是，不可似从前那般招摇，不计后果。有张某在世一日，司马未央休想在宫中安然度日。公子放心，三日后，此间必有热闹之事。你我在此小住几日，静观其变可好？”司马皓闻言便知张承德心中有谋划，相处日久，他知晓这位谋士极其隐忍，若事不成，绝不外露。司马皓亲自为张承德斟酒，笑道：“有先生之言，吾便放心。若出得这口恶气，吾可在此住他三年五载。” 三日后清晨，坤极宫中。皇长子司马忆英在皇帝面前站立，摇头晃脑背诵一篇文章。司马忆英已然六岁，聪明伶俐，过目不忘。小小年纪，在皇帝面前背诵文章，流利之极，让皇帝十分欣慰。皇帝自忖在忆英这般年纪，背熟这篇文章，可是花费三月之久。忆英不过三日，便可流利背诵，可见其天资之高。 待忆英背完，皇帝笑道：“忆英，朕即刻要去龙居寺。汝可愿随行？”忆英微怔，随即施礼答道：“父皇，孩儿愿随父皇前往。母后遗骨尚在龙居寺中，孩儿也想趁机去拜祭母后。”对司马忆英而言，父皇平日政务繁忙，难得一见。且父皇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心生畏惧。难得今日父皇高兴，忆英孩儿天性尚在，自然愿意跟随父亲出行。皇帝同忆英用过早膳，便坐上龙撵启程。皇帝自继位以来，每月一次龙居寺之行，除去那段东巡之日，其余从未间断。其每月皆是同一日前往龙居寺，数年皆是一致。 龙撵之中，忆英坐在父皇身边。忍不住问东问西，他尚是初次离开皇宫，对外面所见之物新鲜无比。皇帝有问必答，不厌其烦。皇帝心中亦有愧疚，政务缠身之余，他甚少有闲暇陪伴孩儿。一路来到龙居寺，龙居寺僧众对皇帝前来，早已习惯。普惠方丈上月前往长安出游，并未回转。知客僧天一率领僧众迎接皇帝，待皇帝去往佛塔处，僧众皆返回大殿诵经，无人前去打扰皇帝。 佛塔周围苍松翠柏林立，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宛若人间仙境。皇帝跪在佛塔之前，默默祷告。忆英东奔西跑，两名护卫在身后紧紧跟随。忆英跑到一棵大树下，骤变陡生。树上射出两支弩箭，将两名护卫射死。随即跳下三名蒙面匪徒，将皇子忆英劫持。剧变不过转瞬之间，待皇帝同谢长歌注意到，皇子忆英已落入匪徒之手，一把抵在忆英咽喉处，忆英想哭，却不敢出声，双目含泪。近百名金吾卫赶过来，将匪徒包围。 皇帝亦来到不远处，见忆英被擒，皇帝一时心乱如麻。“司马未央何在？司马未央何在？上前搭话，不然叫这小儿血溅当场。”居中那名匪徒大声叫嚷。皇帝在数名护卫贴身保护下，现身包围圈中。“朕在此，汝等何方强徒，这般胆大妄为。劫持朕皇儿，到底所为何事？” 居中那名匪徒扯去蒙面巾，露出本来面目。那是一名弱冠男子，相貌英俊。“司马未央，明人不做暗事。吾名何青，家父何太凌。司马未央，家父何太凌死于尔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吾同尔势不两立。若要尔这孩儿保住性命，尔需答应吾三件事。”皇帝一皱眉，他未曾料到此人竟是何太凌后人。“哪三件事，不妨说来一听。”皇帝沉声问道。“哈哈，司马未央，小心听好。其一、尔要下一道诏书，为何家昭雪平反，还何家家产。其二、尔要向天下百姓宣告，尔处心积虑谋夺何家产业之事。其三、准备黄金十万两，送来此处。”何青说罢，放声大笑。皇帝站在那里，对忆英说道：“忆英，汝身为朕之子，岂可贪生怕死？” 皇帝向后退去，同时吩咐道：“众将士听令，莫要管朕皇子死活。胆敢劫持人质者，杀无赦。”皇帝退出包围圈，那些金吾卫手持刀枪，慢慢上前。何英大惊，他未料到司马未央这般狠辣无情。宁可舍弃亲子，也不愿低头。他牙一咬心一横，自从当初答应张承德此计，便未有活命打算。他刚要结果司马忆英，背后悄无声息飞来一支羽箭，自其后颈射入，喉咙透出。何青倒地，将司马忆英脖颈划破，幸好不致命。 相继两箭射来，何青两名同伙亦中箭倒地。射箭之人乃是右龙武卫大将军阿史那思力，今日他刚好陪同皇帝前来。见皇帝下令攻击，他便弯弓搭箭将那何青射死。一场风波这样平息，侍卫将忆英带到皇帝近前。忆英见父皇目光多有躲闪之意，不愿靠近。皇帝亦明白，适才他不顾忆英安危，下令攻击。此事让忆英对他，心生嫌隙。忆英虽小，却知晓父皇心中他无足轻重。皇帝一时有口难辩，他亦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于皇帝而言，九五之尊，岂可受人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