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一觉醒来 死到临头
天将黎明,刘高自小妾娇躯上气喘吁吁爬起。擦擦头上汗水,他披衣下床,准备去院中走走。这几日作为彭城王,被人前呼后拥,让他如坠梦中。若能扩大彭城国,最终一统天下,自己便是一朝开国之君,足可名载史册,千秋万古。刘高来到院内,抬头仰望东方白天空,心中憧憬无限。这时一名娇俏丫鬟低头急匆匆走来,不小心撞进刘高怀中。丫鬟吓得惊叫一声,连忙跪在那里求饶。 刘高一见那丫鬟,正值佳龄,身姿婀娜,肤如凝脂,貌美如花。刘高将她拉起来,一手托住丫鬟香腮,仔细端详。丫鬟俏脸飞霞,却不敢挣扎。刘高越看越喜欢,不由得将丫鬟搂在怀里。刚要轻薄一番,忽听前院一片大乱。刘高一愣,咣!院门被人撞开,近百名铁甲军卒护卫一员银甲将军走进来。 军卒一见刘高,便扑上来,将他同丫鬟分开,把刘高捆住。银甲将军正是李云飞,童威就在他身边。童威用手一指刘高言道:“大将军,此贼便是刘高。”刘高满面惊慌,他做梦也难想到朝廷大军已然入城。“刘高,本将李云飞。此次奉命征讨,尔死在本将手中,也算死得其所。来人,将反贼押下去,” 军卒将刘高拖下去,刘高心里依旧在苦苦思索,李云飞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入城。李云飞命人将刘高家人悉数捉拿,匪落网,他心中方才安定。 五日后,周通、阿史那思力率援军入城。周通刚到城门,便倒吸一口冷气,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城门两侧悬挂上百具尸体,仍在随风晃动。周通心道,传闻骠骑大将军杀戮如阎罗,今日方知,果然如此。待周通、阿史那思力来到刺史衙门,李云飞在大门口迎接。“威武当如冠军侯,斩将夺旗鬼神愁。今日周某方知陛下为何封大将军为冠军侯,千里奔袭,兵不血刃拿下彭城,反贼授。彭城平乱,大将军厥功至伟,可喜可贺。”周通拱手说道。 阿史那思力也随之恭贺一番,李云飞心中得意,表面还是作出谦逊姿态。“两位过奖,两位过奖。此次顺利收复彭城,皆是温良将军等人功劳。”李云飞说罢,将温良叫过来,同两人相见。 待众人进入院中,见院中高搭一座灵棚,内有数十灵牌。“两位大人,此乃末将为孟秋御史及少数遇难将士所搭灵棚。彭城哗变,一万将士阵亡八千之数。兵部尚未来将士名录,末将一时难以核查,只得将少数有名之士先行祭奠。孟秋大人遗体被反贼悬挂城楼号令,末将已寻到一副棺椁入殓。末将同孟大人不过区区数面之缘,并无深交。然孟大人刚直不阿,是为我辈官员楷模。”周通上前,扶住棺椁,潸然泪下。周通对李云飞一揖到地,诚挚言道:“周某谢过冠军侯,实不相瞒,孟秋乃是周某结拜义弟。”李云飞伸手相搀,说道:“俱是份内之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人此礼,末将愧不敢当。” 入夜,周通独自在灵棚之内,不住往炭火盆中添加纸钱。将一杯酒供在灵位前,周通忆起昔日之事。面对灵位自语:“贤弟,当年情场失意,同佳人离散,未成佳偶。汝背井离乡,来到洛阳崇文馆。幸得天子赏识,平步青云,官场得意。昔日山东之行,搬倒济南府刺史任鹏,却也断送红颜性命。汝回京之后,终是闷闷不乐。世人皆道贤弟为官清正廉明,刚直不阿,有谁知此中凄凉,个中苦楚?汝将红颜灵柩不远千里运回洛阳安葬,如今愚兄要将你送回洛阳。汝二人生时分离,死后当可相聚。若有来生,愿汝二人共结连理,以示今生之缘。君当作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愿汝二人来世践行此言。贤弟放心,如今反贼刘高被擒。愚兄自执掌刑部以来,总不愿刑罚过重,以伤天和。世人皆传言,大理寺卿从瑞,乃是京城第一酷吏。如今来到彭城,愚兄要依法度,断送一批反贼性命。此次愚兄也要做一做酷吏,同那从瑞一较短长。”周通说罢,一阵阴风吹起,盆中火焰忽明忽暗。
此时李云飞手提酒坛来到棚中,对周通言道:“周大人恕罪,方才大人之言,末将无心听到。此时方知大人心意,末将愿同大人把酒长谈,也好慰藉孟大人在天之灵。”周通本就好酒,在火盆一旁,两人相对而坐。“不瞒大将军!刚刚入城之时,见城楼悬挂反贼尸号令,本官尚觉于心不忍。如今方才想通,所谓杀恶人即是善念。恶人并非单指谋财害命之辈,以一己之私,欲扰乱天下,将黎民百姓拖入战乱之中者,更是罪大恶极之辈。似刘高这等沽名钓誉之人,暗中损害朝廷,中饱私囊。竟有如此之多不明真相者,群起跟随响应。其以朝廷造币坊铜钱开道,便有贪图小利者拥护。周某此番,定要举起屠刀,格杀勿论,为天下有二心者,作一警戒。若胆敢谋反叛乱,便如彭城反贼下场。” 李云飞点头言道:“大人之言,深合我心。末将并非肆意屠杀之辈,然慈不掌兵,末将所为,当是以杀止杀。世间总有许多愚昧不明者,不晓君国大义,唯众是从。以彭城而言,势必大开杀戒方可平乱。朝廷此前,多以恩义示人,陛下时常下诏减免各地赋税劳役,以让民众休养生息。然陛下一片苦心,却被少数用心不良者利用。此番彭城贼叛乱,不过一月,便招兵买马十余万之众。如此愚昧之民,留之何用?不懂大义,为虎作伥,让人不齿。若依末将,可再斩杀一万反贼,让世人知晓朝廷威严不可侵犯。”周李二人在灵棚内长谈,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酒坛空空,两人犹未尽兴,继续交谈。此前,这两人并未有瓜葛,经此番长谈,两人均有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