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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犹不及墨安论符 别来无恙翡翠游山2

    晨光微露,秦悦渐渐醒了过来,翻身下榻,先去瞧了眼翡翠,而后才开始打坐修炼,运灵吐息大半日便停歇。随后拿出一叠青玄纸研习制符,间或读读典籍古书,累了就去屋子后面的灵药园看看满地缤纷的花骨朵。夕阳西下,如练的月华渐渐散落下来,秦悦停下手中画符的生妙笔,翻上床榻睡了。

    这便是她近半年来的生活。几乎每一日都是这么度过的。

    心中的斗志仿佛被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消磨了,不再想着外出寻宝,也不急于修炼进阶,日子平淡、简单、毫无波澜,但又隐隐约约带着几分返璞归真的哲意。

    在这样一个闲散的心境下,秦悦于符箓一道终于有了一星半点的领悟。她把所有心得都记在了上,方便自己时时温故而知新。

    大约又过了三四个月,翡翠终于停下了修炼,缠着秦悦带它出去玩,它道自己“两百多年都留在这里修炼,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了”。

    秦悦就带它在玉衡峰上下逛了逛。

    妖族修炼极慢,翡翠不间断地修炼了两百多年,也没能再进一个品阶,仍旧是只八品沉雪兽。但这么多年的勤奋也有几分成效,它已来到了八品的顶端,距离九品只有一步之遥。

    玉衡峰清静,但景致却没有开阳峰和摇光峰好看,因而秦悦也不曾细细游览过玉衡峰。

    这回和翡翠一起信步闲走,反倒发现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山石,有的像珍禽异兽,有的像奇花灵草,一人一兽赏鉴了许久,竟也觉得意趣无穷。

    绕过一片嶙峋的山石,眼前便出现几棵歪歪扭扭的古树,生在顽石的石头缝中,骄傲而茁壮地向上生长着。

    或大或小的树叶遮着明媚的日光,深深浅浅的绿意后面人影绰绰,秦悦好奇,抱着翡翠走上前,才知立在几棵古木后面的人是青淞。

    青淞望着面前几个石头出神,秦悦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竟瞧见了一个阵法,神识一扫,便知这个阵法略有破损,而且……是个传送阵!

    秦昌曾说玉衡峰有个传送阵,兴许可以通往南域,想来这便是了。

    秦悦正打算上前瞧瞧这个阵法,忽见青淞弯下了腰,抱起了一个石头。

    这个传送阵是由九个石头组成的,青淞抱起的正是其中一个。

    “你做什么!”秦悦立马冷喝出声。

    青淞吓得一抖,石头从怀里滚落下来,慢吞吞地转过身,见是秦悦,连忙跪下,“拜见宸,宸音师叔。”

    秦悦没理会他,快步走到了阵法旁边,查看整个阵法是否有损。

    很不幸,因为青淞挪动了一块石头,整个阵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只是略有破损,现在不仅破损的程度加深了,阵法内部的步骤还显得非常杂乱无章。

    秦悦在玄古之城着意研习了上古传送阵,对此类阵法颇有心得。眼前这个阵法,没有改动之前,她有自信让它恢复如初,可它现在偏偏变成了这副凌乱的模样……能否成功修补,她已经不能确定了。

    秦悦看了眼惶惶跪着的青淞,些许的愠怒之意显现了出来,“你动这个阵法作甚?”

    “弟子偶经此处,见这儿有一个阵法,一时心痒,便演算了一番。奈何阵法精深,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着带一部分阵法回去慢慢推演……”青淞被她说得一激灵,连忙把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见秦悦抿着唇不说话,青淞又胆战心惊地说:“弟子不知此阵原为宸音师叔所有,还当这是无主之物……请,请师叔责罚……”

    他说要责罚,秦悦便果真责罚起来,“就罚你去摇光峰暗室面壁思过。”

    青淞面色一白。他现在已是筑基后期,还剩下最后几十年的寿元,时间一日比一日金贵,若待在暗室里头面壁思过,岂不是耽误了修炼的光阴?而且,秦悦也没有说面壁思过多少年,说不定一直要面壁到他坐化为止……

    青淞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恐慌。但他不敢对秦悦提出异议,他知道面前这位是化神期的前辈,灵魂深处的怯懦不由自主地展现了出来,他不敢多说一句,唯恐惹了秦悦不快。

    但青淞也没有立马转身走去摇光峰领罚,而是默不作声地待在原地。他曾听说这位师叔的性子温和慈悲,他还抱有几分秦悦回心转意的希望。

    秦悦一直低头看着阵法,哀愁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一步步算了过去。翡翠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它受了秦悦感染,神色也变得十分郁闷,似乎知道青淞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恶狠狠地朝着这个男修龇了龇牙。

    沉雪兽族本性并不残暴,张牙舞爪起来也不怎么凶恶,但青淞看了还是不禁一抖,心道:“宸音师叔的灵兽……莫非是在赶我走?”

    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五六个时辰过后,秦悦才从阵法里面抽出灵力和神识。

    她已经把每一步都推演过去了,整个阵法的构造算是大体明白了。就是演算得太入迷了,都没注意到时间的变化。

    夜已深了,山中寂静得只闻风拂树叶的“沙沙”轻响,翡翠卷成一团坐在她脚边,秦悦把这团白毛抱了起来,转身,青淞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更深露重,青淞的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秦悦算完了阵法,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温和问道:“你站在这儿作甚?”

    她已经把自己之前罚人家面壁思过的事给忘了。

    青淞闻言,心中很是绝望,讷讷道:“弟子,弟子这就去摇光峰。”

    秦悦听了还觉得奇怪,墨安师兄的嫡传弟子,当属掌门一脉,应当就住在玉衡峰才是,跑去摇光峰干什么?

    幸而青淞在快走出秦悦的视野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来,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不知师叔罚我思过多少年?”

    秦悦这才想起她先前说了什么——她责罚青淞去摇光峰暗室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