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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静湖月夜潜深水 斥陈茵苦诉求转意1

    第一百二十五章:探静湖月夜潜深水,斥陈茵苦诉求转意

    柳知谦见秦悦一言不发,只管喝茶,神色渐渐变得迟疑起来。WW·好在秦悦察觉到气氛不对,抬眸看了他一眼,随意问道:“你怎么这副表情?”

    柳知谦沉默一瞬,才道:“我不想遂了长辈心意,和陈茵互结道侣。你既然欠我一回恩情……”

    他顿了顿,瞥见秦悦似笑非笑的目光,微微一愣,而后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不如暂且装作我的道侣?几位长辈看见我已有道侣,必不会逼迫我和陈茵在一处了。等风波过去了,你我再撤了这个名分。当年未偿的恩义就算两清了,你说可好?”

    秦悦揉了揉眉心,眼前划过“挟恩图报”四个大字。

    柳知谦也猜到秦悦会是这个反应。这女修擅长音攻之术,斗法之时,只要运用得当,不比他这个结丹修士差。看他的眸光里也没有对高阶修士的崇敬,反而多了些司空见惯的凉薄——就像在看一个晚辈一般。更何况,九年前她说要结草衔环,报答恩情,只不过是一句场面话罢了。自己此刻重翻往事,实是令人不齿。·

    “其实我原也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却是怀宇道君给我出的主意。”柳知谦干脆说出实情,心想:她听见怀宇道君的名头,没准儿会应下此事。

    谁知秦悦神色如常地问了一句:“怀宇道君是谁?”

    “就是博览阁里那位看守古籍的长者。”柳知谦解释道。

    秦悦点点头。她去了博览阁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里面那位元婴长者的名号。

    柳知谦见秦悦又不吱声了,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怀宇道君说你勤奋好学,品行俱佳,是好相与的人。但我知道,平白让你帮忙你必定不会答应……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灵宝?我去替你寻来。”

    秦悦摇了摇头:“怀宇道君净出馊主意。”

    柳知谦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秦悦八成是拒绝了这个提议。素日里见她行止有礼而不失尊贵,便猜她出身在一个繁盛的修仙世家,想来道侣人选也不能自己做主。暗自叹息之下,竟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秦悦伸手拎起茶壶,恰好看见柳知谦“同病相怜”的目光,与此同时,听他道了一句:“我还有一个对策,可在万不得已之时使出来。·”

    秦悦颇为好奇:“什么对策?”

    柳知谦言简意赅:“逃。”

    秦悦给自己添茶,神色略有失望。她还当是什么出奇制胜的良策。

    “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公开,我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等陈远长老看中了别人,我再回来。”柳知谦想了想,“只是不知道要在外辗转多少年,当真跟一个散修没分别了。”

    秦悦眼眸转了转,有心想给他指一条明路:“你这厢不情不愿,那陈茵也未必甘心。这背离家族毁弃婚约的恶人,自然是由旁人来做更好。”

    柳知谦若有所思。

    秦悦一笑:“处事稳妥些,别伤人性命。”一副尊长提点的口吻。

    柳知谦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应了一句“是”,就差行礼拜谢提携之恩了。他自己也被这反常的举动惊着了,怔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结丹修士为何敌不过一个炼气女修的气场,只当是音攻之术助长威压罢了。

    秦悦继续懒洋洋地泡茶,明显习惯了如同柳知谦这般恭谨的行止,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柳知谦挑了一下眉,告辞走出了房门。

    秦悦捧着茶碗,移步案前,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古书。她之所以拒绝柳知谦,只是因为她希望尽快离开这里,不想给自己添什么麻烦。翻书的手微微顿住,她的目光在“静湖”二字上停留了许久。

    片刻之后,她搁下茶碗,去执事殿报备外出。

    她想,即便一无所获,也要前去探查,总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待一辈子吧?

    待她抵达静湖之畔,正值晓月东升之时。夜凉如水,四周一人也无。幸有皓月千里,将清澈的月华洒遍每个角落,处处空明透亮。

    秦悦看着风平浪静的湖面,不由思绪万千:当年寂化师父就是在这里寻见她的吧?兜兜转转,她又回到这里了。

    月光散落在湖泊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秦悦纵身一跃,跳进了清波荡漾的静湖。

    若说静湖之畔正是万籁俱寂,那观云宗内的某间洞府可谓热闹非凡。

    “热闹”二字,讲究的便是“闹”,此时此刻,这里确实闹得不可开交。

    此间是长老陈远的洞府,屋子里统共就三个人,一是陈远,一是他的哥哥陈进,还有一个是小孙女陈茵,恰是那个正在无理取闹的人。

    这位刚从侧峰放出来的陈姑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一件事:陈远叔爷爷做主,要把她嫁进世仇柳家,道侣还是那个九年之前同她作对的柳知谦。她心里虽不信,但仍跑过来质问了,谁知不问还好,一问竟知传闻属实。她当下便不依了,哭着闹着要将此事作罢。

    陈远一脸无奈,只看着兄长陈进不说话。陈进知道他素来疼爱孙女,必定已然心软了,于是摆出一张冷脸:“你炼气二层配人家结丹期,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他,那他若想取我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陈茵哭得语无伦次,“别说陈柳两家的世仇,单是我和他的私怨,也足够他……灭杀我好几回了。”

    陈远一惊,忙问:“你和他还有什么私怨?”

    陈茵泣不成声:“我同那叫辰音的结了仇,这柳知谦便是她的伯父,他不想法子把我解决了才怪。”

    她越想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大。

    “哭什么哭!你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心智不足的孩子似的!”陈进冷冷喝道,“柳家这一辈没一个女娃,柳知谦哪儿来的侄女?你别找托词了,安心待嫁便是。”

    陈茵登时吓得不敢哭出声,可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流。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跟她说这么严厉的话,可今天她却挨了这么一通教训。她越想越委屈,掩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