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19个字未上传——江锋。 九一一事件发生后,美国股民开始恐慌性抛售股票,导致股市暴跌。一周内,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和标普指数分别大幅度下降,股票缩水约一点四万亿美元。尽管布什政府向股市内大量注入资金,但各大指数还是不断跌至三年来最低点。经过一年多的不断消化,各大指数也相距慢慢攀升,就如开展公司搬迁珠海的事一样,在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又一次在公司里议论纷纷了起来。张琳只身回到顺德,再次进入开展公司上班也有些时间。这天,她约好了在律师事务所与梁佩梓面谈,得到的回复是开庭一定提前告知:“开庭如果觉得不如意,其实也没关系。因为法官宣判后,还有十天的上诉期,可进行第二次开庭。到时候,我们的工作量则会更大,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配合我们的工作,静等通知就好了。”梁佩梓亲自送张琳下楼时,脸色异常严峻地看着她。关于吴鸣拒绝聘请他为辩护律师的事,他希望能隐瞒一时是一时。这事暂时不告诉张琳,只要是上了法庭,开庭后,不管结果如何,前前后后为了这一万块钱的律师费,都花了快五个月的时间,到时也就有个时间长短的说法。这次梁佩梓非常客气,他耐心地送张琳下完了四楼,借口说出去有事,到了人行道上礼貌地道:“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会尽力把整个细节都陈诉得清清楚楚,与控诉方反驳,希望能让他当庭释放。” 张琳眼里含泪地道谢着:“如果真的能这样,我三哥说的红包,一定会如数地包给您。”张琳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真的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救星呀。谢谢,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是为了社会道义,才干律师这一行的。说实话,进入这个行业,发现大多数家庭都是因为贫穷或良知被蒙蔽,才犯下错误。结果,偷鸡不成反而连累了家庭。本来就是因为经济状况欠佳,才利令之昏,没想到家庭还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为他们摆平这事,想想就令人扼腕痛惜。”梁佩梓说着看了看被查封的济世堂:“为了他们的事,我也愁肠百结。儿子已被押赴刑场执行极刑,他的事也还没个着落。这不,我还得再找找他亲家公,看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 张琳见他看着济生世堂说话,便犹豫地问了一句:“冯磊被枪毙了?老冯现在也进去了?他们一家子也太惨了吧。”张琳猜想他是要去找宋永泉。梁佩梓听着点了点头,继而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不幸,我们投入的工作量,怕是要付水东流都不一定。虽然没有任何的收入,但我们还是会尽心尽力走到最后一步。”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张琳:“红包就免了吧,只要是事情顺顺利利,皆大欢喜,我也就不算是白白地干了这一行 ……为了维权,此处有619个字未上传——江锋…… 在‘砌长城’呢。” “姐,去吧,都到了店门口,王日华他老婆也来了,应龙和毛女他们也来了,就等你和翠姨呢。”听到赖凤兰说,张琳点点头,知道不去行不通,便微微地笑道:“你们这是去那呀?” “我姐说去市场买些凉菜,人多好添添筷子。热菜全由姐夫亲自下厨,他又可以把部队里的手艺抖一抖。”赖凤兰笑笑地说着,拉起杨精卫的手:“我们赶紧吧。姐,你也赶紧过去。” 外来工们生活的世界里,随遇而安是最普通不过的方式。大凡遇上老乡,特别是亲戚家有喜事,他们都会热情地搭把手。杨德昌今天也特别开心,因为一大早在出租屋里,翠姨告诉他有喜了。这就意味着他将晚年得子,真的是让他喜上眉梢,连在厨房里帮忙,声音都特别大:“你们都别打牌了,把桌子凳子整一整,喝完酒,吃完饭再玩。”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德昌高声地吆喝着,让许多路人都觉得这里的杂货店,以为要改成餐馆了。 张琳犹犹豫豫地往店铺走去,她愁肠百结。突然遇上这事,不知该送孩子些什么礼物才好,兜里连包个红包的钱也没有,真不知如何是好。她见曾祥梅正逗儿子玩,便默默地朝她走去。她想找嫂子借五十块钱,包个红包给赖志清,因为这是礼数,毕竟吴鸣刚到顺德也经常会打搅她。看着张琳难为的表情,曾祥梅还没等她开口先说话了:“我和阿强已经送礼了,也说过有你的一份。其实你不送也可以,谁都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说完又用于都话让儿子去找爸爸,接着道:“那律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他说接到法院开庭的通知,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张琳看着张鹏蹦蹦跳跳地趴到阿强的背上,父子俩玩笑开心地打牌,心里酸酸的低声着:“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这边的事还捉摸不定,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听梁律师的话,还有一线希望,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人。” “他应该不会说假话,作为一名律师,在吴鸣的事情上,他比我们更有经验。”曾祥梅见翠姨远远地走来,便挥了挥手:“走吧,我们女人坐一桌,让他们那些爱打牌的男人瞎哄哄去。张鹏吃完午饭,还得午睡呢。” 四张桌子,两张摆在路边,两张摆在店铺大门两则。曾祥梅和张琳见王日华夫妻俩,坐在大门右边的桌子前,两人便也过去。这时,毛女也抱着儿子过来,见翠姨到桌子边坐下,就笑笑地冲店铺里叫道:“舅舅,该上菜了,你的新娘子都来了。”她俏皮地说着,引来其他几桌的老乡哈哈大笑。一些手脚麻利的都纷纷地进店铺厨房去帮忙,把菜端出来上桌,很快就把菜上齐。李爱红见儿子和女儿坐在店铺的沙发上看电视不肯出来,便也不勉强。她见张琳身边还有个空位,就一边招呼大家动筷子,一边要弟弟李应龙给大家倒酒。她坐到张琳身边,见她没动筷子,就夹了块鸡腿到张琳碗里:“琳琳,你是怎么保养的,看皮肤这么好,恬恬都六七岁了,你根本不像是有过孩子的人。这么精瘦精瘦的,让人看了就羡慕不已。有什么秘诀吗?你看我一年比一年臃肿,都担心再胖下去,就得减肥了。” 张琳腼腆地夹着菜,一手扶了扶镜架,努力地笑了笑:“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人怎么可能胖得起来?像你在顺德都供了楼房,户口也迁过来了,什么事都顺风顺水,那自然心宽体胖。我想胖都没法子胖起来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你儿女双全都在身边,还祈求什么呢。”张琳说着,羡慕的同时,又委屈得想哭。嘴里嚼着滑润的清远走地鸡,也像嚼着稻草一样乏味:“我欠爸妈的太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偿还老爸老妈。连过来顺德的路费,还是老爸悄悄塞给我的。女儿现在她大伯家,她爷爷的情况,随时都有要回去的可能。你目前对生活还有什么好cao心的呢。” “以为受九一一的影响,说要搬迁去珠海的事可能黄了,没想到还是决定要计划搬迁,可能两个月后,第一批员工就要过去。”李爱红说着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房子买下来了,户口也弄好了,都不知道还要不要过去,反正一切听水根的。” “消息挺灵通的嘛,你不在开展上班也知道这情况?”曾祥梅看着张鹏端着碗进店里去看电视,知道几个小孩在一起有伴,不用管,便笑笑地看着张琳:“如果真的要搬迁,姐夫也不可能会是第一批。你们房子都在这边了,还需要考虑去不去珠海?” “我是很想去,可情况不允许。”张琳接话道:“现在最希望就是他要快点出来,老爷子有点好转。许多烦心事都压在一起,你们都是考虑如何生活,而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地生存下去,什么是差别,什么是差距,这就是我实实在在的生活。” “张琳姐,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人生其实就是生下来活下去,无奈是短暂的,虽然目前有点困难,但你不能无奈地生活。可以有悲哀,但不能悲哀得迷茫。”平日里在机房工作,游戏玩腻了,王日华便开始写些散文,小故事什么的在网上发发。忽然想起了一段话,可以劝解张琳,便信口起来:“面对家庭,不要指望别人来帮你走路,不要指望谁帮你挨疼。痛要自己扛;伤,要自己愈。有些路不合脚,却必须走;有些选择不合心,却要知道适应。路是自己的,要走。心是自己的,要懂。靠自己,安心。懂自己,温馨;疼自己少憾,惜自己值得。”他说着,一边拿起支金威啤酒,一边挨着身边的人倒了起来:“鸣哥现在情况怎么样呀?”一边问一边倒酒,在轮到翠姨时,她说什么也不肯要,还口口声声问王日华怎么不给他老婆海曼倒酒。 “好口才呀,那来那么多文绉绉的话,瞧瞧你也太私心了吧。海曼坐在身边也不给她倒酒,反而给大家都满上了。”翠姨哈哈地笑着:“没喝到你和海曼的喜酒,今天借着志清四周岁的生日,一定要海曼罚三大杯。” “翠姨,你都是我们南丰人的媳妇了,干嘛还那么较真。”王日华不紧不慢地笑着:“曼曼有了身孕,你不肯喝,难道你也有了身孕了?”
“去、去、去。你个料崽弓里,刚刚尝过女人,就知道护短。你翠姨就是有喜了,那还不是我们南丰人的骄傲啊?”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着,他环顾四周看了看:“给大家发布个好消息,我和翠姨将要老年得子,到时满月、满周,和每一岁的生日,大家可都要来捧捧场呀。” 阿强在旁边的桌子,听到舅舅的话,也露出牙擦苏呵呵地笑了起来:“等吴鸣出来,我们南丰人再聚一聚,也算是给我三舅妈道喜,大家来不来呀?”四十几号听着就嚷嚷开了:我们一定去,到时候别忘了找一家像样的酒店就是。阿强说完,便带领他那一桌的男人都干了一杯,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弥漫开来,连张琳的一桌也都相互干起杯来。 张琳浅浅地喝了口金威啤酒,觉得有一种苦涩充斥着全身,见身边的李爱红和曾祥梅都劝她多吃菜,便幽怨地叹了口气:“他早一天出来,这个家就早一天完整。日子自然会过得好起来,大家到时都在一起聚聚,就当是给他接风洗尘。大家没有见吧?” “怎么可能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李爱红说着端起酒杯,曾祥梅也拿起杯子接话:“到时希望大家赏脸。来,我们预祝吴鸣开庭顺利,也祝他早日获得自由干杯。”曾祥梅的话,同桌的人反应非常强烈,阿强在邻桌也借着这个话题邀请大家喝起酒来,完全不像是来庆祝赖志清四岁的生日,倒像是为了吴鸣的事庆祝。 阿强连续喝了十来杯,也应承着其他老乡的敬酒,在拿起酒杯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见是梁佩梓的电话,忙离开了席位接听。原来是告诉他,吴鸣下星期礼拜四上午九点钟开庭。最后梁佩梓还告诉他:吴鸣不愿意要他作为他的辩护律师。阿强听了,傻傻地站了好一阵子,在老乡们叫唤他很多次之后,才朵拉着脸回到了酒桌前,便借口说先吃点饭,好送祥梅和儿子回去睡午觉。 “怎么会这样?上午他还说会帮吴鸣辩护,这前后也不超过两个小时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吴鸣突然会不要他辩护了?”酒席后,在回南区宿舍的时候,张琳心里空落落的。她贴着曾祥梅的后背坐在摩托车后面,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会是这么个样,她猜想道:“看来吴鸣是改变了主意,想与梁峰和陈光荣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没准梁律师去找他俩,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 “他既然不用上庭辩护,那一万块钱岂不是白白的给他了?”曾祥梅扶住昏昏欲睡的张鹏,一手点了点阿强的后背:“死人头,你无论如何也要去找找他,把钱要回来。就算是他已经做了前期的工作,最起码也要还我们一半才行。” 到了路口,阿强一脚点在地上等待红灯。听了妻子的话,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怕是事情不好办了。律师一张嘴,比官字的两个口还厉害,只要他不害吴鸣就不错了。”他说着见绿灯亮了,便轻轻地带动油门,缓缓地过马路:“过几天开庭,我都没必要去,还是你们几个女人去吧。琳琳,别忘了告诉他在深圳的外甥女陶雪花,看她有没有时间过来。还有四天就开庭,早一天告诉她,她也好做个准备。”张琳听着心里哇凉哇凉的,此时虽然沐浴在春天午时的阳光下,心里却感觉到比呆在寒冬里,还寒冷万分: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都给了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多少还能找他要回一些么?吴鸣呀吴鸣,你这不是让大家对你太失望了吗? 不知是金威啤酒的作用,还是体质的虚弱,张琳头晕目眩地想起父亲对女儿玩笑的一句话:“你mama不要你了,在大伯家住不习惯,就让大妈送你到婆婆家来。”父亲一句逗笑的话,倒是把女儿弄得搂抱着自己的脖子,老半天也不松开小手。当时,面对灰蒙蒙的雨天,心里沉甸甸的:是啊,别人过日子叫生活,自己过日子只是为了生存。人呐,活着好坏,原因是钱这东西在作怪。在接老爸塞给的两百块钱做路费钱时,与握着砒霜又有什么两样?那两张皱巴巴的纸币呀,沉浸了多少的父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份亲情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