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春天花会开(下)

    至于比波，简直是世间悲剧，惨不忍睹。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比波，而是它的实验对象——那个昏着的小姑娘。这些天来，比波以给她治病为由，每天给她灌入各种自制的药剂，产生各种古怪的效果，有时头发变白了，有时皮肤变绿了，有一次甚至长出了獠牙，还好比波每次都能想办法让她变回来，要不等她醒了……真是不敢想象啊！

    我怀疑比波已经把小姑娘当做专用的试药工具了，可看着比波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我连口都不敢开了。555……小姑娘，对不起。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死了千万不要怪我。

    根据比波的说法，在它精心调配的药剂的治疗下（汗——），病人的情况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无语……）

    但是这几天病人的确出现了轻微的抽搐的现象，用比波的话解释是苏醒的前兆，不过我很怀疑是由于那些希奇古怪的药水造成的。

    这天我正在进行每天的功课，给昏睡的小姑娘讲讲部落里的趣事,虽然这个任务在其他史莱姆眼里看来是一件无聊得要死的工作，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对着睡觉的小姑娘讲故事，一来可以练习一下自己很久没用的口水功，当年比波就是被我的口水功硬拉进部落里的，其厉害程度可见绝不一般。二来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象看过的一本人类的书，书名叫《睡美人》，据说在人类的世界里非常流行，16岁以下的人类女孩必看。书里说的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位高贵美丽的公主，（好象人类的书里提到公主全都要加上“高贵美丽”四个字，难道公主就没有长得丑的吗？）被邪恶的巫师下了诅咒，只有传说中的王子的吻才能唤醒公主。（这不是哄小孩的吗……）

    小姑娘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按照人类的标准长大后肯定是个美女，（我们史莱姆的标准是不能解释人类的审美观的。）嘿嘿，看来能充当传说中王子的只有本史了，（骑白马的史莱姆？）

    看着小姑娘睡觉的可人样子，我突然有种向王子学习的冲动。不过如果我真的象传说中的王子那样去吻公主，那……恐怕就会出现第一个没有嘴巴的公主了，谁叫俺们的口水那么厉害呢！

    “啊！我的公主，为什么我越过千山万水来到你的面前，你却不能睁开眼看我一下！”（《睡美人》台词，纯属恶搞！）没事做的我情不自禁背起小说里的对白来，最近经常练习这个，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女孩正是最好的练习对象，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兼职第一个史莱姆族的吟游诗人。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啊！我的王子，为什么你的眼中满是泪水？”

    我想都没想就接了下去，“那是因为对你的爱使我的眼睛无法……”等等，一滴冷汗从我的头上落了下来，谁在说话？这间房子里除了我不可能有其他的史莱姆，（注：真的没有其他史莱姆！）难道……

    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果然，躺在床上多天的小姑娘已经醒了，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既没有奇怪也没有吃惊的样子，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个和她同种族的正常人类。

    虽然花了无数的时候想象过无数次她醒来时的场面，或是惊讶或是恐惧，或是高兴或是悲哀（？），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幕，于是我当场木住，一人一史莱姆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茫然不知所措。

    “啊——对了！”良久我才想起比波的嘱咐，发出一声大叫后便冲了出去，留下小姑娘一个人发呆。

    我兴冲冲的跑到比波那里，发现这个家伙的房子里堆满了自制的药瓶，它正坐在一个大锅子前面用力的搅拌什么，锅子下面的火烧得正旺，一缕缕绿色的蒸汽正在屋子里弥漫，那味道既刺鼻又奇怪，差点把我熏晕了过去。

    我觉得比波越来越象书上描写的巫婆，就差没有一只阴森森的黑猫在身边转来转去了。看着它熬得黏糊糊的那锅东西，我立即觉得后面冒出一阵凉气，险些将自己的来意都忘了。

    “比波，好消息！好消息啊！”

    “恩？”比波停了下来，“你会有什么好消息，族里面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从来不管，该你管的事你也从来不管，你会有什么好消息？”

    “……你说得是什么话！告诉你吧，那个人类女孩醒了！”

    “什么！”比波一吃惊，连手上搅拌用的棒子都掉了，“哎呀！那可就麻烦了！”

    “麻烦？”我好奇的问：“什么麻烦？人醒了难道还不好？”

    “不是的，人醒了当然好，只是……”比波陷入沉思状，“我用蜥蜴皮和青蛙舌头还有那个没见过的药草熬的汤怎么办？那个女孩肯定不会喝的，不如送到迪那里，就说是警备队的午餐好了，可是会不会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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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比波的后面，我忐忑不安的走向神殿。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这些天来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一想到这种平静的状态将被打破，我既有点惶恐，也有点兴奋，就象是面前有一张即将打开的门，你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却又想知道有什么。

    小女孩仍旧躺在那里没有动，眼睛到是溜溜的乱转，打量四周。比波说她可能是躺太久身体麻木了，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看到比波身后的我，小姑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啊！王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好担心啊！幸亏你回来了，还有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身体动不了，你能不能……”

    王子=扑哟哎哟？比波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确定这个小姑娘的伤势不但没有好，反而更进一步加重了？一个正常的人类绝对是不会把一只普通的史莱姆当成王子的，即便那只史莱姆穿得人模人样还口吐人言。难道自己做的药水会让人类喝了以后把史莱姆当王子看？如果真是真样那就发达了。不过它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改变生物的想法属于精神领域的问题，特别是对于人类这种拥有高智慧，自我观念比较强的生物其研究范围更是相当广阔，涉及到12个学科的274个问题……（以下省略3000字）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她脑袋摔坏了。

    在比波正考虑涉及某些领域研究上问题的时候，我心中也是好大一个问号，怎么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变成王子了？以我这大众版史莱姆的脸，就算穿上王袍，戴上王冠，骑上白马也不象王子啊。完了，小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没想到……嗨！可惜啊！

    小姑娘并不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眼前的两只史莱姆断定为精神病人了，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似乎要把这些天憋着的话一次讲个痛快。

    我和比波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联手施展昏睡术，让话多的人闭上了嘴巴。

    “怎么搞的？她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比波也搞不清楚。“这些天有没有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回答到：“没有啊？我看除了你的药水，其他的一切应该都很正常。”没办法，看来得暗示比波一下，否则它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做的药的。

    “没有事发生吗……”比波来回走着，还打量着房子的四壁，似乎走走就能找到答案似的。“恩！这是什么东西？”它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一本书。

    “千年来最浪漫最动人的爱情故事；王子与公主不朽的爱情故事；有什么爱情故事能比得上《睡美人》！这是？”比波抬起头看着我。

    我顿时感到脸有些热，还好比波没有看出来，于是便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是要我说话给她听吗？我又没什么好讲的，就拿本书天天给她念故事！”

    “难道是……”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姑娘，比波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因为你给她念的那些故事……”

    “你的意思是？”

    “本来她就因为脑袋受伤，思维肯定是一塌糊涂，照刚才的样子看说不定还有失忆的症状，而在她脑袋混乱，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你又在边上胡说八道，讲些有的没的故事，搞得她现在醒了以后把你说的话全当自己的记忆了。”

    “那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恩，照目前的情况看，她以为是那个被诅咒沉睡千年的公主。”

    “公主！”我转念一想，“那我不就是……”

    “没错，你就是那个跨越了前山万水，历经了千辛万苦，击败了无数魔兽，勇斗邪恶巫师，最终将公主从沉睡宫殿中拯救出来的身穿银甲，头戴皇冠，腰挎长剑的王子。”然后它很快又补充到：“书上是这样说的！”

    “哦……”我恍然大悟的看着比波。

    “原来你也看过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