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话 挣扎的人性
第一百二十话挣扎的人性 爹娘死去之后,马元义的爷爷奶奶也死了,他们的死让马元义从此成为了一个流浪在乡间孤儿,靠着偷窃与乞讨才能够活下的小乞丐。在过去他曾经一度沦落为一些老乞丐手中骗钱的“孙子”,他们经常被老乞丐们控制住,每日不得不将自己手中好不容易乞讨来的钱财交给老乞丐。如果上交的数目不够的话,那么他们轻则被他们打骂,重则被老乞丐买到rou店里面去成为任人宰割的菜人。 所谓的菜人就是被用来像猪羊牛马一样宰割吃rou的活人,这些人要么是无法还债而被债主当成猪一样买到rou店,要么是因为家里穷而被自己的亲人狠心卖掉,要么就是被人绑架拐卖到rou店里面去卖给rou店。马元义不是没有见过菜人,甚至他还曾经吃到过菜人,只是他在吃之前不知道那是菜人。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过生日,他吵着想要吃一次rou,那时候家里的积蓄并不充裕,于是家里人就去给他买了一小块菜人的人rou……为什么要买菜人的人rou,而不是去买鸡鸭鱼rou,因为菜人的人rou要比鸡鸭鱼rou便宜不知道多少倍,往往买一块猪牛rou的钱能够买上好几块人rou的钱……这就是天灾人祸之下泯没的人性。 在人类的历史上买一次的国家战乱或者是天灾爆发都会出现这些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 《旧唐书》记载,僖宗中和三年,黄巢与秦宗权联军攻打陈州。黄巢的军队围困陈州长达三百多天。这期间,关东土地无人耕种,人们饿得都站不起来。黄巢的军队就把捉来的俘虏当作粮食,一天之中被杀害的人以千百计。史书中提到:“贼围陈郡三百日,关东仍岁无耕,人饿倚墙壁间,贼俘人而食,日杀数千。贼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舂磨砦”是黄巢军队的军粮供给站。 在非战乱的天灾环境之下,则一样让人痛心棘手:明朝正德十年至二十年,整整十年发生全国性的饥荒。也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罕有的公开买卖“菜人”的行为,买者卖者都是菜人的父母长辈,他们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把他(她)卖给别人做菜人,然后用得来的钱买别人的孩子来吃。 明朝崇祯末年,河南和山东发生千年不遇的饥荒和蝗灾,可以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完,唯一剩下的可以吃的就只有人,于是便有了公开的人rou市场,其贩卖的乃是活生生的人,称之曰菜人。只需要花点钱,即可买到一个菜人,带回家像畜牲一样宰杀后合法的食用。当时情况是:景城(注:河北献县村庄名)西偏,有数荒冢,将平矣。小时过之,老仆施祥指曰:“是即周某子孙,以一善延三世者也。”盖前明崇祯末,河南、山东大旱蝗,草根木皮皆尽,乃以人为粮,官吏弗能禁。妇女幼孩,反接鬻(译:卖)于市,谓之菜人。屠者买去,如囗(译:割)羊豕(译:猪)。 战乱或饥荒期间,妇孺不仅杀死后以充军粮,还在集市中公开出售。太平天国之乱时,曾国藩在其日记里就曾记载着太平天国之乱后皖南、苏北的人rou价目,高不过百余文,低仅数十文,远较猪羊rou为廉。最初人rou市场中出售的只是死人腐rou,但以后便发展为当场屠宰活人,谓之“菜人”。 故而明末的屈大均有诗《菜人哀》:“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两肢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不令命绝要鲜rou,片片看入饥人腹……” 诗句的大致意思(该诗句为部分诗句)是:一对夫妻与其在饥饿的年景一起饿死,倒不如将自己的妻妾买到卖菜人的店铺里。买到三千文钱(约数)可以让自己的丈夫回到家里去,买的每一块rou能够让自己的丈夫走一里的回家路……先把两条胳膊切断挂在屠rou店的里,在慢慢地各地到大腿来做成rou汤。为了得到鲜rou不能够一下子就将菜人杀死,每一片rou都到了饥人的肚子里面。 这首诗歌的全部剧情大抵是一名在外地讨生活的人,因为碰上灾荒而没有财钱继续生活下去。同时他们的家里还有一堆老父母,这个时候家里的妻子为了能够全家生活下去,不得已将自己买到了菜人店里,以换取财钱,从而让自己的丈夫以及丈夫的老父母能够回家乡。这个妻子在菜人店里遭受非人的折磨,最终被屠夫当作牛羊宰杀掉,成为一道恶心惊悚而又悲哀的菜肴。(作者,由于全诗过于拷打人性,这里不予公布,请各位读者见谅,对于该诗歌里面的人抱有同情的心的人,请自行查阅。) 这首诗创作于明末清初年间,该诗写作的时候满清已经入关,山河破碎。诗人当时身在广州并参加反清事业,该诗歌的写作的背景应该是广州某次旱灾在之后,诗人亲身经历的经历并目睹的悲哀一幕。 这就是战乱,这就是古代的中国人在面临天灾人祸之时引发的一场场人间悲剧。这样的事情马元义就曾经亲身的经历过,他就曾经差点因为乞讨不到钱而被老乞丐给买到rou铺里买为菜人。如果说不是因为当时正好被游街施符纸治病的张角看到后救下,估计现在马元义早就成为一顿活人rou宴。因而被张角救下的马元义对于张角的忠心是不容置疑,即便张角让他去死,他也会欣然前往。同时,他也是对于大汉的仇恨最为深沉的,在他的脑海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向大汉屈服的意识。跟随着张角灭掉大汉,让普天之下的百姓能够苟活下来,便是他人生最大的理想,也是他报答张角活命之恩的唯一方式。至于马元义的副将张环,他和马元义则曾经是一个乞丐窝里的兄弟,和马元义一样被张角救下,和马元义一样授业于张角,所以也和马元义对于张角有着高度的忠诚,哪怕是为了张角去死。 当然,马元义不知道的是,在黄巾之乱以后,无数的人因为黄巾之乱带来的战火而颠沛流离,又有无数的人因为黄巾之乱带来的杀戮而横尸野路,又有无数的人因为黄巾之乱带来的饥饿而人相伐食。 在三国的历史上发生了太多太多吃人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人物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仁慈之君”刘皇叔,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刘备为争徐州地盘,刘备的军队在小沛被吕布的部将高顺击溃,刘备不得已丢弃家小独自逃难,去投奔曹cao,与曹cao联合攻打吕布,刘备落荒逃跑,以致途中绝粮,成为乞丐,还好刘备名声在外,老百姓争进饮食,夜宿猎户刘安家中,兵荒马乱之际,刘安想给刘备找一些野味,却一时找不到,故杀妻剔rou,摆了一桌“人rou宴”,饥肠辘辘的刘备看到rou食,对于这些怪rou起了疑心,便忙问:“此何rou也?”,刘安答道:“乃狼rou也。”刘备和孙乾遂饱食了一顿,第二天看到一妇人死在厨房,问明情况才知昨晚吃得是刘安之妻,洒泪而别;禀明曹cao后,曹cao令孙乾以金百两往赐刘安。 刘备曾经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见在刘备的眼中女人的地位是由怎样的低下,他不仅没有因为吃了女人的rou而责备刘安陷他于不义,甚至还大为感动,让曹cao赏赐他百金,这是怎样的一种变态……虽然说这个故事取自罗贯中的小说《三国演义》,但是内中的各种心酸和恐怖不由让人感到心寒。 马元义从过往的痛苦之中回过神来,他的副将张环已经消失在大周遗墟的巷道之中。望望自己的脚下就要冲上来的官兵,再望望着这名曾经和自己一起差点被买入rou店当菜人的兄弟,想到今日他两个都要死掉却没有办法死在一起,他的眼中不禁地留下了泪水,“兄弟,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马元义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拔出自己手中的鬼头大刀向着正在抵御官军的教徒们说道:“兄弟们,曾经我们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为了一口能够活命的食物,我们必须在风吹日晒之下卖力的耕种才能够获得养活自己的那一丁点粮食。可是就是这样的一点粮食,往往我们也要买成铜钱,然后交给什么也不卖力的官府供那些官老爷平日里花天酒地。到了荒年的时候,我们没有了粮食,就不得不靠着卖儿卖女来活下去,实在是受不了的,甚至是不得不要靠着吃人rou活下命来……” 马元义的声音很大,大到了她的声音几乎都要盖过在场的所有的人的厮杀声与被砍伤之后的哀吼声。那绝望的声音让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下意识地忘记了杀戮,被他那份痛苦吸引住。 “老子的命没有那么好,不是那种有本事吃得上人rou的人。那时的我是个乞丐,一个差点被老乞丐打残之后买到rou店里去当菜人的乞丐。如果当时不是张天师救了我,收我为徒弟,那么现在我早就进了五脏庙里去祭拜黄天了。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和我一样,要么是被张天师从灾荒之中救下来的无依无靠的孤儿教徒,要么是灾荒之中受到过张天师的粮食接济的有儿有女有家业的一般教众。张天师有恩与我们啊,没有他其能够有我们今日的活路。我们显然是必须要自己活下去的,可是只要暴汉还有天存在我们就没有活路。兄弟们啊,眼前的这些官兵就是吃我们rou喝我们血的汉家贼臣的走狗。如今外面已经被包围了,我们已经无路可逃,到不如和这些汉狗拼了,就是死也要给我拉上一个垫背的。”
听到这些话,那些士兵们并没有回答,因为没有任何的人在这个时候有时间开口回应马元义的话,可是每一个人的内心里面都怀揣这一份怒火,一份对于这个世道的怒火。试问,谁愿意此生就做一个任人宰割、任人压迫的贫民,谁愿意在大旱大涝、衣食无着的时候干着卖儿卖女做菜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人的心都是rou长的,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绑在柱子上叫卖啊,可是不这么就要饿死在街头。 站在这里的有的曾经在买不到粮食的时候吃过菜人,也有些曾经被小时候亲人卖掉而差点被沦落为菜人的命运,可是无论是吃菜人的,还是被吃菜人的,说来说去都是一种血淋淋的悲哀。谁愿意去吃人rou,谁愿意被当做rou食绑在柱子上买啊……这一切都是官府逼得,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被官府逼得! 被马元义的话激励起来仇恨的黄巾军们愤怒地冲向我们的军阵,可是只有勇气而没有实力与优良的武器的他们又哪里是我的精锐的对手。他们就算是依托着地理上优势向着我们战斗尚未能够将我们击败,何况放弃优势与我们进行短兵相接。 看着这些跟农民没有区别的黄巾军悍不畏死地向着我的军势冲来,看着他们一批批地死在我的军阵之前,我不由地为这些农民们的死而感到动容。再设计《乱世三国》这套游戏的时候,黄巾军“死不后撤”的属性是我加上的(全面战争类的游戏之中士兵是可以逃跑的),原本我是将这个这个属性当作宗教狂热的加持,但是在现在却成为了拷打人性的一个属性。 “就算是你们的人数强大又能够怎样,就算是你应有绝不后退的勇气又能够怎样,我的军队可是在尸山血海之中磨练出来的,我敢于以七千兵马攻击匈奴人几十万的匈奴部落,又岂会怕你们这些连战场都没有上过乡野农兵。向我投降吧,我以我的家族、我以我的祖上卫青大将军名义起誓:倘若你们选择投降,我一定会让你们成为一名活着的、有尊严的俘虏!“ ------ 屈大均(1630—1696),初名邵龙,又名邵隆,号非池,字sao余,又字翁山、介子,号菜圃,汉族,广东番禺人。明末清初著名学者、诗人,与陈恭尹、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大家”,有“广东徐霞客”的美称。曾与魏耕等进行反清活动。后避祸为僧,中年仍改儒服。诗有李白、屈原的遗风,著作多毁于雍正、乾隆两朝,后人辑有《翁山诗外》、《翁山文外》、《翁山易外》、《广东新语》及《四朝成仁录》,合称“屈沱五书。有左右《过大梁作》、《塞上曲》、《寒上感怀》、《望云州》、《旧京感怀》、《早发大同作》、《鲁连台》、《咏怀》等,无不是他爱国忧国激情的表露。屈大均在另一些诗如《扬州感旧》、《白门秋望》、《猛虎行》、《大同感叹》、《民谣》、《菜人哀》、《高州大水作》、《雷女织葛歌》等篇中,对南明政权的腐败表示痛心。他对清朝的苛政进行了揭露和批判,对广大人民所受祸难疾苦表示深切的同情。1696年(康熙三十五年)6月27日,他在家乡病逝。死后,因其所著《皇明四朝成仁录》被人举报有反清情绪,雍正、乾隆两帝分别下令彻查并焚毁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