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赤明计划
田叶秋原宴请的大部分都是南城的商人，行业五花八门，几乎囊括了北平大半的行业。 若是说南茶北马、东珠西毛、景德镇的陶瓷，苏杭的刺绣，那个个都是行家里手，说起来三天三夜都不会停嘴。但若说这文化渊源，历史兴衰，这里面还真没几个明白人。 日本人这一番话文绉绉的，将大伙都有些绕晕了。 田叶秋原微微一笑，道：“我换个说法吧，好比兄弟两个过日子，老大与老二。以前老大是台柱子，是一家之主。如今老大病了，自然而然的就是老二当家了。不管老大还是老二，都是一家人不是。这老二家干得好，这老大脸上也有光不是。” 不少人暗自点头，这日本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金生水心中冷冷一笑，端起桌上茶盏，打开盖吹了吹。 想不到这田叶秋原倒是蛮会说的。 “一派胡言！” 一名年老的掌柜站起身来，激动道：“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又何止汉唐。你们日本不过是学去了点皮毛，居然也腆着脸自称汉唐传人。呸，就你们也配。抢占东北，杀我同胞，你们就是强盗。不要挑着中国的文化说事，还说什么大东亚共荣，那不过是你们日本人自己的野心，与中国何干？既然你说是一家人，为何抢占了东北。嘿嘿，那可不是自己人干的事。” 这老掌柜戴着一副眼镜，是一家书画轩的掌柜，肚子里有些墨水。 他见田叶秋原投机取巧、歪曲事实，忍不住站起来大声斥责。 听这么一说，大伙儿转过念来，望向田叶秋原的眼神有些不善了。 日本人狡猾狡猾的。 田叶秋原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此言差矣，大东亚共荣是非是日本一家荣誉，而是我们汉唐文化共同的盛世。这件事也深得中国的许多有志之士的赞同。比如说你们的前任皇帝溥仪阁下，满洲国在他的统治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堪称大东亚共荣的模板。溥仪阁下也受到了大日本天皇的表彰。再说东北那地方是满洲国的地盘，溥仪阁下也不是日本人吧！” 谁不知道这满洲国就是日本人的傀儡，可是他这么狡辩，老掌柜竟然无法反驳，谁让自己家里出了汉jian呢。 那年老的掌柜呸了一声，道：“这帮下贱胚子，祸害了中国二百多年还不够，又跑去抱日本人的大腿，给日本人当狗。” 国人多出汉jian，大家痛心疾首，脸上无光，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田叶秋原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政治上的事情到此为止，让我们为大东亚共荣干上一杯！” 话音刚落，老掌柜甩袖离去了。他这一走，呼呼啦啦走了一大群，这些人都是有良知的中国人，怎会忍心看着异族强盗作威作福。 一时间酒楼了静悄悄的，只剩下几名日本人和金生水。 大岛中介哼了一声，道：“这群支那猪给脸不要，等到大日本皇军打进北平，统统死啦死啦的。” 田叶秋原脸色大变，厉声道：“大岛，你胡说什么？” 大岛中介忽然张大了嘴巴，脸色变成成猪肝色，尴尬的望着田叶秋原。 田叶秋原笑了笑，对自饮自得金生水道：“我这属下喝多了，有些失态了，还请金先生见谅。” 金生水放下酒杯，对大岛招了招手。 大岛中介来到他的身边。 金生水冷笑了一声，道：“你刚才说谁是支那猪？” 大岛中介正要张嘴，头上忽然挨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却是金生水拿酒瓶子打的。 他怒吼一声，也顾不上上司的叮嘱，立即拔出刀来，骂道：“巴嘎！你去死吧！” 他本是日本空手道黑带，也是剑道高手。 只见他的长刀一闪，向金生水劈去。 金生水手中一亮，多了一柄精巧的小刀。 叮当声响，大岛中介的招数都被小刀挡住了。 金生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玩刀，我金生水还未输过。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大岛中介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金生水如鬼魅的身法，配合手中的小刀，当真是所向披靡。 大岛中介从来没见过这等精湛的小巧功夫。 不出十招，他的手腕便被割伤，长刀拿捏不住，落在地上。 金生水身形一闪，出现在大岛身边，小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从金生水发难到大岛被制，不过电光火石间。 田叶秋原回过神来，急道：“刀下留人！” 他身边两名手下立即拿出枪来，指着金生水。 金生水斜睨了一眼，嘿嘿一笑。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转，两道亮光自手中飞出。 田叶秋原的两个名手下惨叫一声，手枪落地，手腕上各插着一柄小刀。 刀光再一闪，大岛半只耳朵飞到了半空。 金生水手中小刀急射而出，将半片耳朵钉在了房梁上。 他冷冷道：“你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我保你们太平。要想起什么幺蛾子，就要问问我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失窃的事，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身子晃了晃，已经出了酒楼。 秋原商行。 大岛中介捂着半张脸，来到田叶秋原的面前，羞愧道：“大佐阁下。” 田叶秋原摘下了眼睛，拿出一方丝巾擦了擦，淡淡道：“大岛君，你知道泄漏军事机密要受到什么样的后果。” 大岛中介道：“我知道，我愿切腹谢罪。”说罢，拔出一把小刀，对准了腹部。 他正要刺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短刀握住。 正是田野秋原，锋利的刀锋割伤了他的手指。 大岛中介丢下短刀，着急道：“大佐阁下！你的手！” 田叶秋原浑然不觉，冷冷道：“今日之事不仅是你的羞辱，亦是大日本帝国的羞辱。羞辱必须要用鲜血来洗刷。大岛君，你是我的手下，你的羞辱可以用我的鲜血来洗刷。但是大日本帝国的羞辱必须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大岛中介站起身来，“哈伊”一声，大声道：“大佐阁下，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拿敌人的鲜血来洗刷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田叶秋原点头道：“这北平城的江湖人物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这金生水是个人物，大岛君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大局为重，一定要完成土肥原将军交给我们的计划。” 田叶秋原戴上了眼镜，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冷哼道：“现在，我宣布赤明计划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