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让我把题目算完
有一点出乎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来自于葡萄牙法提玛城的这样一位圣殿女祭司，露西娅小姐，此刻，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和东方海盗少年之间曾经的敌对关系。 她好像是浑然忘记了她曾经在不久前对他的爱妻犯下过一些不可饶恕的罪行。 也浑然忘记了眼前这个来自东方中国的海盗少年一心想要把她干掉，恨不得将她剥皮、剔骨、抽筋。 露西娅的脸上露出虔诚而光明的幸福笑容，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完全就是一副发出内心的至诚友好态度。 “如您所愿，”露西娅说道，“无论您提出任何的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绝不做任何保留，也不会有半点儿虚诳www.shukeba.com。”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沈七楞了那么一下子，随即便醒悟过来。 按照光明神教的教义，她们这些凡俗的信众按例是要扮演羔羊的角色。此刻她真心相信伟大圣婴的力量已经完全控场，自然用不着担心来自东方的无知小恶魔能够在阴沟里翻起什么巨浪，她是有恃无恐，大大方方地坦然扮演一个羔羊的角色。 扮演羔羊的角色，用意显然是为了邀宠，为了讨得圣婴大人的欢心。 按照教义，羔羊是上帝最喜欢的人类属性。 神圣经文里曾经一再强调过：最弱气的那只小羊得到天主的垂怜最多。 羔羊的属性除了性情柔顺之外，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亮点：羔羊这种生物是没有阵营归属感的，在强壮公羊的面前，她是柔顺听话的，在饿狼的跟前，她依旧还是乖乖服从的。 所以即便沈七注定会是她和她的小伙伴们一生不死不休的宿敌，她也能够随时放下所有的仇怨，用一张天真善良的笑脸来面对这个刚刚烧死了若干名骑士团战友的屠夫和刽子手。 不得不承认，露西娅小姐在这方面的道行颇深。 擅长变脸的绝技。 一秒钟就可以从仇敌变成朋友……实现这样的华丽转身，其诱因仅仅是她此刻笃信此地已经被她们那一方大BOSS控场。 像露西娅这么不要脸的“杰出”人才，不拿她去搞搞政治或者外交工作真是可惜了！ 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恩怨的合适时机，沈七的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进一步追问道： “早些时候，你们鬼鬼祟祟躲在这里秘密进行的仪式，是不是所谓的禁忌仪式？或者，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措辞？那是生命化合方面的科学实验？” 生化其实应该是生物化学。 不过，跟这个年月的人谈及“化学”似乎有点不大妥当。在露西娅这个圈子里，她们对这种事情的认知，大概应该是致力于某种生命魔法奥义的研究吧？ 血液跟生命息息相关，这早已是常识。 火山能够产出硫磺、硫磺可以用炼金术制备出硫酸、硫酸遇到苦味酸又能够制备出一种黄-颜-色的爆-炸-物，这个知识恰好是这个时代最新最时髦的高精尖科技顶峰成就。 玛丽安东尼奈特王后是去年才刚刚被法国革命党杀死的。 史上已知第一个在科学探索中用苦味酸不小心炸死若干人的先驱者，就是法兰西玛丽王后的宫廷御用裁缝。 虽然那位不幸死去的裁缝当时仅仅只是为了调制一种全新的黄色染料，为法国时尚王后精美无伦的裙装上新添一抹亮色……但他确实歪打误撞地弄出了一种威力极其可怕的炸药来。 要知道即使是到了二战时代，苦味酸炸药的威力是是大大强于诺贝尔使用的T-N-T。苦味酸炸药的威力更大，却不容易得到安全有效的控制，所以一直没有在隧道工程中作为民用，也没有配备给正常的空军和陆军部队。仅仅只被极少数精英伞兵部队和海军航空兵秘密使用。 因为这种炸药威力虽然更强大，却不够安全可靠，所以仅仅只用在某些旨在于“同归于尽”的疯狂战斗之中。 苦味酸的可怕秘密在不久之前，被法国宫廷裁缝无意之间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不得而知。 但沈七可以料想得到：火山和硫磺这样两种存在，在天主徒的眼里看来是恶魔专属的领域。因为路西法从天堂堕落地狱，就是堕落在了一个“永无止歇燃烧硫磺火焰的地下深处”，这不是活火山是什么呢？ 一本正经的欧洲绅士和贵妇淑女是不敢于贸然从事恶魔科学研究的，虽然教廷现在已经不再热衷于烧死更多的哥白尼，却也不敢把教会当作没用的摆设。梵蒂冈虽然没落，阿维尼翁的教皇城此刻却正是如日中天气势正盛。正常人类是不敢轻易挑战教义的。 恰好马耳他的圣殿骑士团可以跟教皇对着干。 数百年来马耳他骑士团岂非是一直都干着这样的事情吗？ 于是，神殿骑士团的精英不远万里，意外出现在印度尼西亚的巴雅火山岛上，恐怕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淘金而来……他们更有可能是在秘密妄想着探索和研发一种超越时代的新式炸药。 当然，骑士团的人也许并不会用炸药这样的未来词汇形容他们想要得到的那个力量。 按照这个年月科学与神学巧妙杂烩起来的风格路数来看，骑士团更有可能是想要弄懂恶魔力量释放的技术奥义！ 火山、硫磺、天使、恶魔、骑士、祭司、圣婴、还有坩埚，当这些东西同时出现的时候，看起来就只能导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骑士团认真研究过法兰西宫廷裁缝配制黄-色苦味酸染料死亡之谜！ 炸药的爆破原理暂时还是一个令人费解的科学之谜，但这个谜题很快就要解开。 在这个谜题解开之前，那种可怕的一瞬间可以杀死一群人的恐怖之力，似乎就好像东方人所常说的洪荒之力。这种洪荒恐怖之力，上帝和天使军团从未使用过，传说中恶魔以及地下城里居住的龙，却非常擅于利用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很明显是自创世之初就存在的。这很容易得到证明：硫磺和火山这种东西的存在，显然是来自于洪荒时代。 所以这种来自于洪荒的恐怖之力，很明显天使军团不屑或者不准使用，恶魔和龙族却可以尽情发挥。 说白了：这是禁忌的力量，是威力最强大的失传禁咒魔术的一种。 于是英国的牛顿和法拉第、德意志的莱布尼茨、法兰西的拉瓦锡这个档次的时代科学达人们，在获悉了法国裁缝以生命为代价获得的最新科学发现成果之后，没有进一步深入继续下去……其实……凭着拉瓦锡先生能够鼓捣出元素周期表来如此高大上的强悍智商，本应该立即接过法国裁缝手中留下的带血的接力棒，在170X年代就提前发现炸药的奥义。炸药的发明根本没必要等到诺贝尔一家来完成。 也就是因为这个年月的神学仍旧在相当程度上压制科学，涉嫌恶魔禁忌的领域是有良知的虔信上帝的“好”科学家们不愿意涉足的，于是历史阴差阳错地推迟了好几十年才发明炸药。 法兰西裁缝英勇牺牲换来的科学发展机遇，被这个时代失之交臂。 唯一有可能不在乎恶魔与堕落的问题，继续坚持炸药科学研发工作的秘密团队，也就只有邪恶堕落的马耳他圣殿骑士团了。 沈七其实已经把整件事情全都想清楚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解之谜：这一切跟血液跟生命**之间，又存在什么关联呢？ 马耳他骑士团成员秘密潜入巴雅火山，这件事并不难理解。一边探索硫磺和爆炸力量的奥义，一边拿人类**组织来进行切片化验试验，这又是个什么企图？ 难道？他们痴心妄想，想让苦味酸炸药跟人类的血液相融合，从而制造出会说话会走路的人rou智能炸弹来吗？ 这个企图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这个年月的古典科学家想要在这个企图上多做一些尝试，倒也是说得通的一件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于是沈七其实是很钦佩这些敌人或有的冒险精神和科学探索精神。 然而……很遗憾……你们阴差阳错选中了我的媳妇儿，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悲剧……所以你们必须全都去死！即便是所谓的圣婴也不能包庇你们！ 沈七已经暗自做好了随时跟半空中那个强大存在翻脸的准备。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过图卢兹和露西娅这一干疯狂血腥科学家的。 半空中那个家伙展示的力量，无疑是碾压性的无比强大，但是沈七并不感到惧怕。 倘若沈七今日还指望平平安安活着离开此地，那么，在圣婴劈开湖水破裂山壁的强大力量面前，他是免不了会感到恐惧的。 但沈七现在并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死问题，他满脑子装的念头就是想要搞死这些骑士团的人渣给媳妇报仇。 圣婴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沈七的复仇企图。 因为，这个圣婴的智商和心理年龄看起来很是不高啊！他的反应能力和反应速度会非常非常的迟钝和低下……这就是说，沈七至少可以想得出十几种办法当着这只呆萌圣婴的面，一个个杀死这些骑士团余孽。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如果沈七在杀人之后还想全身而退的话，在圣婴的面前就显得相当难办了。 如果沈七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求在所谓圣婴省悟过来之前干掉这里最后的几名仇家，这真是太容易办到了！ 所以这一刻沈七对露西娅提出的那些问题，并不是法官对被告的当庭质问口吻，甚至也不是警告对于嫌犯的迫供审讯。 沈七此刻想做的事情，纯属科学探讨交流。 骑士团这些家伙今天必须去死。 可是，倘若事情恰好就如七爷猜想的那样，骑士团的科学怪杰们正在研究炸药和某种生化武器，倘若这研究还取得了某种不俗进展的话…… 那么…… 那么七爷还是会毫无怜悯之心地杀光这些了不起的科学家，只不过，在下毒手之前，会多留一点时间让她们说话。 这就好像罗马士兵攻入希腊的时候，阿基米德正在算一道题。 阿基米德说，别打扰我，等我把这道题目算完。 愚昧无知的罗马士兵没给阿基米德面子，残忍地杀害了这个伟大科学家。 沈七是境界比古罗马士兵高了很大的一截。 伟大的外国科学家嘛，杀还是要杀的，不过，我们七爷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对方把那题目算完再杀啊。 这是一种尊重。 是人类对科学精神应有的起码尊重。 最起码的…… 碍于七爷目前的愤怒心态，他也就只打算保留这么一点点“最起码的”尊重了。想要更多的容让和宽宥吗？对不起！根本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