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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残酷的耐受性

    接下来荷兰小队长蹲在街边上弄得自己一手煤油。

    感觉还有点不够。

    掏出一块软布,很隆重地蘸取了更多不明液体,然后就想要带队撤退。

    可惜!这位荷兰小队长完全不认识沈禄,他根本猜不到对面跟他友好招手的东方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禄大人怎么可能让荷兰鬼子这么洒脱地溜走。

    眼看着荷兰人想要溜走,禄大人吩咐身边的手下说:“留住他们,倘若遇到抵抗,可以杀掉两三个,也可以把他们全都打断腿,但是不可以杀光,至少给我带两个活口回来。”

    中国海盗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禄大人的指示。

    三十多个人分两路包抄过去,把荷兰人围了起来。

    由于这五个侦察兵没有看过二战大片,不懂得此情此景应该跪下来用双手将步枪举过头顶以示投降,他们相当紧张地把步枪平端在胸前,试图自卫,结果导致了中国海盗的误解。

    这些海盗是没文化的难民出身,又当过很长时间荷兰人的奴隶,根本没有受教育的机会。

    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制造出略有点残忍的悲剧来

    他们快速冲上去试图rou搏。

    他们加入赛文部队的时间很短,七爷还来不及组织正规的军训,即便有过一些cao练,也优先注重于cao帆和开炮。其余的时间都忙着蒸馏煤油去了。

    他们每天要负责产出一万多斤煤油,这是压力相当大的生产计划,于是这帮新兵一直来不及学习其他的军事技能。

    暂不考虑煤油比重的问题,倘若是20吨水的话,其实也就是20个立方米。几辆大卡车的载荷量而已。对于上千工人的成熟工坊来说,完成这个产量并不算太吃力。只不过黑沙岛的一切都是草创,所以弄得来很赶。完全来不及搞军训。

    这帮没来得及军训过的民兵战士们一哄而上,就好像小孩子用搂抱式来打群架一样。

    五个荷兰兵当中只有一个开枪。唯一敢于开枪的家伙,不是最勇敢的一个,确实最胆怯的那一个。因为慌乱,在近距离冲着第一个冲上前来的中国农夫胸前开了一枪。

    铅弹射入了农夫大叔的,因为穿透力不够,弹头没能从背后穿出。

    击中的位置是肺叶,没有射中心脏或者大动脉,理论上并不致命。然而,这年月未必有高明的外科大夫来实施开胸取弹的手术,作为重金属的铅,对于人类组织是有毒的,也即是所谓的铅毒。

    这在青霉素问世之前,几乎无解。

    所以被击中的农夫不会马上死去,但身边的弟兄们却已经猜到:大叔已经中了必死的慢毒。

    群众们当时就愤怒了。

    于是上演了手撕鬼子的惨烈剧情。

    当然,单人手撕鬼子显然是不科学的雷剧。

    但是一大群出离愤怒的人争着抢着撕扯两三个陷入包围的对象,被撕扯对象的肌体组织,其实非常容易被撕裂。人类的身体毕竟不是一种高强度的设计。

    肇事者的一条手臂首先在拉拽事件中脱臼,继而被扯到更远的地方去,韧带发出奇怪的摩擦声。

    继而发出骨头断折的声音。

    最后是皮肤禁不住太长距离的拉伸,忽然迸裂,发出类似于气球或者轮胎忽然漏气时的扑促扑促的响声,鲜血没有飞溅,只是迅速地浸润出来。

    然而那条手臂依旧连在荷兰兵的身体上,并没有完全被扯掉。

    由此可知手撕鬼子是多么的不科学。

    准确的说,撕成两片或者几片很不科学。但是,撕成好像蒙奇d路飞吃过橡皮果实之后那种长手长脚的橡皮人模样,实在太容易了。

    于是荷兰人的双手双脚和头部,被分别拽到了距离躯干很远的地方去,外观看起来变得像个很诡异的变了形的橡皮玩偶。

    倒霉的荷兰兵早已在极度痛苦和极大的惊怖之中瞪着眼睛死去。

    呆滞的眼神里留下的最后神情,全是惊恐和绝望。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歇斯底里的农夫和奴隶们,不折不扣地执行禄大人的指示,于是他们先后撕坏了三个荷兰人。

    放过了另两个。

    却也不算完全放过。

    农夫们严格执行长官的命令,果断地掰断了另外两名幸存者的腿骨。

    然后把三具严重走样的尸体和两个断腿的俘虏,像麻袋一样随手倒拽着,拖了回来,向禄大人覆命。

    禄大人见到刚才那位“态度友善”的小队长先生时,小队长腿上断折的白骨,已经戳破了韧带和肌rou,穿过皮肤,血淋淋白森森地露了一截出来。

    小队长先生浑身抽搐,牙齿间不住地发出格格格格颤抖碰撞的声音,嘴角沁出相当多的血迹。

    沈禄掰开对方的口腔查看,果然,剧烈的痛楚导致这家伙的行动完全失控,他在无意识的状况下糊里糊涂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这个活口已经作废。

    沈禄掰住小队长的后脑勺,双手微微用力,对方的颈椎发出喀的一声脆响。然后沈禄松手,小队长的头颅无力地耷拉到了胸口。

    他的颈骨被巧妙的手法所折断,立即死亡。沈禄其实是于心不忍,给了他一个相当痛快的解脱。

    然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活口。

    最后一个幸存者运气稍好一点,他没有在巨大的痛苦和剧烈的挣扎中误咬自己的舌头。

    沈禄就问,“这枪是哪里来的?”

    他用的中国话。

    禄大人一时冲动,又有点心不在焉,竟然忘记了本队之中没有专业翻译的问题。

    还好!身边的兄弟们都是给荷兰人干过奴隶的,多少懂几句荷兰日常语吧?

    吃喝拉撒之类的,奴隶们肯定是懂的。

    枪!哪里!制造!购买!这样的语汇就难说了,禄大人现在很担心奴隶兄弟们无法正确做出翻译。

    在今晚爆发的夜袭战之中,唯一没有手染血腥的人,暂时是铃。

    七爷关照妹纸,让铃负责一项很重要的任务:确保大家的退路安全。

    这时候岛津爱知、沈福、沈禄三股部队已经把雅加达港烧成了一堆大篝火,唯独铃这一角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必须为大家稍后的撤退预留一条安全的退路。

    铃的这项任务看起来很干净很和谐,没有太多的暴力元素。

    然而,当整个港区都被浓烟和烈火笼罩的时候,唯一不失火的那个街区就会变得更加醒目。

    铃的任务并不轻松。

    不知道有多少没有被冲天大火当场烧死的幸存者,正在从四面八方,冲着铃的防区,拼命逃过来。

    这些人很可能已经重度烧伤,却一时没有死去。

    这些重度烧伤却一时不会死去的人,相当可怕,看起来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重度烧伤会造就一种相当可怕的奇观!

    被烧伤的倘若是面部,该伤者觉得脸部不舒服,随手一抹,就会将整片的皮肤抹掉。

    脸上会呈现出没有皮肤覆盖,血rou模糊,组织和组织液暴露在外的地狱般惨景。

    被抹掉的所谓皮肤,在重度烧伤的情况下,其实已经不再是真正的皮肤,更像是已经烧融的明胶,会像胶水一样沾在手上。

    觉得手心被胶水粘得难受的话,用力甩甩,还能够把半融化状态的人类肌肤组织,甩到别人的身上或者脸上。

    这是很可怕的场景。

    也不晓得年轻的铃能不能hold得住如此惨烈的一场考验。

    沈七跟毓敏肩并着肩,双双站在白雪号的甲板上,杰西卡为了避嫌,故意站在毓敏的另一侧,远远地躲着她的“好朋友”赛文先生。

    这三个人也拥有全舰官兵必须共享的一点小小战绩。因为白雪号之前已经首开记录,用烧夷弹引燃了一艘荷兰人的信号舰。那条信号舰失去动力之后接着遭到更多炮击,此刻已经沉没。约莫有20名水手落水,其中一部分肯定也是受到烧伤或者加农炮弹的摧残,注定会死在海水里。也许会有少数幸存者能够泅渡回到码头,他们注定不敢冲着正在燃烧的街区而去,结果就会落在铃的手里。

    沈七叹了一句,“战争是残酷的。希望铃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所谓的成长,其实就是指心理承受上限的提高。

    也即是抵抗那种恶心感的经验和能力。

    沈七对铃和铃带来的琉球水鬼们寄予厚望,他不希望看到铃会因为恶心感难以忍受,过早退出战斗。

    这种事情,只有多经历,多练练,耐受力才能提高。

    这件事情,看起来十分残忍,事实上极其重要,甚至会关系到大国的崛起和衰落。绝非简简单单的道德考量。

    事实上从上个月开始,直到未来十年内,英国和法国的海军,一直会持续进行这样一种残忍耐受性的激烈比拼。

    没错!大战就是从上个月的六一开始。

    赛文舰队在澎湖基地没能如愿跟德瑞涅侯爵的三条战舰会师,是因为德瑞涅侯爵遇到了比订造战舰更急迫的事情,丢下江南沈家正在进行的业务不管,率队赶回欧洲去了。

    但是德瑞涅侯爵注定赶不及。

    法国海军和英国海军之间的第一场大规模较量,被史册记载为“光荣六一海战”的激烈对掐事件,就发生在上个月的第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直到十年后的特拉法尔加大决战,英法两国会一直比拼双方对于恶心度的耐受力。

    风帆时代的海战跟陆战最大的区别就是:海战死亡和伤残的人,以及残肢断臂和到处乱飞的内脏,以及数量相当惊人鲜血,直到战役结束,一直都会留在封闭式的船舱里。

    战列舰指挥官在战斗中最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指挥,自打战舰进入射程开始,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战术改变的余地了。前敌指挥官更应该去做的事情,是用尽一切手段来激励士气。让大家在琳琅满目的内脏和鲜血世界里,不要恶心和颤抖,想尽办法让大家不但不感到恐惧,反而由此激发出对于敌人更多的仇恨,并焕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意志来。

    这将是大清中国能不能在这个时代崛起的关键一环。

    因为电子图书馆里的资料已经剧透出来:英国人的血腥耐受力,相当强。浪漫多情且又多愁善感的法国人,耐受性很差。

    法国海军顶不住纳尔逊舰队的打击,在很大程度上,法国人跟荷兰人一样,是输在了特么的心太软。

    沈七想要壮大我大中华的全部野心,都系于法国海军的身上。不能让法国海军在纳尔逊的面前败得太快啊!沈七需要更多的时间。就拿眼前来讲,几个月下来,七爷其实已经算是成长的非常迅速了,这么短时间里就有了船和大炮,还有了可以用来烧港的黑科技煤油,然而,七爷根本没机会去宾西法尼亚。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

    这么一算,在风帆时代环球航行的效率是很低的,一年两年三年,根本办不成太多的事情。

    所以必须指望法国海军多撑几年。

    要想让法国海军撑住,与其催促他们去苦练炮术,还不如让他们提升对于恐怖血腥场面的耐受性,效果来得更快。

    事实上,沈七的心里同时也在猜,这样的事情,貌似法国方面已经有人在尝试了?

    上个月的光荣六一之战,看起来好像就是双方水兵对于耐受力的一次试练。

    据不可靠的资料显示,六一海战之中,法兰西人民复仇者号战舰,是全体官兵高喊着共和国万岁的口号,光荣殉国的。这似乎就意味着:直到法国海军战败的最后一刻,这条战舰上的法国水兵,并没有呈现出因为恶心呕吐而丧失战意的样子?他们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士气高涨?

    高喊“共和国万岁”的口号真的可以免疫厌战和恶心惧战的不良反应?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沈七一边寻味着,一边用望远镜关注着铃和铃那一队手下的表现。

    根据木桶原理,最短的一块木板最拖全军的后腿。

    铃在精神耐受力方面,无疑是个短板。沈禄、沈福、爱知均没有这个问题。

    所以今晚的烧港事件,夺船抢钱抢补给其实都是次要的,测试煤油弹的威力,测试全体队员的血腥耐受力,才是正题。

    “毓敏,杰西卡,你俩要不要也到码头上去看看战况?”沈七是希望这两位姑娘,也能趁机上一堂心理素质提高课。

    杰西卡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我的天主!仁慈的牧者,请保护你的羔羊远离罪恶!让我的心灵免遭恶魔的蛊惑!”

    毓敏一听这话,顿时就冒火了,“你说谁呢?谁是恶魔?谁蛊惑你了?”

    两个妹纸眼看着就要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