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不幸的羔羊
七爷已经下了逐客令，拉马克上校却不肯就这么走。 “关于尾舵……” 拉马克上校就算再傻，这时候也知道水下有人搞鬼。他也没打算再派更多的潜水员下去送死。 他理所当然认为这一切肯定是神秘兮兮的赛文先生做的手脚。 拉马克必须得到赛文先生的原谅，请求赛文船长撤回海底下搞破坏的东方水鬼，然后才可以放心离开。 “不用担心你的尾舵，”七爷笑道，“不如这样吧，我们约定一个二联响的空炮作为信号，等我们开走之后，会放出这样一个信号炮。听到炮声之后，你再派人下去换舵，保证没问题。” 沈七登上樱岛丸号已经有好一阵子。 穆齐泰指挥的那200多琉球日本水鬼，本来就是丰见城御姐女王的族人和部下。当樱岛丸号抵近威胁法厄同号尾部的时候，泅游的水鬼和樱岛丸上的海盗彼此认出了对方。 精疲力竭的第一批女水鬼已经被接到了樱岛丸号上休整。 所以七爷现在很清楚法厄同号尾舵的状况，甚至比拉马克上校和穆齐泰将军知道的更加详尽。 让水鬼们放过法厄同号，这并不难。 却又不是特别容易办到。 这帮水鬼肯定是有用之才，七爷是必定想要招揽下来的。这些人之中意外的竟然有一半是女性，（女性在潜水领域更有天赋），这就更加激发了少年沈七的恻隐之情。 恰好琉球人不算是真正的日本鬼子，倘若不是大明大清连续无能的话，琉球本该是大中华的一个海外行省。琉球人民也挨边能算是我们的同胞亲族。 这就更加有收归己用的必要性了！ 再加上，穆齐泰对于这些海盗俘虏的态度，完全就是残酷的虐待。任何有良心的正常人，都会感觉看不下去。 稍后，他们和她们都会是七爷的雇员，当然不会再去给法厄同的尾舵添麻烦。 然而，让人头痛的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其一是樱岛丸号恐怕装不下一百多个水鬼，其二是穆齐泰大人扣留了另外一百人作人质，用人类亲情的羁绊关系来要挟派出去的一百多女鬼认真听命执行任务。 七爷现在要做的其实是公然从穆齐泰手里解救，或者说，抢走全部的这些琉球潜水员。 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办成。 还好七爷手下有个沈禄。 沈禄这小子，还真有点神秘兮兮的意思。 很不老实。 第一次在宣武门外见到沈禄的时候，这家伙就没说实话。当时他自称穆齐，以致于七爷误以为这家伙性穆名齐。 直到一行人来到了天津卫，沈禄却说当地守将穆齐泰是他族兄。 这时候七爷才明白，沈禄本来的名字也应该是个穆齐〇。 穆齐仅仅只是镶红旗各部旗兵当中的姓氏之一。 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七爷根本没有余暇去盘问沈禄真正的来历背景。穆齐泰曾经跟着大学士阿桂远征大小金川，同时期沈福也跟着福康安远征西藏和尼泊尔。穆齐氏以及镶红旗军官，在大清朝军界的地位应该不低。和大人让沈禄这小子跟在七爷身边，恐怕还藏着另外的一层什么深意。 管他的呢！现在去追究这些毫无意义，只要沈禄这小子认真办事儿，不在七爷的背后打黑枪就行。 既然沈禄跟穆齐泰大人是同族兄弟，（族兄比堂兄更远一房，但也不算隔得太远，也还算比较亲的亲戚），沈禄又是和珅大人亲自点派下来的人，在穆齐泰跟前应该说得上话。 这样一来，也许能够从穆齐泰手里，以和谐或者jian商的方式，买下这两百多个奴隶水鬼。 七爷也没打算让人家泰哥吃亏。 大清的贪官不外乎就是贪财吗？200多个奴隶，就看泰哥要怎么开价了，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七爷愿意买单，他并不打算无礼强抢别人的财物。 跟拉马克上校约定了两声空炮作为信号之后，七爷便起身送客。 一边把上校先生送出去登上小艇，一边眺望樱岛丸号派出去接人的三艘快艇。 跟拉马克先生讨价还价敲诈得到三张图纸的过程中，那五人应该快要赶到了吧？ 这也就是七爷急着赶着要把拉马克送走的原因，他不希望即将登船的杰西卡小姐和正要离船的拉马克先生，在这种不合适的场景下，意外见面。 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往往就最容易发生。 这时候想要送走拉马克上校，已经迟了。 派出去接人的三艘小艇当中的第一艘，这时候已经靠上了樱岛丸号，第一个带头登船的，就是皮肤雪白的红头发的英国小姐。 拉马克先生的脚步当时就定在那里。 在茫茫夜色之中，在水手们高举的火炬光芒照耀下，失魂落魄地，呆呆地凝望着他的未婚妻。 这情形略有点尴尬。 七爷只好装傻，“上校先生，你应该认识我们这位可爱的英国小姐吧？” 拉马克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跟她……噢！我的耶稣！请饶恕我这个名叫拉马克的不幸羔羊。” 七爷知道拉马克的感言不是冲他而发，他这大概是在忏悔吧。 “拉马克先生，您是不是需要找个牧师来听您告解？” 七爷这句话说得略有些损。 大航海时代的战舰上，按例都是随军带有神父和牧师的。笃信天主或者基督的人，在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的情况下，就会向神职人员做出忏悔，以求减轻自己的罪业。 （天主教的是神父，新教也就是基督教的，是牧师。这年月英法美德都是新教国家，都带牧师。西班牙和意大利军舰带的却是神父。法西美组成了反英联盟之后，法国军舰上会同时出现牧师和神父。） 七爷这时候嘘寒问暖，问拉马克先生是不是需要找人告解。 就是打脸和讽刺。自诩为海上圣骑士的英国绅士们，事实上没有少干丧心病狂的海盗勾当，拉马克挂着荷兰军旗跑出来冒充海盗，本身就是一种神圣教义所不容忍的暗黑罪行。 拉马克确实需要做个忏悔。 法厄同号上有英国皇家海军的随军牧师。 但是杰西卡的及时现身，让拉马克的情绪变得失控，他已经没有耐心等到返回法厄同号之后再做忏悔。 拉马克先生急着现在就想要……想要当面跟杰西卡小姐解释他的苦衷。 若是不赶紧解释清楚的话，杰西卡一定不会原谅拉马克。她会认定拉马克上校已经真的堕落成了海盗，背叛了英国皇家海军，投降到了荷兰人的阵营里。以杰西卡小姐刚烈的性情，肯定不会原谅像他这样一个无耻叛贼。 所以上校先生此刻急着想要告解的对象，其实并不是一位神职人员，而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杰西卡小姐。 他想要匍匐在美丽的红发少女脚下，用尽全心全意来热烈亲吻她的小脚丫，一边恳请她耐心听完他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