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纤体丰胸
沈禄一个人回来的,内务府的人没有一同跟来。两份假执照办好之后,那位身着便衣的文吏便匆匆离去,沈禄带着行李包裹和两份执照回来向七爷覆命。 执照已经填好,从此之后便没有了赵刚和穆齐,只有沈福和沈禄,文书上写明,两个都是镶红旗的出身,满族来默氏,来默氏的子弟汉化之后,分出来的一支姓来,一支姓默,一支姓沈。大概是当年的印刷术不大靠谱,沉默跟沈默看起来就是一回事儿的样子。 这样一来,也暗示着江南沈家有可能抬旗入满,从汉人摇身一变成为镶红旗的满人后裔。 沈禄是骑着骁骑营的一匹军马跑去跑来的,老远就听到了马蹄声深夜间掠过长街时发出的巨大响动。 沈七便说,“有人来了,把东西先收起来,回头咱们再拆这个枪柄。” 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心,示意杰西卡把匕首和短铳还给俺。 杰西卡却故意看不懂赛文先生的手势,把两件武器飞快地塞到很大的一只鸭绒枕头下面去了。 然后赤着脚从床边跳了起来,奔向衣橱,打算穿上外套。 既然是又有一位陌生人骑马闯入,她理所应当穿好衣裳,不能老是穿着睡衣见人……尤其是,按照大清律令,即便是在白天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骑马上街,在夜间就更不可以。能够在夜间策马狂飙的,多半是身负特殊使命的禁卫军高级军官或者御前侍卫什么的。杰西卡忙着去穿衣裳,这个行为逻辑倒也合理,沈七没有提出异议。 “多莉!多莉!你来一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相当尴尬。这年月恰好是在法国巴洛克主义和罗可可主义的影响下,被抛弃已久的中世纪束胸内衣死灰复燃。 本来自意大利文艺复兴之后,女性已经公认密密麻麻像鞋带一样在少女整个腰肢直到胸部扎满束缚带的做法,有损健康,不利呼吸,阻碍发育,古典主义的束胸早已不再流行。可是,蓬巴杜夫人和玛丽安托瓦内特领导的所谓新古典主义,其实就是想要复兴失传已久的古典美,法国贵族少女现在是普遍都喜欢束胸瘦身。在高弹尼龙被美国杜邦化学公司量产出来之前,要想达到和后世束胸内衣同等的纤体丰胸效果,唯一的办法就是卯足力气,把一条又一条细细的束带,死死地勒紧。 太粗的带子容易滑脱,越细的勒得越紧,当然也就更疼一些。古代妞为了凹造型,其实也是蛮拼的。 寻常的英国姑娘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在变,她们依旧穿着宽松的乡下裙袍自由舒适地呆在原野上牧羊,没有受到巴黎来的复古风气影响。但是,有文化且又天性好胜的爵士女儿又怎肯在法国敌人的跟前服输,于是杰西卡一直坚持使用对健康不利却很显身材的束胸内衣。 这种源自于中世纪的束胸内衣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完成穿起程序。需要有人帮忙。 然而召唤多莉的喊声喊了好几遍也没有得到响应。 杰西卡的睡衣下面什么也没有穿啊!谁能帮她绑紧来自巴黎最时髦束胸内衣上的那许多纵横交织的针织系带呢? 满脸彤红,低头嗫嚅道,“多莉是被你们抓走了吧?没了多莉帮忙,我该怎么办?” 沈七便说,“你们英国人不是都有斗篷的吗?带头套的那种,笼起来就好像德鲁伊派苦行僧那个样子,你先笼起来再说。现在不是慢条斯理扮靓的时候。” “你说的那个斗篷……我没有……” “那你有什么?” 杰西卡退了半步,让赛文先生自己去看衣橱里的存货。 原来这年月的英国姑娘穿着也还算保守,衣橱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低胸裙装,可是,没有多莉的帮衬还真是很难穿上。除了一连好几件束胸内衣之外,衣橱里还有若干各种材质的衬裙。其余那些五颜六色的正装外套裙子全是束腰束到很夸张地步的……没有一件是宽松的。 沈七心想,穿着这样累赘的东西出海,行吗?又不是去拍电影。看样子临离开北京之前,还得替妹纸再搞几身海盗行头。 一边疑问道,“怎么全是正装?就没有舒适宽松一点的起居服吗?”他心里想的是荷兰少妇挤牛奶时爱穿的那种蓝白色裙袍,很多书籍的封面上都有那样的图片。黑白相间的奶牛,与之相称的勤劳农妇。那样的着装很随意,也很好看。 “没有!我又不是马车夫的女儿,也不是高利贷商人的女儿,我不可能背着父母私下添置那样的服装。” 原来这年月还没有开始教科书上常说的工业革命,所谓的小资产阶级简称小资的角色,还没能成为社会中坚。也就是说,欧洲的商人也比大清好不到哪儿去,商人尤其是高利贷者在全世界都是被社会歧视的低贱阶级。想想也是,法国93年的大革命,也就代表着资产阶级的首次崛起什么的,这件大事儿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诞生过孟德斯鸠和卢梭的法兰西,在这时候算是革命领头羊,比较古板的英国人还没有来得及跟上。
“那么……”沈七皱眉,替对方赶紧想辙,“男士的衬衣,其实也可以被女生当做外套来穿,你愿意试试吗?” 脑海中浮现出女海盗英姿飒爽,穿着男式白衬衣手持花剑,在海盗船甲板上奋勇劈刺的电影场面来。 “对哦!赶紧让多莉去我父亲那里偷一件出来!”杰西卡小姐眉飞色舞,积极附议。 我去!还要到前院去打扰萨克森老先生吗?你还是省省吧!沈七的心里愤怒吐槽,嘴上却相当友好的道,“来不及了,我们中国有个说法叫做事急从权,我新收的那个魂淡家仆马上就赶到,我看你就随便将就一下吧。要不?先把床单裹上应付一下?” 杰西卡的眼睛瞪得更圆起来,“你是说?刚才在外面骑马的,是你的家仆?那你喊一声,不许他擅自上楼来不行吗?” “我做不到,”沈七摇头否决,“这家奴十分的凶悍残忍,我怕是轻易约束不住。” 其实沈七是约束得住沈禄,他是有心借此一说来吓唬吓唬小姑娘。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谎言,沈禄的残忍凶悍,不久前已经亲眼目睹,直到此刻仍心有余悸。 “中国人真奇怪啊!搞不懂你们怎么回事儿!”杰西卡摇摇头,离开衣橱,很听话地去扯床单,打算把自己裹起来再说。一边裹着,一边问,“你说的男士衬衣,会是谁的?你的还是那位海盗大叔的?” “是我的,”沈七觉得这个细节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让你去穿我们穿过带着些汗臭儿的旧衬衣,我那家仆带来了我的行李,里头有两件新做的,干干净净,我没来得及穿过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那么就多谢赛文贤弟了,”杰西卡看样子也是个好奇猫的天性,什么新鲜事儿都想尝试,穿男人的衣服对她来说,似乎是很有兴趣。 “可是!你把行李带到我的寓所来又是什么想法?” 她显然是想歪了。一个男人闯入一个女人的闺房,随身还带着换洗衣服,这么奇怪的事情也难怪任何人都会想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