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梅隐愁眉深锁,又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心里像是被巨大的风卷走了什么。真是烦恼啊,如果能快点离开就好了,被别人喜欢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被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偏偏那个人对自己还挺重要的。毕竟,他是她很值得依靠的朋友啊,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心里就已经承认了啊。 那天侑介的发言让很多人都听到了,众口相传,流言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的走。而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来上学,从不迟到早退。她也不理那些闲话,就任由他们随意诋毁,反正都是一群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这下倒给了流言传播者们可趁之机,将她编排得更加不堪入目,梅隐也只是用那种冷静的眼神环视着那些只敢私下谈论的人,她们立马就噤声了。这样的场景如排练般上演了许多次,她们大概也知道她并不是只是任由人欺负的软柿子,再加上时间的冲刷,流言渐止。 当风斗听到这种消息时,纷纷闹闹的谈论已经接近尾声。他也只是从那些女生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一些,毕竟她们说得实在天花乱坠,还不如自己亲口去求证一番。 梅隐对他的靠近很是警惕,这倒让风斗愣了一下。他摊开手,随意地笑了笑:“放心,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你离得再远有什么用。”她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风斗讽刺般的勾起唇角:“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关你的事情,风斗君。”她猜到风斗所指的,只是不想要回答他。她的声音很清冷,“风斗君,在粉丝面前失了形象也没关系么?随时会有人会来的。” 他像是稚子得到了糖果般炫耀道:“不会有人来的。你以为我没有提前想好吗?那样也太愚蠢了吧!”他像是抑制不住笑意般向后仰去。她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皱眉道:“你想怎样?我对你再三忍让,也不代表会一直容忍下去。” 他发怒一样地死死拖住她的手腕:“好啊!既然是这样,我才不要你忍让,你能对我怎么样呢?”她的手腕发红发烫,疼得她咬紧牙关。她终于没有忍住,眼睛里充满了怒火:“风斗君,就凭你现在的行为,我就能让你上明天的头条。可我不想这么做,你难道真的想要和我完全势不两立吗?”就算是愤怒已经冲破堤坝,她的声音还是压在水平线上,要是露出那种想哭的表情,才更让风斗满意吧。 “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我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她像是想要求得一个解释。 风斗似乎无法回答,他的手劲微微减小,但还是无法挣开,他满脸困惑,声音低到她也听不见:“这些事情,即出自我的本心,又不出自我的本心。” “我开心就是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将她的手腕举高,用力地贴在墙壁上,发出的询问就像质问一样有爆发性。她平静极了,仿佛在狂风暴雨面前巍然不动的人偶,笑了笑:“我告诉你了,你又想怎么样呢?”见他这样固执,梅隐倒不再较劲,只挑了些简单的告诉他。她似笑非笑:“你这样真让我误会。” 风斗咬牙切齿:“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是不是?” 什么,她不禁怀疑风斗是因为家人的原因才迁怒于她,只是她抬眼盯着他,平时看起来明明一点也关心家庭,难道只是假象?“我没有,如果我是那样的话,就会答应了。”她轻叹道,内心的愤怒也熄灭了大半。 玩弄是要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可是她并没有骗过侑介,最起码在感情方面,她一直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模糊不清的行为她自认没有干过。“你是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话,那么昨天的我更应该破口大骂了,你那样做,才叫作玩弄。”她的语气故意在‘玩弄’一词中加重,眼神一动不动的坚持。 “哈?什么?你还在以为我只是在玩么!”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他在吃醋一般,梅隐惊疑地看他,风斗正对着她的眼光,语调平静:“就是你想的那样。”她的眼前一阵发虚,要不是风斗还拉着她的手腕,她恐怕就要跪坐在地上了。风斗见她几乎如纸般苍白的脸色,内心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忙松开她的手,转而抱住她。“为什么?”她的声音象发不出来般破碎,“你们怎么都这样!自顾自的说出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她几乎是扯着带有血腥味的喉咙问道。 她在这种时候,眼前竟然跳出了赵清河温暖的笑容,从未有过的清晰,她突然怀念得落下泪来。这些人比她还要自私,投入了感情就一定要让她回报。再也没有人会想赵清河一样永远包容她的任性,无所畏惧地向她付出,这样的事实她竟然现在才明白。 风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呜咽地哭了出来,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他的手臂上。他仰起头:“我的喜欢就让你那么难以接受?那么侑介呢,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吧,你也像现在这样吗?”难过得像是这个世界毁灭一样,虽然没有放声大哭,可是那样哀戚的神色却让他心里发痛。“你就那么不喜欢我?”他无力地发问。
她抽噎道:“一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痛苦的心情像是阴云一样笼罩了她的全身,她无法自拔,像是失去最喜欢玩具的孩子。她的世界天昏地暗,身体一软就倒在风斗的怀里。风斗眼睁睁见她失去意识,心里的惊恐不断放大,就流脓一样发痛。 她醒来,陪在身边的是绘麻。绘麻轻柔地将她扶起来,还给她垫了个枕头在身后,好让她舒服地坐着。绘麻转过身,语气里有不安:“幸好有风斗君送你来医务室,还给右京先生通了电话,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没事的。”她的喉咙十分不舒服,说一点话都在痛。绘麻给她倒了杯温水,温柔地说:“不要说话了,多休息会吧。”她耐心地说服,“织雪小姐,等你的病好了,能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知道这样不能减轻你的痛苦,可我也想要知道你是为什么难过啊,要是能陪着你一起难过就好了。” 梅隐默默喝完那杯水,笑着点点头。绘麻总是这样温暖人心的存在,善良到柔软体贴。 风斗的话,不过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真正的原因,她心知肚明。 算了吧,和他们家的联系,也只能到这里了。她决意不再回头。 “右京先生要来接我们了,”绘麻看了看表,笑颜如花,“所以说我们回家吧。” 她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难看,微微有了些润色。小弥知道她不能多说话,只是安静地靠着她,也不展露自己出众的口才了。他一向敏感得出乎同龄人。织雪jiejie就像是个破碎的玻璃人,好像再也拼凑不回来了。他害怕地睁大眼睛,心头弥漫起忧伤。 右京在驾驶座上掌握着反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等风斗回来,再问问原因吧,他为自己心里的着急感到发怵。一向得意的控制力,也没有办法阻挡一些难言的情绪。他看着天边的流云,要是感情能够依靠理智来cao控,那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