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城破
淮阴先被臧霸夺下西门,而后是南门吴敦部。 吕布从北门而入,仅有东门未拿下。守军全挤在东门,硬是把孙观、魏越推出城去。 “报!”传令兵来到县衙,朝大堂上高坐的吕布说道。 “讲。” “臧霸、吴敦、陈禹从三门杀向东门,东门守军跪地请降,臧将军派属下请示将军将令。” “参与守城的士兵一律就地格杀。传令张辽、王茂二将将粮草交与陈宫押送,他二人缉拿全城世家余孽,不分老少全押到东门,男丁杀,妇孺贬。凡百姓中有男丁参加守城的全家贬为奴籍,未参加守城的百姓免赋三年,官方提供耕牛、种子。” 吕布坐在高位上,一通命令下达。他就是要向世人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旦这一优惠政策推行到天下百姓中去,百姓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淮阴人少,家人没有参加守城的百姓少之又少,只有那些没有男丁的家庭未参与。 吕布站在东门城墙上,看着陆陆续续被押往东门的世家大族,一个小小淮阴便多达数百世家子弟,淮阴步家更是满门被屠,加上投降的一千数守城士兵,尽数被屠戳。 续彭城屠杀、彭城大火之后,吕布妖人之名再次切响大汉,无不闻之丧胆。 魏越看着城楼上的吕布,丢下吕恒的人头就朝上挤开士兵想要近前。 “有刺客!”士兵中突然有人发现面生的人拼命地推挤他们,朝城楼上的主将靠近,想要就地击杀,被魏越躲开之后放声报警。 “杀!”士兵们刚经历一次大战,杀气尚在,拿起刀子就往魏越招呼,魏越不敢下死手,一边败退一边躲避。 “住手!”争夺吕恒人头未果的孙观见魏越突然丢下人头朝城楼跑去,高兴得捡起人头,才发现魏越被士兵围攻,连忙喝止。 吕布见城楼台阶突然混乱起来,分开人群缓步下来,远远看到士兵中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身披一件破烂的硬甲,满是破洞的裤子,赤着一只脚。 “主公!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吕布还没到跟前,大汉一下扑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 “魏越?你也还没死?怎么在这里?”吕布听了声音,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魏越是跟随他近二十年的老兵,他对自己的忠心可以和高顺相比。一激动之下,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妥。 士兵们见是吕布的亲信,慌忙让开一条路,魏越奔过来抓住吕布上下打量,依然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恨那孙观,将萧关献与曹贼,我随主公连夜夺关,与曹兵一通厮杀,混战中不知不觉迷了方向,将贼子杀尽时已经天亮,带着仅剩的几名士兵回到萧关,发现萧关上曹贼锦旗飘扬,派人打听,才知主公投下邳去了,我知下邳就在东南方向,那时四处又是曹兵,不敢多做打听,一直往东南方向奔走,后来...后来我就到了盐渎,才发现早过了下邳,这时淮阴又被吕恒切断,我返回不了,便杀了盐渎县令,自己来当。这次接到吕恒的求援信,言主公攻打淮阴,我早听说主公兵败下邳,心中怀疑便带着人马来看个究竟。” 孙观听到魏越诬陷他,气得跳了起来,指着魏越说道:“贼子,不就是我夺得吕恒的人头,你就怀恨在心污蔑于某?” 这二人不相识,吕布是知道的,不然魏越也不会当面指责孙观。吕布以往也不熟悉泰山一众听宣不听调的将士,当时臧霸率领泰山众将帮忙抵御曹cao是因为吕布多次下令,而且当时吕布兵多地广,臧霸不敢不来。 “仲台不须动怒,此乃陈登诓我的诡计,当时陈登言仲台欲献萧关,再和公台说曹兵欲借小道夺关。魏越所说的和曹兵混战,其实就是我和公台两军在萧关下自相残杀到天亮才知中计。而后臧将军、孙将军便带兵北上攻打曹cao后方。”吕布和身旁的陈宫脸色发红,就是因为不信任泰山一众才被陈登诡计搞得自相残杀不说,丢了萧关之后,还骗出小沛张辽。 “魏越真乃悍勇之士,我任命你为护卫长专职保护我的安全。此次夺城你立了大功,提升你为右军校尉。”吕布想了想,给魏越挂个校尉职务,魏越忠心可嘉,统领不足,就让他以后保护自己。 “臧霸、孙观、吴敦夺城立下大功,拜臧霸臧宣高为左中郎将,孙观孙仲台为门下督,吴敦为步兵校尉。陈禹指挥得度,领淮阴令。陈宫、张辽战功日后再行封赏。” “谢主公厚封,末将定当肝脑涂地。” “无须多礼,你等且去清点立下战功的士兵,按一二三等记录下来交与某,某当亲自嘉奖。若有徇私舞弊,定斩不饶。”论功行赏这一块吕布必须死死抓在手里,兑现战前许诺,士兵们才会知道他们在为谁战斗,才会舍身往死的上阵拼杀,一心立下赫赫战功。 “曹贼不日就要南下,公台可有办法如何将粮草运往广陵?” “淮阴相距广陵又是四五百里,淮水大部分水流都在这里折向东,注入东海,一小股渠道根本就无法将十几万担粮草运到白马湖沿淮河运往长江边的广陵。只有派人将粮草从淮水边陆路运往白马湖,再沿淮河南下。” “父亲,我们可把东海一端河道堵死,让泗水汾水顺淮水南下注入白马湖,水位上升,必能行船。”陈禹看着地图上注入东海的淮水说道。 “妙计,吾有麒麟子。”陈宫得意的摸着胡须大笑。 “陈禹负责运送粮草到广陵,淮阴事务某先着人处理,运粮事关重大不得有失。肖熊点一千人随行保护,张虎、高超二人跟随陈禹多学习学习。” “末将愿立军令状。”陈禹拜倒在地,大声说道。 几人正在商议运粮路线时,有士兵来报:“淮安县令送来县令大印和户籍,乞求投降。” “准降。孙康前去接收淮安,善待淮安令以及城中顺从的世家大族,贴出告示,免赋三年,凡找官府借贷种子,租借耕牛,借口粮,利息三十比一。”
“主公不可,如此一来失去税赋,军队吃什么?” “杂税太重,百姓苦不堪言,税赋就先这样吧。军粮我再想想办法,到广陵安定下来之后,让士兵屯田,自给自足。” “主公从下邳之事后,性情大变,堪称仁义明公,但愿我们能把这段坚苦时期熬过去,百姓收成转好之后,或许我们的危机也会慢慢转好。” “张辽、吴敦即刻整军,携陈芳前往广陵诈城。一旦夺下广陵,张辽速速北上,吴敦把守广陵。” “喏。”吴敦听了,躬身令命。 “广陵乃主公最后根基,万不能失,末将愿驻广陵,吴敦将军率军北来淮阴拒曹贼。”张辽大声抗命。他不愿把吕布最后的基业托付在吴敦手里,担心吴敦举城献降曹cao。 “吾曾闻,古之君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成大业。吾深信吴敦将军非尹礼之辈,且去。” “主公三思啊。”张辽不尊,跪伏在地大声劝谏道:“此乃最后基业,一旦失去,我等再次陷入绝境,一旦贼人献城,举城之攻可抵万军,车胄就是前车之鉴,曹贼必当以将军之位诱之...” 不等张辽说完,吕布大喝一声:“退下。” 张辽不听,还要再劝,吕布让士兵将他拖出去,张辽朝吕布身旁的陈宫大声叫道:“先生三思,先生劝谏主公啊...” 张辽的声音越来越远,陈宫朝吕布问道:“主公,此计可让吴敦叛敌否?” “若诈开广陵,世家大族未受削弱,见我与曹cao僵持在淮阴,必定说降吴敦,财帛动人心,焉有不叛之理?而且尹礼叛曹,吴敦和尹礼乃是好友,必定心中害怕我迁怒于他,既有它途可选,我料定吴敦必叛。只是让文远看看高顺和玲绮是否准备得当,如果他二人没有万分把握就让文远驻守广陵,找个借口把吴敦和广陵功曹陈矫杀了。” 原来这是吕布、张辽、陈宫谋划削弱世家大族手段,也是击败曹cao的计划。世家大族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不除不放心,但是没有理由灭杀他们只会让天下世家人人自危,投降也是死、反抗也死,最终就会逼迫他们抱团反抗吕布,这是吕布最不愿意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