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 道基(下)
韩穿明见自己心性,就将袈裟伏魔功重新读了。那处处不同仍在,但韩穿只一往无前的读去,丝毫不理歧路的许多佛法神妙。原本泛黄暗淡的书页在韩穿读过之后立刻字字泛出白银光泽,旋即消失无踪。韩穿沉浸在这玄妙法门之内,原本迷惑自己的种种魔性慢慢削弱。 不期然,数日过去,韩穿知道自己道基初成,暂时压住魔性,忍不住心中欢喜。 这本佛经读了一半,韩穿就感觉到自己精力不济,他也不纠结这一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韩穿将袈裟伏魔功收了,手一招把崔伯候给他搭在衣架上的大红袈裟唤来。那袈裟闪着妖艳的的红光在韩穿身上流转一番,旋即就像焕然一新一样多了不同感觉。 韩穿紧了紧拳头,他身上的力量倒未消散多少,只是重修道心身上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他一心向道就是为了镇压眼看要分崩的魔性,自然不敢强行修炼再做抱薪救火的事情。 看来前往苏州取宝一事已经刻不容缓。如今自己行迹暴露没有一两件宝贝傍身,只怕很难应对那些接踵而至的敌人。 周颠看上去疯疯癫癫,实际上是个性子很顽固的人。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去做一件事,哪怕有九头牛也拉不回。 韩穿想着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能把我放着不管也要去做的,恐怕也只有那件事了吧。” 韩穿正想着,就听房门一响,接着来人退了出去,外面响起了聂豹的大喉咙,“法师醒了!法师醒了!” 片刻功夫就见崔伯候、王艮还有几个锦衣卫头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就连一向自得其乐少与人交流的王守仁也站在人后笑眯眯的拈须看着。 韩穿心情大好,和众人随口聊了几句都是问些这些天的琐事。 这几日押解队的众人都在王员外家里歇宿,王员外那日见了周颠神通也不敢把这些人当做俗子。更何况崔伯候一行都是锦衣卫出身,王员外这庄子虽说荒僻却也不是世外桃源,锦衣卫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这数日一连好吃好喝伺候着,除了崔伯候担忧行程,其他人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几人正说着,就见那个小厮王亮鬼鬼祟祟的在门外瞅一眼,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韩穿一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八成是王元姬想要见自己。别看王元姬才十三四岁,但也是个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要见一个和尚当然要避免一些风言风语。 韩穿朝王亮微微一颔首,王亮就很是乖觉的躲到了一边。 崔伯候见和尚身体无碍,言语间便有尽快上路的意思。如今这些押解队的锦衣卫都见识了妖魔凶险,对这和尚的依赖越来越大了。 韩穿笑道,“不忙,我还有一事要和崔大人商量。” 众人见心魔和尚含笑说完只是四下里看,心中都知道恐怕有什么不方便听得。他们都不是那种招人厌的性子,一个个拱手告别。 韩穿挥挥手叫来王亮,王亮见崔伯候在场就有些支支吾吾。 韩穿笑笑,“把你家小姐叫来吧,这件事瞒不得崔大人。” 王亮听得稀里糊涂,但好在他也知道自家小姐单独见一个和尚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事,有位锦衣卫大官在场多少好一些。 王亮去了没多久,就见王元姬一脸凄然的走进屋来。 崔伯候诧异的看看韩穿又看看王元姬,忍不住问道,“法师,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王元姬的样子,要不是和尚这几天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修行,崔伯候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这和尚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韩穿笑笑,对王亮道,“王小哥,我和崔大人有事情要问你家小姐,你去帮我们看着,不要让外人进来。” “可是……”王亮看到这个阵势心里泛起了嘀咕。 王元姬没好气道,“要你去你就去!他们两个还能吃了我!” 王亮不敢多话,退出房外守着。 韩穿微笑着问王元姬,“怎么样,想好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崔伯候一愣,这算什么事? 小姑娘咬着嘴唇眼圈有点红,“和尚你不要骗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吗?”
韩穿板着脸,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了不少,“真要被他们发现了,你就会魂飞魄散,连来生都没有。想想那多可怜,你现在连个喜欢你少年都没有……” 王元姬想想韩穿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害怕起来。 “可是、可是你真能帮我吗?” 韩穿也有些烦恼,“看情况吧,杀你我下不了手,放你走又是害了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崔伯候这才听出点滋味来,“法师,你莫不是拿了这小姑娘什么把柄?”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蠢,要是和尚真是拿什么把柄要挟小姑娘怎会把自己也留在这里。 韩穿也不瞒崔伯候,将这小姑娘的来龙去脉讲了。 “鬼上身!?”饶是崔伯候见惯了大风大浪,知道自己身边许多天的一个可爱小姑娘竟然是鬼上身,脸色也忍不住白了起来。 王元姬被崔伯候这么一说,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看的崔伯候寒毛直竖,他顾不得王元姬在场,顿时掣出铁链大叫道,“法师!即是如此,你何不降妖除魔快收了她!” 韩穿摇摇头,“她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因缘际会遇上这桩事而已。” 崔伯候想想韩穿之前的话,脸色忍不住越发白了几分,“那法师的意思,难道要她跟我们同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韩穿微一皱眉,对着崔伯候念了一段清心普善咒,待到崔伯候情绪稳定了许多,这才开口劝解道,“崔大人,虽然王姑娘还阳的有些蹊跷,但实际上她和普通的少女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之所以带着她,是因为她体质的原因更容易受人侵害,并没有别的意思。” 崔伯候只顾摇头,“大师,这绝对不可以。我总得为这几十个弟兄安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