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便逢佳节少一人
八月十四，中秋前日。 燕京城中热闹异常，不论是商贾酒楼，亦是普通民家，都是炊烟阵阵。做月饼，制花灯，正是团圆佳节，一片热火朝天。 然而，这往年里最为热闹的赫连将军府，此时却冷清了不少。 当朝二品镇军大将赫连雄心遇刺受伤，名声赫赫的燕云十八骑近日连折两名。这是何等轰动之事，却成了燕京城百姓准备佳节，休憩之时的谈资。 赫连将军府，马戎逍所住厢房内，当中一圆桌旁，分坐五人。 其中一人黑甲寒衣，面色肃然，正是燕云十八骑之首盖天伤。盖天伤对面，坐着两男两女，分别是那马戎逍，陈江南，赫连云兮和宗墨湮。 “昨夜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盖天伤自叹道，满面伤感。十八人中两人已死，一人叛逃，盖天伤是一夜未睡，双眼通红看着对面众人。 “依照黄韬大哥的境界，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击杀吧……”马戎逍缓缓摸着自己的鼻子，沉吟说道。 “对，黄韬的实力在十八人中，仅次于我。萧明堂赤手空拳尚能和刺客一战，这黄韬却死的这般快。”盖天伤叹道。 “那么能一刀击杀黄将军的，只有两种猜测。”宗墨湮站起身来，微微侧首，若有所思。 “哪两种？”众人皆是看向宗墨湮。 “其一，刺客和黄将军非常熟识，是在黄将军毫无防备之时下手。”宗墨湮踱步屋中，食指上下摇晃道：“这其二，就是黄将军的身体被某种东西固定住，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众人面面相视，几乎异口同声道：“阵法！” “对！就是阵法！”宗墨湮点头道：“而且是比较高明的阵法，这燕云十八骑中，可有人对阵法造诣深厚者？” 盖天伤沉思片刻，道：“我等十八人行伍出身，对阵法自然都有些了解。不过若论佼佼者，只有耶律雪笛和公孙弛二人。” “公孙弛？”马戎逍却是不认得此人。 一旁赫连云兮忙解释道：“这公孙弛公孙大哥，也是燕云十八骑之一。昨夜密会也有到场。只是公孙大哥为人低调，没有被戎逍哥哥记住吧。” 宗墨湮闻言，忙问道：“这公孙将军所在何处？“ 盖天伤道：“这公孙弛通晓验尸之术，已是去了后院的停尸房，去给黄韬验尸了。” 正在此时，后院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叫喊。 “起火了！起火了！” 众人忙起身顺窗看去，只见后院之中阵阵黑烟，正是那验尸房的方向。 “糟了！” 所有人皆是冲去屋外，向着那验尸房的方向奔去。 后院之中，家丁来往不断，手递水桶救火，忙做一团。马戎逍几人来到之时，正是这验尸房无疑。只见验尸房中烈火熊熊，里面可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盖天伤抓过一个家丁，怒问道。 “盖将军！这公孙将军独自进了验尸房，不知怎的，竟是突然起火。”家丁战战兢兢。 “我来！”只见院落之中，冲进一人，正是萧明威。萧家二兄弟平日负责将军府巡视之职，如今只生肖萧明威一人，方才在前院巡视，现在才是赶来。 只见萧明威奋身来到验尸房门前，双手之上蓝色水灵气漫溢而出。双手结印，只见得家丁手里水桶中的水，竟是向萧明威双手中飞身而来。 若干水流在萧明威手中凝结压缩成一个水球，水球盈箱溢箧，仿佛马上就要爆裂开来。 “水龙诀！”马戎逍看着萧明威手中的水晶球，赞叹道。 一旁赫连云兮，忙问：“水龙诀是什么？” 马戎逍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微微一笑：“云兮你可要看好了，这就是灵气的魅力。” 赫连云兮闻言，睁大了双眼，看向萧明威。 只见萧明威的手中，那水球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挣脱蓝色灵气的束缚。 “喝——” 萧明威马步扎定，一声大喝，将手中水球推了出去。只见这水球就在脱手的一刻，忽地爆炸开来。 水在灵气的控制下，竟是化作了数道水柱，相互交错盘旋，向着屋中烈火飞去。眼花缭乱中，那数道水柱，犹如游龙一般。赫连云兮未曾想到，这明威大哥还有这么一手，已是看呆。 这水龙扑到了那火焰之上，只见那火势陡然减弱，不多时已经彻底浇灭。 验尸房中一片焦黑，烟尘四起。 众人忙是冲入验尸房，眼前景象惨不忍睹，让宗墨湮和赫连云兮皆是掩面退出。只见这一片焦黑之中，竟是有两句尸体。 两句尸体都已是烧得发黑，其中血rou模糊处，惨不忍睹，看去极是痛心。这尸床上的一具自然是黄韬，而剩下的一具…… “公孙大哥！”萧明威悲恸一声，捡起那尸首身边的弯刀，痛苦流涕。 “可恶，来晚了！”盖天伤一拳怒砸在门框上，痛心疾首：“这下没了验尸官，尸体焚毁，线索全断了。” 听闻此言，马戎逍一旁道：“盖将军，不如让舍弟陈江南一试。” “请！”盖天伤可是知道这陈江南神医之名，替义父医好所中之毒。若真是能验尸，何妨一试。 陈江南闻言点头，掩住口鼻，走到那焦黑尸体旁，蹲下身仔细翻看。只是这陈江南是医生，对验尸也不精通，着实让马戎逍捏了把汗。 片刻后，陈江南起身正色：“适才看了这具尸首，是公孙将军无疑。” 听到陈江南确定之言，盖天伤和萧明威皆是一怔，虽是已经做好准备，但此刻依旧心如刀割。那身后的赫连云兮已是惊捂住小嘴，眼圈泛红。 “陈某推断，这公孙将军在火起之前，已经身亡。”陈江南面色严峻。 宗墨湮闻言，点头道：“这凶手放火焚尸，肯定是要掩饰着什么。” 宗墨湮细细瞧着屋中废墟，突然明悟：“这凶手用是的匕首，又怎么能将头颅斩下？” “是弯刀？！”盖天伤和萧明威齐声道。 “对！”宗墨湮肯定道：“验尸官检查尸体，定是能看出尸体所受伤痕是何种武器所致，所困阵法是何等阵法。所在尸体毁了，线索也是断了。” “可恶！”萧明威闻言，面露不甘。 宗墨湮沉思片刻，又是开了口：“我假设，这内鬼绝不是一人！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解决问题，一人匕首，一人弯刀，如此配合才能将境界高强的黄韬杀死……” 而现在，只能从长计议……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