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年复上雁鸣山
“刘师兄回来了！霍师兄回来了！” 雁鸣山门弟子的喊声，一直传到了天一殿。 马戎逍乔装成队伍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又穿上了雁鸣山的道服，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穿了。 从逍遥峰前古朴的石质山门，一直到那云海之中的天一殿，一路风光是那般的熟悉。五年前，马戎逍从这里狼狈逃出，五年后，又从这里回到雁鸣山。 说起来有些讽刺，曾经马戎逍回到雁鸣山那是何等风光，几乎是举山迎接，现在只能混在队伍中，做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马戎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逍遥峰顶的青石，所有的情绪现在都只能压在心底。 车队沿着雁鸣山山道吱呀向前，所有的孩童们都从车窗探出头，被这雄奇壮阔的山景所震惊，当然还有那云层之上的天一殿。 …………………… 在每一批的新弟子入门之时，都要在天一殿前的玉石广场上做一个小小的仪式。仪式包括对新人的仙缘，灵根，执念做出检测，选出最适合修仙之人，便成了雁鸣山的弟子。这个仪式，必须由雁鸣山执掌到场主持，张云阔自然会到位。 而这个仪式，到了这张云阔执掌的这五年，完全是变了味道。原本要求严格的仙缘灵根执念，现在变作了谁对雁鸣山捐赠的多，谁便有资格成为雁鸣山的弟子。 张云阔屋中，张云阔端坐于榻上，极力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海，脸色阴晴不定，满头布汗。几日前，山崖之上张云阔中了古清明一掌，境界气海不知怎的突然便不受控制，不管怎样压制，反而是越来差。几日中，虽是喝了那陈江南的药，短时间内有所好转，但在好转之后却变本加厉。张云阔不仅控制不了自身灵气，连身体也是受损严重。 刘宫凌匆匆进入房中，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师父，新弟子们已经进山了，这仪式……” 张云阔摆了摆手，打断了刘宫凌，声音也是极吃力：“为师这身体，恐怕……” 刘宫凌忙将手中药碗奉上：“师父，这是陈大夫的新药。服了此药，可以压制住气海一段时间，足可以应对这即将开始的仪式。” 张云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便不再说话，屏息凝神起来。刘宫凌拿过空碗，仔细那塌上的张云阔，脸色渐渐平和，额头上的汗珠也渐渐退去。 张云阔果真感到这气海渐渐平稳，睁开眼也是神清气爽了很多。 刘宫凌见状，忙是耳边风道：“这执掌出席入山仪式可是历来的规矩，师尊您若破坏，可是不妥。还有这连日来一只闭门见客，弟子们在私下议论纷纷，此次露面，也有稳定军心之用。” 张云阔看了看刘宫凌，自思也不无道理。 “好吧，为师也是好了许多，这就便去。” “一切皆以准备得当。”刘宫凌颔首道。 张云阔频频点头，这刘宫凌就是这样未雨绸缪，所有的一切都能让自己满意。 ………………………… 天一殿，云端之上，仙府一般大气，大殿之上可容千人。大殿之前一玉石广场，生在云雾之间，可观两侧山景秀丽，四道玉柱直入九天，不知通向何方，每每星光之夜，更是流光溢彩，若霓裳，似仙都。 人皆说，雁鸣山顶天一殿，可观整个济州府。 这一日，无数弟子簇拥聚集在玉石广场之上，眺望着广场中央的马车，看看自己今后的师弟是什么模样。马车之上，一个又一个少年青涩地走下，由霍思辰引着在天一殿前一字排开。而假扮的刘天目，张紫山等众人，也在马车周围站定。 少年们看着石阶之上的雄奇宫阙，皆是目瞪口呆。只见大殿之上走出三人，中间一人杏色大氅，执拂尘，背宝剑，虽是髯须飘荡，却没有那仙风道骨之象，眉心之处更是隐隐发黑。此人正是雁门山执掌，张云阔。 张云阔左边一人，青色道袍，消瘦身材，细眉小眼，两撇小胡子是极其醒目，此人便是长老彭水月。右边一人，身形胖大，腆着一张巨大肚皮，身后一柄剑也是大了别人不少，此人不怒自威，和彭水月简直是两个极端，而此人自然是那长老王霸轩。 三人来到大殿石阶之上，身后又跟着数个雁鸣山弟子。这些弟子中，除了刘宫凌，剩下也皆是这三人的得意弟子。 这执掌张云阔和两大长老出现，广场之上一阵欢呼雀跃。这雁鸣山平日里一应事务，皆是刘宫凌为首的管事一代弟子所代理。除了一代弟子外，那二代三代弟子，可是轻易见不到这执掌和诸位长老。如今见到这高高在上的三人，又怎能不兴奋。 显然，石阶上的三人，对于这样的拥戴也是十分满意。张云阔挥手致意，示意广场上安静下来，这入门测试也随之而来。只是先前严格的测试，如今也变得形式化了。 “且慢！” 一个年轻的弟子出现在车队和天一殿之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万籁俱静，所有人都被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人搞得不知所措。 “你是谁的弟子，有何事？” 张云阔毕竟是执掌，最先开了口。 年轻弟子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没事。” 只是这简单二字，张云阔和两大长老听闻皆是眉头紧缩，五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公然挑衅，更何况是自己门下的弟子。而其他雁鸣山弟子也是议论纷纷，道这位师弟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敢这般对执掌说话。 就在此时，那年轻的弟子缓缓将手放到腮边，用力一扯，一张面皮掉落。假面皮后，是一张俊美的脸庞，曾在雁鸣山上那般让人熟悉。即使这张脸已经五年未见，却依旧可以一眼认出。 “马戎逍！” 人群中不知谁先叫出了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惊恐。 玉石广场上再次鸦雀无声，这一次的气氛却凝重了起来。 张云阔脸上阴晴不定，这马戎逍突然出现，究竟是要如何。 “嗖——嗖——” 就在此时，雁鸣山脚下，数道青色烟火直上云霄。 马戎逍昂首看着石阶上的三人，青色烟火的光芒中，映出马戎逍的脸庞，映照着哪不屑的目光： “诸位，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