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一年 不过千军万马
山风，古朴狂烈…… 掠过险峻的山，掠过成片的林，掠过黄土古道…… 让时间安静，只剩下树叶的娑婆…… 此地名叫二龙山，山中有匪。 古道上，异常安静，只留下点点血腥气息。 段犷兴已经回到阵中，方才的杀戮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憨笑： “二哥，我刚才说的话霸气吗？” 段犷兴身边的黑衣青年，嫌弃地看了一眼段犷兴： “二牛，你后脑勺的头发都被削没了，还在这边沾沾自喜。” 段犷兴听闻此话，才发觉自己后脑一阵清凉，回首一摸，摸到一层软塌塌的头皮。方才发现掠阵之时，头发被剑气留在了战场中。 段犷兴心中一怒，又是横起铁棍，这一次被身旁的黑衣青年伸手拦下。 黑衣青年倒提斩马刀，径直走到两方中央，斩马刀在在古道上，拖出一道沟壑。 黑衣青年看向咬牙切齿的刘天目，只是轻蔑一笑： “我们可不是小毛贼，爷爷们是二龙山的绺子，我的名字叫——程青龙。” 程青龙三字出口，雁鸣山的众弟子皆是一惊，就连刘天目，手中的宝剑也险些跌落。 程青龙，五年前逍遥峰上，背负大公子马戎逍出逃。以一人之力，对抗漫山雁鸣山弟子，折损三百人，皆未将二人留住。从那日起，程青龙的名字成为了雁鸣山弟子中间流传的，魔鬼的代称。 然而五年的销声匿迹，原本以为程青龙已经成为了过去，没想到，这个魔鬼杀神，今天竟然出现在了刘天目和张紫山的面前。 或许有些二代弟子没有参加过逍遥峰一战，但是刘天目为首的这几十名雁鸣山一代弟子，可是真真实实地参加过那场战斗。那一天，刘天目他们，只是在人群之中，望着山顶青石之上的二人。那一天，只是在雁鸣山弟子的血中，慌乱地躲避程青龙的刀锋。那一日的血雨腥风，那一日的残酷和哀嚎，突然间恍如昨日。 刘天目可是认得，眼前这个黑衣青年，正是程青龙。 正在众人顿挫之时，程青龙身形猛动，与之而来的，是那柄沾满无数鲜血的战马大刀。 一名雁鸣山弟子突然怪叫一声，叫声中带着深深的恐惧。而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冲着程青龙而来。 斩马刀从天而降，竖劈而下，正中那雁鸣山弟子的头颅。那名雁鸣山弟子连人带马，被斩马刀劈作两半，倒在程青龙身后，倒着古道之上，瞬间血如泉涌。 正在所有人被这野蛮疯狂的杀戮所震惊之时，程青龙已经来到第二名雁鸣山弟子之前。 刀起，头落。 程青龙又抛下一具尸首。 而现在在程青龙的面前的，正是张紫山！ “紫山，小心！”刘天目提剑，剑上卷起青色灵气，纵马便向程青龙杀去。原来程青龙一开始的目标，正是车队左侧的张紫山。然而，刘天目的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雁鸣山车队的左侧，张紫山和程青龙已经碰面。 又是同样一刀，从天而降，奔着张紫山的天灵盖而来。 张紫山能成为招收弟子的管事，也是有些底牌。张紫山横剑，剑刃之上紫色灵气遍布，侧身向着斩马刀刃横档一剑。与此同时，张紫山身形飘动，借力跳离坐下黑马。 这一剑，改变了斩马刀的轨迹，一刀斩在黑马背上。 张紫山虽是逃离，却震得两手发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坐骑，变成两段。 然而，第二刀已经杀来…… …………………… 十日前，二龙山顶，是夜月圆。 程青龙和一名方士模样的青年，并肩而站。 “三弟，此去雁鸣山，多加小心……”程青龙抬头望着明月，斩马刀立在不远处的山岩上。 方士模样的青年微微一笑，手中羽扇轻摇。 “二哥，大约十日左右，雁鸣山的车队北上，这一仗可要打得漂亮。” 程青龙点头：“明白，先杀那个张紫山……” 方士微笑：“对，一定要杀了张紫山，到时候二龙山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拿下雁鸣山车队！” 次日，方士青年北上雁鸣山，程青龙则率众在二龙山等候雁鸣山车队。 …………………… 此时，斩马大刀上卷起红色的火焰，和张紫山的剑又撞在一起。张紫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剑逐渐变红，熔作了铁水，熔化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下一刻，张紫山被卷入烈焰之中，在惨叫中化为灰烬。 刘天目的马渐渐停下，满脸震惊地看着那个黑衣青年，还有那一旁在燃烧的张紫山。在火焰中，刘天目仿佛看到了一尊杀戮的魔神。 程青龙转过身迎上了刘天目的目光，让刘天目一阵胆寒…… 雁鸣山的弟子们皆是手持宝剑僵在那里，未曾想到，张紫山张师兄，在这魔神的面前，不过两招。甚至有些二代三代弟子，已经开始不由己的颤栗。哪怕程青龙就在他们的包围中，也无人敢上。 古清风探出头，将这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眼前这个黑衣青年，飘散的黑发，滴血的斩马刀，就是五年前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程青龙，那个义薄云天，敢为兄弟不惜性命的程青龙。早就听兄长古清明提到过，今朝见到真人，崇敬之情已是如江水汹涌。 “噗——” 一柄晶莹长剑，从刘天目的背后没入身体，从胸膛贯穿而出…… 这一剑，刘天目猝不及防，稳稳地穿透了刘天目的心脏。瞬间，刘天目口中胸前喷血，刘天目想回头，但没有了回头的力气。但他看得到胸口刺出的剑尖，那晶莹剔透的颜色和上面的红色，一切是那么讽刺。 剑名叫落霜，不是霍思辰还有谁，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一片冰霜从刘天目的胸前缓缓蔓延开来，同样凋零的是刘天目的生命…… 在刘天目生命的最后时刻，映入他眼中的，是那个魔神一样的青年。 程青龙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场战斗已经完美地结束。程青龙看着死去的刘天目，只是冷笑两声…… 那一年，不过是千军万马…… 那一年，你不过是千军万马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