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煎熬
封义怔怔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着仰望苍穹，他目光深邃神情也很凝重。似乎从苏醒的那一听开始，他的精神就没有放松下来过，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不好，封义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是他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尴尬，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马虎。 曹琳薇一脸恬静的坐在倒地的树桩上，她的神情看起来一如往常般清新淡雅，可是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她知道，封义此时正在回忆，而从真实的内心想法来讲，曹琳薇也很希望封义能够将《周易参同契》回忆起来，这样的话她将来的路就会因此而更加开阔敞亮。 但实际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曹林看着封义那略显沧桑的背影时，却又不希望他这么累。 “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他？我究竟是怎么了？” 曹琳薇忍不住自问说道，她是一个道心稳固的人，可是却因为封义的出现而道心不稳。曹琳薇不相信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封义，因为这世间没有谁能超越她的骄傲，可是为什么她就如此在乎封义呢？ “郡主。我们可以出发了。” 张老头轻轻的走了过来，在曹琳薇的身前很是恭敬的行礼说道。 曹琳薇并没有着急起身，她很是平淡的回头看了看这片灌木密林，当发现一缕缕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渗透出来，照耀大地时，她似乎悟了。 “原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密不透风。” 曹琳薇的这句话似乎在说着世间的所有事，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那颗之前还固若磐石般绝不会动摇的道心。 张老头很是疑惑的看着曹琳薇，只不过他却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站在曹琳薇的身旁。 “哒哒哒……” 数量众多的马匹从远方黄土地上疾驰而来，封义的心也从万年前的记忆中被拉回到了现实，并没有太过于迫切的去追求那暂时无法找到的东西。 “我们走吧，这片林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曹琳薇走到封义的身旁，嗓音轻柔得说道。她的神情始终都显得风轻云淡，端庄而又大方。没有半点紧张失态。 封义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曹琳薇刻意装出来的，而是她的心本就如此。 不刻意追求，也绝不强求…… “林子这么深，这一路也还很长。不用担心我，放松些。” 封义转身看了一眼曹琳薇，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略微指了指那被封义用一根布条捆缚在背后的震天神弓，嗓音平淡的说道。 “我像是那种浮躁的人么？” 曹琳薇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说道。 是的，这一路还很长，曹琳薇和封义的路都还很长，短短数日又怎能将这份情愫说得清楚？ 谁又能说得清楚？ …… 烈马在灌木密林中疾驰，这些马全都是蕴含了些许妖族血脉的战马。 灌木密林虽然幽深，隐藏在暗中的障碍也多不胜数，但这些东西却根本阻拦不了战马的脚步。在密林中如履平地的快速前行。 曹琳薇乃是这一行人的领头，封义虽然跟她的关系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很识趣，并没有与曹琳薇并驾齐驱，而是落后了一点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与张老头同一水平的位置，并没有越界。 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对封义自己的保护。 曹琳薇是谁？水月国的天骄之女！她天赋惊人，容貌倾城。要是有人知道，曾经有一名非王族的男子与她并驾齐驱，这会让世人怎么想？这不等同平白树敌？所以封义很聪明，所以张老头也对他另眼相看。 风，吹的很急，在耳畔嘶鸣如厉鬼磨牙般让人难以忍受。 曹峰本就是水月国皇族，就算横死他乡，也必须将尸骨带回王城。归途本来就充满了危险，谁都知道曹琳薇可能得到了某件至宝所以才会引来强敌的窥探，这一路上甚至就连曹峰的旧部，也全都将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甚至就连彩蝶也都收敛了起来，没有再对封义冷眼相看，而是将注意力分散在四周。 未知的危险是最折磨人的，众人的精神时刻紧绷着，甚至就连休息时也都会保持着三分清醒。 在场，没有人敢放松警惕。 可是很奇怪的是，连行三日之久，他们都没有遇到哪怕一只普通野兽的入侵。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林中走兽遍地甚至偶有妖兽出没，曹琳薇一行人气势冲冲的赶路三日之久，早就打破了此地往日的宁静，但是却没有引出一头强大妖兽的反感，甚至连一坨野兽粪便都看不到。这让人怎么不感到疑惑紧张？ 终于，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中，有人撑不住了。 那个人是曹峰的旧部，封义认识他，他的实力并不强可以说还很弱只能虽然一名普通的习武之人，但那人很幸运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死在封义的箭下。所以封义才将他记了下来。 只不过没想到，当所有的灾难都快要熬过的时候，那人却因为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压迫，疯了…… 在场没有人嘲笑，因为在场所有人都饱受精神压迫之苦。也没有人去阻止发疯的他冲往黑暗的密林深处，因为所有人都可能自身难保，又怎么救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琳薇向着封义缓缓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旁正声问道。 “熬。” 封义的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正轻轻地挑动着身前的火堆，他嗓音极度平淡，根本没有受到外界影响。 “但是我怕他们熬不下。” 曹琳薇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火的影子，她盯着那堆火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 “熬不住就死。” 封义的回答很简单，从始至终曹琳薇都没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曹琳薇并没有说话，只是很轻缓的将视线移动，转头看向那个正坐在自己身旁，用树枝挑动火堆让火燃烧得更旺的青年男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曹琳薇怔怔的看着封义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封义是如此的冷漠，如冰山般不近人情。 “杀戮的太多，经历的太多，就算是炙热的朝阳也会变成一汪淡水最终化作一池坚冰。” 封义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只不过这一次，他却透露出了一些往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