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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聚首月圆花香 (二)

    太后笑了笑,转身对宁熙说道:“皇儿,哀家看,你这个丫头还挺机灵的,母后宫里,人手短缺,不如,把这个丫头先调给母后用两天?”

    宁熙笑了笑,道:“母后,人都说,养儿防老,您老人家放着这么两个儿媳妇不用,用儿臣的一个丫头做什么?只怕她笨手笨脚,惹您生气!反而又落得儿臣不孝的罪名了。”

    渔夕想宁熙平时话少,没想到,他嘴皮子如此厉害。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两相讨好。

    棠妃与容妃听了此话,弯腰拜道:“儿臣愿听从母后使唤,请母后成全儿臣一片孝心!”

    话说到这份上,太后自然也不好自己拆台。从此之后,每日虽只有这两个妃子轮流问安,太后也是疲于应付。

    江老夫人笑说道:“皇上这是出的什么主意,这不是折腾您老人家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您向来安静惯了。”

    太后笑说,“他有这份作弄母后的心思,最少他还是快乐的,怕就怕将来有一天,他连这个心思都没有了。作为母亲,我亏欠他的不少,只要他开心,又有什么不可呢?”

    崔嬷嬷叹气道:“太后,奴婢听说,炎玺阁把那个青鸾捉回来了,幽禁在桂璃宫。既然如此,这次太后何不将事情真相告诉皇上呢?奴婢看着你们母子二人隔阂这么多年,奴婢心里难受。”

    太后笑道:“都这么多年了,哀家也不急于一时。早上的帕子送来了么?”

    崔嬷嬷将帕子取了,呈了上来。太后看后,笑道:“这事,你再叮嘱子故一声,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崔嬷嬷笑道:“太后担心皇上还会怪太后么?只怕这次,皇上是要感激您老人家的。”

    太后摇摇头,笑道:“这些年来,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凰儿了,他与哀家越走越远,与他的皇外婆都比哀家亲近的多。这事先不告诉他,只是,紫竹那里,如果再弄什么媚药,哀家断也不

    可袖手旁观。”

    回到房里,渔夕实在想不懂太后为何要她去宫里伺候。觉得身子异常疲惫,像被擀面杖擀过一般,想起梦里情形,十分清晰,心道难道是因为昨夜被他欺负,梦里便将这个继续了下去。不禁

    叹了口气,看来昨日的冷寒之气还未散尽,身体气血虚到极致,才会夜梦与神鬼相交,却也是心里咚咚跳了起来。

    转眼已到盛夏,平遥随驾去了避暑山庄。太后没有去,唯有容妃,随驾。

    临行前,不知江子故上了一道什么密折,他看了一眼,隐隐中有些怒气,提笔写字,袖子却遮住了所奏内容,只看到他的朱批却是,百口难辞,自有公论!朕需水军甚急!

    渔夕歪头想了想,水军是什么东西?

    皇帝这一走,偌大的宫廷里,仿若忽然只剩下了渔夕,而她天天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收衣,叠衣,擦拭器具之类的琐事了。闲来无事,将宁熙平时看的一本

    医书翻来看,只见里面夹着一素色小笺,上面是苍劲小楷:

    好天良夜酒盈樽,

    轻歌曼舞醉相逢。

    荼靡谢,

    金缕鞋,

    怎一相思了却。

    渔夕叹了一口气,往后翻了翻,后面还有一小笺,

    散卷青丝垂

    桃面胭脂泪

    纤腰化影直

    谁解相思味

    渔夕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到两年前,两人赌书泼茶之时,自己也是散着一头青丝,两人对坐.......

    再往后面翻,竟然还有两小笺,上面溅了几滴血珠,在发黄的小笺上,锈红触目惊心,却是最皱的一张,这是几年前,发病前,让织络递给他的纸条,原来,他都收着,渔夕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

    问小三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再往后看,那是春日銮驾出宫时,他与她随口对的。

    銮舆回看上苑花,微雨桃红万人家

    青茵漫漫破土起,万紫千绿尽物华

    再往后,又是一张小笺,

    一条枯枝影,半盏清香茶。白衣乌发去,拂袖佯拈花。

    渔夕记得,这是上次从宫里出来,住在客栈里,不见了神医伯伯,一时兴起,她提笔写在墙壁上的,原来真的是他!

    渔夕叹了一口长气,拿了后面一张小笺,这一张上面也沾了些血迹。墨卿夜殇,你竟然和神医是同一个人,那,花颜的凤帝杀的又是谁呢?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戏给她一个人看,不知道的一直是她而已,渔夕摇头苦笑。

    夜敲芭蕉凄凄雨,醒也萧萧。卧也萧萧,魂梦与君几时同?

    才知万事还无味,笑也戚戚。悲也戚戚,恨穿秋水望卿魂。

    渔夕将那小三哥的小笺与这张对在一起,一片完整的褪色残红,触目惊心。

    再往下看,又是一小笺,上面的墨要重一些,显然时间不久,写的是:

    孤雁曾寂夕阳红

    徒将愁眉锁西风

    影只天涯无音信

    八千万里恨长空

    再看落款日期,分明就是岛上一别之后他写的。想必那时候,他是以为她已经死在岛上了。

    渔夕心里一痛,全身的血仿若都被那几张小笺吸空,唇色瞬间惨白。那一夜,她本应该是随了他的,只是他分明没有中毒,中毒的明明只是自己,却为何他的毒这么深?他痛的时候,她又何尝不

    痛。为何两人不能心平气和,如金诺静好般,举案齐眉,不好么?

    渔夕叹息道,即使自己不回来,他是不是也会放了秋枫。自问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也只是为了秋枫么?唉,一笔糊涂账,怎么算的清楚呢?舒了一口长气,又将它们原位放好。

    走出殿门,从不曾注意,之前种的贵妃插翠竟然已经长出肥肥绿叶,正巧碰上几个小宫娥过来浇水,那几个宫娥好似认识她,福了一福道:“姑姑,奴婢几个是司花监的,见过姑姑。”

    渔夕笑笑,还礼道:“再过一个月,怕就要开花了。这花当初说是要种下五六年才开的,不想,竟然种在这里,开的是这么早。”

    一个小宫娥回道:“万岁爷说这是青黄才有的珍品,专门从青黄请了花匠来宫里教习,奴婢几个才知道如何种植。”

    渔夕淡淡笑道:“这花儿喜肥,背风,不多浇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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