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贫困
王翔乐呵呵笑起来,野子也跟着笑了。 装完防滑链回到车上,见时间还早便拿出扑克和两个孩子玩抽乌龟,孩子似乎特别喜欢玩这简单的游戏,他们开心的模样几乎叫人忘了他们曾是乞讨儿童。 车内外温差加大,车窗上雾气渐浓,曹清波将椅子往后放,叫两个孩子在窗上写字。 野子用食指写自己的名字“王野”,但采写完又马上抹了,王翔不会写字,曹清波抓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孩子没什么心思学,更爱在窗上画怪脸。 “你叫什么?”野子忽然问。 “我?” “嗯,你叫什么?” 听野子这么问曹清波还满高兴的,因为这表明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孩子们给了他基本的信任。 于是曹清波在车窗雾气上写下自己名字。 “曹,清,波。”野子一个一个字读起来,而后又用自己的手指在车窗上写一遍那名字。 曹清波。 写完后又立马抹掉。 夜深人静,唯有雪在飘。可这雪不大,还不用担心明天一大早雪会把车埋了。 第二天一早晴光万里,醒来的曹清波似乎在后视镜中望见野子又在车窗上写着什么,但不管她写的是什么,写完后都会立刻抹掉。 牧马人朝西北疾驰,进入陕西境内后再一路北上直插甘肃,越来越荒凉的窗外景色让两个孩子想到了家。 想到了家里犁地的老黄牛,蒙着眼砖磨的老驴,一阵风沙吹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 你们都还好吗?我从南方的城市回来了,带着钱和伤,以及一颗再也不知乡愁为何物的心。 …… 喂醒醒,醒醒。 全他娘是放屁,无谓的煽情是精神上的软弱与堕落,欲盖弥彰的鸡汤比行凶作恶更可恶。 就像曾在广州安慰打工者们的“成芳姐”。 当野子在“抽乌龟”输给曹清波后,她就告诉了曹清波自己的老家在甘肃的小札村。 那是个似曾相识的县名,好像在某报的优秀新农村建设中出现过,不过这种新闻大多不可信,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打着帮扶助贫旗号的人,骗取国家的扶贫资金吗?
放血! 那个甘肃省临全县小札村可能也是一路货色,它和优秀新农村八竿子占不到边,而是个由内而外的实打实的乞讨村。 这儿的支柱产业是“要饭”。 什么犁地的老黄牛,蒙眼推磨的老驴,早他娘死绝了。 村子里以土坯房、砖瓦房为主,过去靠种植当归和黄芪为生,而今已外出要饭增加收入。 车子沿着大路在附近开,能瞧见多处正在兴建的两层小洋楼即将完工。 起初在车里的孩子都怀疑是不是真到“家”了,即便听见熟悉的乡音都还不敢下车。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除夕“接祖”用的供烛牌位都已请出,老人准备布置中堂,要贴的春联和门神也放在一侧。 这样的村子看上去称不上富裕,但也绝对不贫困。曹清波见过四川大凉山,安徽大别山里的一些万年贫困村,它们犹如千年老僵尸般无论国家怎么补助都脱不了贫困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