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海震
这一整晚蓝蓝虽啥也没干但也觉得精疲力尽,更别提那真正忙了一晚上的船员们了,他们饭也顾不得吃,回到舱里倒头就睡。 在底层船舱,山青青已打起了呼,他的呼声与下面机舱的发动机突突声形成完美配合。加上舱里总有七八只苍蝇盯着人咬,即便躲到最角落也无济于事。 离岸边越远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人终究是陆生动物,生物性的本能让人在面对浩渺海洋时觉得很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下网总在晚上进行(难道晚上的鱼比较蠢?)而收网则通常是凌晨时分,这样忙下来就是整整一夜,日夜颠倒,风浪飘摇更令渔船生活艰苦,更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是收获不佳,照目前的收获连油费也抵不上。 午后海上飘起了小雨,气温有所下降,山青青拿了瓶杀虫剂来甲板层杀虫。在浓烈化学气味的喷洒下前几日烦人的苍蝇都蹬直了四腿翻在地上。 韩凤英将被子抖了又抖,她先抖山青青的,再抖海蓝蓝的。 周玉蓝去厨房蒸包子和花卷,又切了几个番茄将鸡蛋打成蛋花,忙着时她自得其乐的和狗聊天,说她昨天瞧见条带鱼在海里游,好长的一条带鱼,足足有二十米长。 她一定是累的眼花了吧,几个男人挤到舱室里打牌,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今年最新的歌曲合集,都是翻录的盗版歌,除了周玉蓝喜欢的霆锋外,还有位口齿不清的,你压根听不懂在唱什么鬼东西的歌手。 一整首歌我只听懂了四个字“可爱女人”。 可爱女人,可爱女人,可爱女人,天昏地转,满身伤痕。 孙忠从床底下端出碗煮熟的花生,花生粒粒饱满,是他山东老家的特产。 “怎么样?”孙忠掏出照片给海龙看,“我网上认识大半年了,离过婚,有个女儿。” 曾海龙凑过去瞧,那照片拍的很模糊,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瞧清脸似得。 “忠哥,这看不清脸啊。” “将就着看呗,俺要求也很简单,能对我好,再生个儿子就成了。” “那祝你好事能成。” “啥好事啦,过日子呗。” 海蓝蓝烧了汤,蒸了包子来到甲板上看海,海上飘着小雨,她穿件雨衣,愣愣的看了会儿海。 她可能觉得这样阴沉沉的海很美。
不久后船主曾南丰从驾驶舱走过来,他抽着长杆烟早习惯了风吹雨淋,两人小声闲聊着什么。不过老船长的口音很重,海蓝蓝应该没办法完全理解他在讲什么,可隐隐约约的还是能猜出他在聊的是祖祖辈辈的渔家谚语。 老话儿。 “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两人一知半解的聊着,曾南丰对于海蓝蓝没有他对其他人那般严肃,其实上回她骗了山青青,那些扔上船顶的仙贝和雪饼是曾南丰给她的,而不是黄国富。 小雨在晚上转成中雨,因为清了苍蝇这晚他们睡的特别香,可正当陶醉于梦乡的时候,急促的哨子声将船员从梦中拽回狭窄肮脏的渔船。 怎么了?地震了?噢不,海震? 黄国富一张张铺的将人拽起来,活像个接到突然命令的教官,船员们指爹骂娘的爬起来。 船长命令现在立刻下网。 草他吗的曾南丰。 山青青俯身找半天橡胶鞋没找到,海蓝蓝点开一盏船舱的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