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犬SIR
另外她们还喜欢听深圳广播电台的一档节目“打工者说”,主持人“成芳姐”常与听众互动,每到互动环节打电话过去的清一色是打工仔和打工妹,林林,阿美、阿芬她们刺头怪脑的拥在一起拨那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因为节目实在太火了。 屋内如此,屋外的环境也很糟,厕所水房时常堵塞污水横流,过道的垃圾桶里堆积着用过的卫生巾,公共浴室五六个喷头供上百人使用。冷热水时好时坏,全凭运气。 于是天气好时你就能瞧见几十个女工拿着塑料盆在宿舍前的空地洗头,几十幅长发飘飘的场面浸在脸盆里,涂上洗发膏揉搓后相互帮忙用水冲洗。 空气中弥漫着同一种香味,也充满着同一种无奈。 好美乐电子厂里90%的工人是打工妹,因为有美国科学家做过研究发现“女性更能胜任重复而无聊的单一工作,如同织毛衣也如同一条生产线上每天要重复上千次的单调工序。所以从生产效率出发,生产线上的女工要远多于男工。 而在厂里仅有的那些打工仔中,阿毛最喜欢和仓库的阿强在一起。阿强来自湖南邵春,未满二十,有一个同样来自湖南的女朋友阿美。 这天小寒深圳夜里气温低于十度,阿强和工友们陆陆续续回来,工厂为男工门住准备的宿舍比女工那儿更肮脏简陋,不过今天他们似乎特别高兴,只言片语间原来是加了一百块工资。 另外就是有五六个老乡过来看他们了。 说是看他们其实也是从老家来深圳打工的,因为人生地不熟有老乡介绍帮衬是最好的选择。在还没找到落脚点前一块挤挤宿舍也是普遍做法。 热闹的宿舍里飘出了炒米粉香气,传出了《深圳情》的歌声,他们用家乡话交谈,阿毛趴在一墙之隔的走廊,沾染他们久违的轻松快乐。 其间阿强跑出去买了包白沙烟,回来时打开门将阿毛抱进屋里。 宿舍小小屋子里放着四张双层铺,此时上上下下挤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六张生脸,这六张生脸比他们的老乡更为稚嫩,像未成年就远离家乡来此闯荡。 他们一人一根点起十几根白沙烟,吞云吐雾间吃着米粉。阿强把狗抱到大腿上也喂了几口,近几年阿毛吃惯大鱼大rou对米粉爱理不理的。
他向新来的老乡介绍说:“这是大老板的狗,厂里谁见了它都要礼让三分。” 随后他又说:“要是哪天我能混的跟这条狗一样好就满足了。” 虽然阿强羡慕但他应该明白,“兄弟,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条狗也是从狗rou馆到清华,再从清华到黄万国,而后才南下深圳的。” 当初它也被董炼铁打的差点没了命,被三儿的突然死亡搞的伤心欲绝,还在上海股市见识了人心的世态炎凉,请相信只要这些你都能忍过来的话,人生总会给你条美好之路。 “这狗叫啥?”在上铺的老乡问。 “大老板都用上海话叫它的,叫鹅毛啥的,我也听不懂。不过厂里厂外的都叫它狗SIR。” “狗色?啥玩意儿。” “香港电影里不都叫人啥SIR啥SIR的嘛,我们就叫它狗SIR。” 是犬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