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侠之念

    张子羽、舞蝶都是愣住了，一时之间，都以为黑虎是不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道宗后裔袁术木，侠肝义胆，怎么会是派出地龙一脉杀手的幕后黑手呢？

    最初他带着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舞蝶来到天命医馆，与袁术木素未谋面，袁术木仗义出手，一点儿也不觊觎名剑。如果袁术木有所企图，的确在天命医馆下手机会太多。

    甚至在“枪神”上官锦、“寻仙”聂冲天等正道人士围攻之际，袁术木完全有机会下手。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黑虎却认定是袁术木派出的杀手。

    转念一想，袁术木作为道宗后裔，衰败的宗门后世弟子，有什么资格能够请得了地龙一脉。

    “黑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袁前辈行侠仗义，更是淡泊名利。他没有理由抢夺名剑，你是不是搞错了？”张子羽慢条斯理地说道。

    舞蝶也是表示赞同张子羽的观点，“是呀，黑虎，我们宁可被追杀，也不可冤枉好人。”

    黑虎“哎呀”一声，拂袖说道：“师父、舞蝶姑娘，那你们说说，所谓的名门正派，譬如滴血枪上官锦、炼妖壶聂冲天，他们不也都自诩名门正道么？可为了名剑，与穷凶极恶之徒有何区别？我觉得，越是谦谦君子，越是要提防其道貌岸然。”

    “好，纵然你说的是对的。那么，袁术木作为道宗落败宗门的后裔，他有什么资格能够让七鼎之力彤鼎级别的地龙掌教九幽尊派出杀手？”张子羽据理反驳。

    黑虎呵呵微微一笑，神情继而变得有些凝重，略微沉吟，嗟叹一声说道：“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

    “呃，小徒弟，你可不要一惊一乍的，吓着师父了。”张子羽开玩笑地说。

    “不不……师父，你想一想，三界之中，地龙一脉能够给面子的，屈指可数。而袁术木能够让地龙一脉出动杀手，而且据我所知，地龙掌教九幽尊都亲自出马，前来追杀我们，只为抢夺名剑。可想而知，袁术木的真正身份就……”

    不待黑虎说完，舞蝶抢先幽幽地道：“因此，你怀疑袁术木就是壶中仙？”

    “没错，以我御兽仙门修炼的法诀，基本能够断定七八十，袁术木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壶中仙。”黑虎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张子羽都是大跌眼镜。按照黑虎这一番分析，似乎也不无道理。但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推断是正确的，假若袁术木真是壶中仙，那为何他会在欲界，与他们一道被吸纳进入了奇异时空？

    抑或他虽然被封印在了炼妖壶中，但那只是金身，而魂魄好像张子羽一样，穿越千万年的时空，进入了另一个奇异的世界。而袁术木仅仅壶中仙在欲界之中的一个游离的魂魄罢了。

    似乎只有这样一种解释能够诠释得了。但张子羽始终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也就回答了你们所疑虑的，壶中仙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哪？师父，你有什么看法？”黑虎面色肃穆，一点也不想在开玩笑。毕竟到了这节骨眼上，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张子羽沉思许久，望着苍茫一片的蝶谷，那些被黑虎召唤来的神兽，都是乖乖地匍匐在周围，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都是盯着张子羽一行。但由于有黑虎这位御兽术法的高手在此，这些神兽都是惟命是从。

    狂龙、阴煞杀了一辈子的人，终究也该是他们性命结束的时候。眼下，也别无其他办法，只好在蝶谷暂且找到庇身之所，先行在蝶谷加紧修炼，争取提升一下修为。

    内灵境执掌霓裳儿说了，以他目前的修为，想要突破承影剑境，还相差甚远。加上这一路都只有耗损，并没有过多的储存。因为功法修炼，好比蓄水池，只有在平时里将蓄水池蓄满了水，才能在需要的时候开洪泄闸，放出水来。

    修炼功法更是不可贪快，欲速则不达。只有循序渐进，慢慢地提升修为，才能最终取得最大的突破。

    由于蝶谷灵气充盈，对于张子羽以灵气剑修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场地。但他此时一方面要加强修炼，另一方面也要找到炼妖壶与欲界的结界，打开结界，还原欲界。

    甚至后者更为重要，前世自幼便酷爱武侠，或许在他灵魂深处，便是被一种侠骨丹心所滋养。于是，在他内心里，更多的燃烧的是侠骨柔肠，能够多做一点侠义之事，当然最好。

    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男儿立身天地之间，顶天立地是原则。

    因此，张子羽自进入炼妖壶的奇异时空，他更多的就是想如何摆脱炼妖壶奇异时空的力量，冲出结界。将其中的无辜黎民百姓拯救出被魔性吞噬心性的炼狱。

    尽管这种吞噬力量是微乎其微，甚至是一种萦绕在空气中潜移默化的力量。但只要人族长久地生存其中，逐渐都会变成魔族一员。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韵味。

    从某种意义上讲，张子羽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但实际又属于这个时空。因为他来自于地球，或者说是另外一个时空。所以说，他不属于这里。又因为他来到了这个时空，基本没有重回地球的可能，所以说，他又是属于这个时空的。

    竟至于他现在都还算不上人族，只是名剑之中蕴藏的剑灵，随时有可能从这个时空里消失，再也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可是，芸芸众生，既然生命给了他这样的使命，他是不能逃避的。

    即使人族的贪婪嗔痴执念，永远在侵蚀着人族的灵魂，以至于人族永远处于相互为了名利争斗不休。但他作为剑灵，一把正义之剑的剑灵，捍卫正义，又成了他的责任。

    假若一把正义之剑，却起不到应有的正义使命。那么与破铜烂铁又有何区别？因此，即便是为了证明自我存在的价值意义，他也应当捍卫正义，肩负起保护人族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