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翼神龙的父亲

    高虎的住处是方谷靠近东始山地域的一个小院落，跟方谷所有房子一样都是粗犷的风格，用石头混合泥土搭建而成，上面盖以瓦片，茅草等。恐怕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得到，这个翼城举足轻重的战备军总长，会住在如此简陋的院落里。

    前来开门的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妇人，衣着简朴，颇有姿色，怀中抱着一名两岁大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那妇人见到翼神龙等，先是露出疑惑和警惕的神色，看到高虎后这才放心下来，道：“夫君，这些是？”

    那两岁大小的女孩子看到高虎，张开稚嫩的双臂向着高虎连声道：“爹爹，抱抱，抱抱。”

    高虎笑道：“贵客临门！贵客临门！你还不快快参拜，南天大人的孙子翼神龙少爷来啦。”

    那名妇人一听，吃了一惊，接着就要拜下去。

    翼神龙连忙闪过一边，道：“婶婶不必多礼。”心中叹息，这高虎一家实在是至忠至诚之人。

    高虎的夫人也是翼城之人，自高虎仍是一名翼南天手下的小兵时候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来，高虎平步青云，从一名小兵变为地位不次于城长的战备军总长，也未抛弃糟糠之妻。高夫人平民出身，心地淳朴，对一手栽培高虎，让其出人头地的翼神龙一家也是感恩戴德。如今恩人之子前来，那热情劲儿，让没心没肺的翼神龙特别吃不消，如果不是他有事想询问高虎，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高虎的女儿小玉儿对翼神龙和司空皓月的到来极为高兴，粘着司空皓月奶声奶气地叫：“漂亮jiejie，抱抱，抱抱。”

    小玉儿一黏上司空皓月，就连高虎这个父亲都不要了，高虎本来看女儿如此粘人过意不去，想抱下来，但是一碰她就哭得天昏地暗，只得作罢。司空皓月却是乐开了怀，一个晚上都抱着小玉儿在逗她玩。

    略显简陋但却干净整洁的厅堂上，无可奈何的翼神龙高坐主位，高虎敬陪末座，案上佳肴丰盛，门外院子里，司空皓月和高夫人正带着小玉儿在看月亮，不时传来嬉笑声。

    仅仅是说了会儿话，翼神龙就有些受不了高虎一家的盛情，他再度苦笑道：“高叔，你还是一点未变啊！”这句话他刚遇到高虎的时候感慨了一次，现在又禁不住再度感叹一声。在翼神龙一家上下面前，高虎从来都是以下人自居，执礼甚恭，小时候翼神龙没少被他拜过，他还纳闷过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个叔叔每次见到他都要参拜。想不到现在自己爷爷倒下，父亲逝去，高虎仍然毫不变节，实在是难得。

    高虎抱拳笑道：“高虎未变，小少爷你变化可大着呢。”

    “哦？我有什么变化？”翼神龙诧异道。

    高虎叹息道：“以前小少爷天赋奇才，但命途多舛，一朝沉沦，我数次前往探望，都被沈大姐拦下，沈大姐心思细腻，不想再度刺激于你。半年前，幽天王朝登门挑战，事情仓促，高虎远在方谷，竟未能护老爷于左右，每每想到此处高虎都心如油煎，十五年前高虎没有保护好主人，想不到十五年后，高虎连老爷都保护不了，实在是无用之极！”

    高虎说到后来，眼眶都通红起来。

    翼神龙也叹息了一声道：“高叔叔不必难过，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当时即使是你在场，也难以抵挡那北冥尘随手一击。”翼神龙的目光穿过厅堂，望着外边幽幽的夜色，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大雨倾盆的午后，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他喃喃地道：“翼家的尊严，自有翼家人讨回！”他声音极低，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高虎重新整理心情，道：“索性的是，天不负翼家。南天大人虽然倒下，但是小少爷却再度崛起，半年来，即使我身在方谷，也时时听说了小少爷的事迹。破灵日一举踏入青铜二重天，击败洪家子弟，一个半月登上青铜三重天击败三长老孙子更是铁骨铮铮，在凌玄老匹夫面前傲然不屈，今天翼家挑战赛更是跟翼坤山分庭抗礼，力压翼家年轻小辈。小少爷如此优秀，想必老爷和主人也会相当欣慰。”

    翼神龙摆了摆手道：“小孩子过家家而已，当不得真。既然说到了我父亲，高叔叔，实不相瞒，我此次到此，有两件事相询。”

    高虎道：“无妨。高虎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翼神龙手掌按在桌案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高虎，道：“第一件事，不知我父亲出事的地方何在？”

    高虎疑惑道道：“小少爷，你这是……”

    翼神龙道：“为人子女，不得不亲到父亲陨落的地方参拜一番，以前蹉跎岁月，没有机会，现在秋季围猎，岂不是最佳时机？”

    翼神龙的父亲乃是翼南天的大儿子，名为翼宣武。这翼宣武天赋卓绝，十八岁便修炼到了白银四重天的境界，可谓是翼家数十年来第一人。只是天赋再高，却也高不过幽天王朝的少年高手，在那一代炎月之战中，翼玄武并未改变翼加惨败的命运，甚至连小命都差点丢掉。其后十数年，翼宣武修为大成，奉命担任战备军总长之职，并一手将荒无人烟的小山谷开拓成现在的方谷雏形。

    事故是发生在翼宣威驻守方谷的第三个年头，也是翼神龙出生前半年，那时候在方谷出入的冒险者中流传着东始山深处蕴含苍玉宝藏的说法，而且有幸运者甚至已经在一些河流里捡拾到了这种价值惊人的玉石。那时候翼家就已经每况愈下，入不敷出，方谷刚刚开挖，规模不大，也无力挽救翼家的衰败。于是翼宣武在一年中六次率领战备军一支精锐队伍深入东始山深处寻找传言中的苍玉宝藏，虽然前五次都无功而返，但是在第六次偶然一个机会下，终于被他寻到了这个宝藏。而就是这个宝藏夺走了翼宣武甚至是一整支战备军小队的生命。

    苍玉是一种奇特的玉石，它形成的它形成的条件极为严苛，首先必须有一种名为苍石的特殊石层，其次必须有足够的空间，然后是极度的低温和压力，最后就是长久的时间。也就是说，有苍玉的地方，必定蕴含着万年的寒气。翼宣武待察觉自己所发现的洞窟是苍玉洞后，已经为时已晚，蕴含了万年的超低温寒气席卷了他们，战备军小队当场全军覆没，只有在洞外留守的高虎被寒气舔了一下，留下一条小命。

    翼宣威凭借着超人的实力，硬是将昏死过去的高虎扛回了方谷，并将苍玉窟之事向自己的妻子沈氏一一讲明。翼宣武撑了不到三天便撒手西去，为此翼南天大受打击，沈氏天天以泪洗面，足足半年是时间翼南天才恢复过来。

    当年，翼南天亲自带队，由高虎做向导，随着翼宣武曾经的探险路线再度寻找到那个洞窟。按照翼宣武的遗言，翼南天将死亡战备军战士的遗骨收拾起来，和翼宣武的骨灰一起葬在了苍玉窟。并且下了一个奇怪的死命令，那就是翼家所有人等，不得踏足苍玉窟。沈氏和高虎，还有后来镇守苍玉窟的二长老都被翼南天单独叫过去谈话。所以即使是沈氏，自翼宣武过世以来，也只能在翼家翼宣武的衣冠冢前拜祭，从未到过苍玉窟，更别说翼神龙了。

    其实，翼南天找到苍玉窟的时候洞窟中的寒气业已散尽，但是洞窟当中仍然寒意逼人，青铜战士也呆不了一刻钟。于是翼南天封锁了苍玉窟，在离苍玉窟十数里的地方动土开挖，苍玉并不是只蕴含在一个洞窟，而是属于一个小地层，这个底层大小不一，可以是几万米，也可能是几十米，所以翼南天抛弃了那个寒意逼人，难以挖掘的洞窟，尝试在另外地方进行开采，最终开辟出现在的小型苍玉挖掘场，苍玉开始成为翼家的经济命脉，十数年来维持着翼家仅有的辉煌。

    这些往事，翼神龙早已从沈氏和翼南天的口中熟知，老实说，他对翼宣武这个父亲没什么概念，面孔都没见过，因为翼宣武死后半年他才出生，他很想说非常思念父亲，但是那是自欺欺人的，实际上他从来没有思念过，每年到翼宣武坟前拜祭，他也不怎么伤心流泪，因为他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父亲这号人物，任何亲情都需要一个产生的基础，世界上哪有自虚无中产生的亲情？所以他只对把他拉扯大的翼南天和沈氏有着浓厚的亲情，对自己的父亲却非常陌生。

    虽然对这个连面孔都记不住的父亲非常陌生，但是该有的孝心翼神龙绝不会少，这次秋季围猎，见到高虎后，他忽然很想去拜祭拜祭他父亲。

    高虎听说翼神龙要去拜祭翼宣武，心中极为犹豫，眉头都皱成了疙瘩，半天才道：“小少爷有如此孝心，那自然是难能可贵。但是当年老爷三番五次重申，而且特意交代小人不可踏足一步苍玉窟，这……我实在是难以从命啊。”

    翼神龙道：“我爷爷下这个命令，想必是为了保护苍玉挖掘场不为外人发现，毕竟那时候苍玉在我们翼家出现的时候惹来了不少人眼红，翼城里谁都想摸清这个苍玉窟的位置。但是现在事情过去了十几年，苍玉窟安然无恙，谁还惦记着这事情。更何况，我只是去苍玉窟外面拜祭一下我父亲，我没进苍玉窟，这不算违背我爷爷的命令吧。”

    翼神龙的如簧巧舌终于鼓动起了高虎的心思，对于翼宣武他早已想去拜祭一番，可惜就是不敢违背翼南天的命令，得，现在有老爷的孙子打头，违背起来也有了三分勇气。高虎想来想起，一咬牙道：“好！宣武大人身处深山老林十数年，小少爷长大成人，也应去拜祭拜祭。这苍玉窟就在苍玉挖掘场不远，苍玉挖掘场是我们翼家的绝密，只有老爷和翼家三位长老和我才知道。这次秋季围猎，我正想保护小少爷进山，如此我就偷偷带小少爷进东始山深处的苍玉窟拜祭一番吧。”

    翼神龙点了点头，他放在案上的手扣了扣桌案，沉吟了一下道：“高叔叔，不知道翼城的战备军，有多少是你能动用的？”

    如果说高虎对翼神龙第一个问题有些疑惑，那翼神龙的第二个问题就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完全不清楚翼神龙为何问这个问题。但是虽然不明白，他还是自豪地道：“小人虽然远远比不上宣武大人，但是好歹也是老爷和宣武大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多了不敢说，掌控六百余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只要小人号令一下，无论方谷还是翼城的战备军，绝对指东不敢往西，让蹲着不敢站着。”

    翼神龙含笑点了点头，稍微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对高虎招了招手。高虎满脑子疑惑地走上前，附耳倾听。

    翼神龙只是说了一句话，高虎立刻浑身哆嗦了一下，脸色大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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