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是个肥羊
夜色有些凌乱。 天上的星空略微暗淡，似乎光芒也没办法笼罩在这一片暗沉的大地上，形形色色的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辆车停在了一个巷口的拐角处，被阴暗所笼罩，似乎并不太惹人眼，但是总归还是有人注意到的，只见一个满身清冷姿态凌厉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目光扫过一片凉意。 这是一片城中村，鱼龙混杂，不管是地下赌场还是红灯区，都在这里，看似荒凉的地下，掩盖着很多不能见光的交易，也有很多不能见光的人。 姚钰关上车门，抬脚走进这个小巷子里，但是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下，拦人的是个面色不善的中年人，嘴里叼着烟，一抬下巴，眼底里略过几分血腥的冷光：“哪位啊？” 看姚钰这一身气派，就不像是他们这里的人。 “找人，马三爷。” 姚钰神态自然，递过去几张红色钞票，拦人的人接过，神态也就不那么凌厉，一抬手，说了一句：“下面没灯，自己小心点。” 然后就放姚钰过去。 修长的手指微微松了松领结，姚钰顺着那小巷子往里走，小巷子的深处有一道门，姚钰推门而入，就被一阵喧嚣的热浪冲的一阵头昏脑涨。 这一个小巷子里，自然是别有一番洞天，一个很宽阔的地下赌场赫然出现在眼前，而他就站在一个台阶之下，从台阶上走下来，就已经融入到了这一片赌场之中。 赌场昏黄的灯光让人看得不太清晰，而四周喧嚣的众人声线沸腾的吼着，也有人在拍着桌子，赌红了眼的赌徒一个目光扫过来都是恶狠狠地，看到姚钰的时候，却又清晰了几分。 姚钰一身墨色西装清冷出尘，和这四周格格不入，倒也有几个不开眼的赌徒往这边凑，无外乎就是想在姚钰的身上捞一笔，好继续去赌。 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凑过来，贼眉鼠眼的，似乎是无意间和姚钰擦肩而过，却在下一秒，猛地被姚钰抓住了手腕，整个手臂都被拧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度，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让整个沸腾的赌场都寂静了一些。 “啊！救命啊！” 那贼眉鼠眼的青年尖声叫道：“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手掌被这么扭曲着，痛的浑身都在痉挛，如果姚钰再用上几分力气，他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赌场很多人的目光扫过来，却没有人动，只是冷冷的看着，而那一身墨色西装的男人也不松手，甚至手底下更加了几分力气。 这样的寂静只有几秒钟，但是在赌场之内却被无限放大，宛若过了几个小时一样的漫长岁月，让人觉得颇为难熬。 青年终于忍耐不住了，另一只完好的手探进自己的怀里，几乎是颤抖着递上来一个钱包，声线也跟着略微恳求：“先生，先生，您的钱包。” 姚钰没接那个钱包，而是目光凉凉的扫下来，看了一眼那个青年，蹙眉道：“知道马三爷在哪里么？” 青年打了个哆嗦，嘴里有些发苦，没想到姚钰竟然是来找马三爷的，如果知道，他又怎么敢凑上来？ “知道，知道，我带您去！” 那青年痛的浑身都是冷汗，却咬着牙挤出一抹谄媚的笑。 姚钰猛地松开手，青年应声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一声都不敢吭，看姚钰的目光扫过来，连忙将钱包双手奉上。 姚钰接过，姿态冷漠的扫过四周，冷声道：“马三爷。” 那青年打了个哆嗦，然后一路小跑的往前走：“先生这边请，马三爷在楼上。” 说着，一路在前面带路。 这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一样，偌大的赌场又逐渐恢复了喧嚣，众人的注意力有一次回到了赌桌上面，但是也有人在津津乐道的问着刚才的那个男人。 “看起来好像是个来头挺大的人，竟然是来找马三爷的。” 有人一边说着，一边收回目光，啧了一声：“是个肥羊啊。” “肥羊又怎么样？马三爷的客，你敢下手？” 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蹙眉说道：“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吧！” 赌场的喧嚣逐渐远去，在身后吵吵嚷嚷，而这青年一路小心地带着他往前走，爬上了一个楼梯，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去，出门就是一个小巷，和刚才来的地方规格一样。 刚刚走出那个喧嚣的地下赌场，此刻被冷风一吹，说不出的舒服，姚钰的目光扫过，那青年一路轻车熟路的带他走到了一个小楼前。 “先生，马三爷就在里头，您要找还是自己进去吧，我就是一个带路的，进不去的。” 那青年低着头，很有自知之明的轻声说道，目光有些匆忙的扫过自己身后那别院，姿态也有一些畏惧。 姚钰倒是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微微点头，直接抬脚走进去，让姚钰颇为惊讶的是，这一路走进去，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拦着他，而是任由他进去。 刚刚一走进去，就听见京剧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弥漫在四周。 一个偌大的复式双层别院，花园里面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着，在这小院子中央有一个屋子，屋子门口放着一个老年藤椅，藤椅上靠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年人，正在摇晃着手中的蒲扇。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孤寡老人一般，一张老脸上都是褶子，还有些许老年斑，微微闭着眼眸，像是睡着了一样，而在藤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录音机，正在播放京剧。 而姚钰一路走来，似乎都没有惊醒他，朦胧的灯光混合着月光，照耀在这里，姚钰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扫过藤椅上的人，似乎没有苏醒的迹象。 姚钰也不急，干脆就站在他的不远处，安静的等在哪里，偶尔四周有一阵凉风吹过，伴随着京剧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弥漫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