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字架的吟唱
罗承没有做梦，这一觉睡得很香很安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意识又重新回来了，迷迷糊糊地对周围有了一些感觉。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想要多放松一会儿，毕竟经历了这些事情的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他能够感觉到，脑袋下面枕着什么东西，非常柔软而且弹性惊人，还有着奇特的芳香，他不由得将脸使劲向下压了压，并且蹭了蹭，双手本能地试图环住这个舒适的“枕头”。 “喂，你……你手老实点！”就在他努力地尝试的时候，耳边突地传出一个声音，罗承连忙睁开眼睛，接着凯娜那羞红好看的面颊就映入了眼帘。 少年愣了愣，这才发觉，那非常舒服的枕头，竟然是凯娜那温润雪白的大腿，他的双手还环在凯娜的腰上，动作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此时的凯娜，依然是服务生的装扮，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短裙堪堪地将那诱惑无比的大腿遮住一半，下面则是修长笔直的小腿，没有一丝赘rou，上面裹着的黑色丝袜足够让无数男人血脉贲张。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时代里面，像凯娜这样的女孩，是非常危险的，想要平平凡凡地过完一辈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的父母做出了努力，通过钱与关系，替她在饭馆当中谋到了生计，想让她多少受到一些保护，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就算没有科利夫，也会出现其他人，将她一点一点拖向深渊。 要么就自暴自弃，像酒店当中的那些女郎一样，彻底放弃自尊，为了生存下去而不择手段；要么就依附于某个强大的赏金猎人，成为他的禁脔，从而受到保护。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在这被命名为“猎”的时代当中，女性的命运大多是悲惨的，不得不沦为泄欲与生殖的工具，尤其是漂亮的女性，想要过上平凡的生活，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女孩一般早熟，凯娜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就算心知肚明，也无可奈何。她没有一个足以荫庇她的家庭，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老天爷能够多给予她一些怜悯。 罗承终于反应过来，身体像弹簧一样，嗖的就弹了起来，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他觉得真的是尴尬极了，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什么，我……睡了多久？”两人脸红着沉默了半天，罗承干咳了两声，随便扯了句话，问道。 “大概……五六个小时吧。”凯娜眼睛望着天，回答道。 罗承也抬起头来，顺着少女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一呆，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在两人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直插入天际，罗承得将脖子全部仰上去，才能够看到十字架的顶部。天空很晴朗，颇有些碧空万里的意境。 除了那些方块的金属房屋之外，罗承从来都没有见过其他模样的建筑，毕竟他只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平时都待在家里，连拉多镇都没有走过完整的一遍。尤其是，十字架下，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倒影，这阴影的存在，让这里比周围的区域凉爽了许多，这也是罗承能够睡得如此安稳的原因之一。 阴影很大，让罗承十分好奇。要知道，在晴朗的白天，在拉多镇的街道上，存在阴影的几率是零。那些金属制作的房屋与建筑，足以将光线折射到任何一个角落去，这十字架下的阴影，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知不觉，有风吹过，拂在少年脸上，让他觉得很是凉爽。他又是一呆，在他的记忆当中，风的感觉不是炽热就是寒冷，像这样舒适的风，罗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并且，伴随着微风吹过，从十字架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有种心神安宁的感觉，如果非要让罗承去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吟唱！ 没有歌词，没有音律，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种吟唱！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罗承呆呆地问道。 “恩？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个地方，可是很出名的啊！”凯娜这样说道，似乎罗承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确实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出过门的原因吧……不过，这里这么舒服，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不是应该有挺多人的吗？”罗承问道。 凯娜把手指放在嘴角，眼睛转了转，俏皮地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啊，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过来呢，估计还是觉得家里舒服吧……” “对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罗承的思维到这个时候才慢慢正常了起来，想到这个问题。他记得自己倒在了拉多镇的街道上，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凯娜的身影上。 他突地想起了那个情景，模糊的世界中，有那个背影，像发着光一样，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就像…… 少年一阵恍惚，看向凯娜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这样啊，你当时在街道上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反正你也挺轻的……好像比我还要瘦哎。”凯娜回答道。 “不是啊，你不是应该在上班的么？怎么自己跑出来了。”罗承问道。 凯娜撇撇嘴，有点失落，说道：“工作丢了啊，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还能在店里继续做下去呢……” “这样啊，倒是我连累你了……”罗承有些愧疚。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那个科利夫还不一定要对我怎样呢，我很感激你，真的。”凯娜看着罗承的眼睛，说道。 “对了，我记得，当时有很多人在追我，是你挡在我身前的，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没有啊，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吗？”凯娜说道。 “但是，他们就那么走了吗？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罗承不是特别相信，那些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凯娜，就会那么简单放过自己。 凯娜皱起了眉头，做出疑惑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当中好像缺了一块，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最后她拍拍额头，说道：“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自己内讧，彼此打了个头破血流，就这样结束了呗……” 罗承翻了翻白眼，道：“那可是你经历的事情啊，怎么说忘就忘了，真是个糊涂虫……” 凯娜的眼睛当时就立了起来，一把揪住罗承的耳朵，磨着虎牙说道：“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三四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那么瘦，还动不动就晕倒，那是不是该叫你萝卜头啊！” “哪有动不动就晕倒啊……”罗承龇牙咧嘴地说道，“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好不好！” “萝卜头！萝卜头！”凯娜将他的耳朵扭了好几圈，笑嘻嘻地说道。 罗承不甘示弱，尽管耳朵还在别人手里，也嘴硬道：“糊涂虫，糊涂虫！” 这样的代价是，他的耳朵又在凯娜的手里变了好几种形状…… 晴朗的天空，高耸着的十字架，巨大的倒影，凉爽的微风，还有若有若无地吟唱声。除了拌嘴的罗承与凯娜，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充满了祥和与安宁…… 美好得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