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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点苍尘落

    是夜!风高。

    松针松软、湿潮,于老松下厚厚摞一地,烟头时而明、时转暗,像天上远星,又似人世前程。

    少许。

    吱吱,火心烫到食指熄了,松枝轻摆,聂人敌却不知。

    “虎尊师,何为王者意志?”

    “便是成王之意志及行王道之意志。”

    “意志为何物?”

    “便是为达某种目的心里状态,有强弱之别。”

    “那王者之心呢?”

    “便是,王心!有生来带的,也有王者意志锤炼、铸就而成的。”

    “哦?”

    “王心也分高下,现授你为‘小王之心’,内含五味:野心、不屈、杀伐、权谋,执掌。可记了?”

    “已谙熟。”

    “尤重体会、感悟!”

    “是。”

    “具王者之资者,其王心五味,必有一味天生充盈,达真王极限。

    你生性不屈、百折不饶、不甘人下,是天生‘不屈王心’,但野心、杀伐、权谋、执掌只后天小成,还需锤炼,等这四味大成,五心一合,便可成就真王之心!”

    “王者之心有何用?”

    “唯执王者意志,内铸真王之心、外炼真王之身,方可驭王道,掌乾坤,统帅万万民,守护凡人族。”

    “那用于武上……?”

    “非持道者,见王便生折服之心,那敢”

    嗖,聂人敌猛醒坐起,右手一抄,捏住那物头颈,见却是一竹叶青,那红瞳垂成一线,周身滴翠、有三尺长,青牙外露,要咬其喉咙,他哼了声,挤出蛇胆,放酒坛里,又丢开那死身。

    等重晃下脑袋、摇摇头,稍清醒,忆起又梦见虎尊师,自闯过百虎杀伐,便时常有些似梦、似幻、似真之物,他自然不知,此正乃王心咒之咒力。

    经这小息,但觉精神,坐稳一甩头发,寻思:“虽有神秘女子作保,可点苍已是是非之地,南郭、毒龙两也危险,天云六郡再不能留。

    阿爹不消焦心,至于‘娘’,哼!可笑那霍无影……

    现有两桩需办:一是、烂银神力俱失,若不得狼牙圣兵,终不敌大龙天宫。

    二是、要寻白虎额骨,若不与将融和,虎之躯便无法升至真王之躯。

    白虎额骨远在中原,现时机未至,只得先放放,待前往大荒,取了圣器,突破真人境,再做计较。”

    等都理顺,又将吕老虎头戒清一番,除混元、乌铁、振山、博浪、金瓜外,内只有七十三万上品灵石,及一些散碎。豈西存的,是两副短柄狼牙棒,三粒白虎碎骨,四百一十万上品灵石,一摞书,及零散些东西。

    聂人敌看了,长叹声道:“唉!堂堂两人王,就只这点存货,偌大个白虎宫,只……没落的紧!”

    等翻豈西存书,见俱是王道权谋,有厚、有薄,大小三十六本,再认认,乃都白虎天宫供虎主阅读之物。

    细看了会,觉较虎尊师所授牧人之术浅显,但cao作性强,只需些许悟性,便能融汇贯通。

    当下,将吕、豈二人之散碎、衣物烧了,余下仍收两戒子里,又放怀中,后点三柱烟拿着,立墓前沉声道:“你二位!便在此长眠,且安心,白虎宫必将昌盛于余之手,等到时,……!”

    聂人敌插了烟,将献着那酒坛擎起,猛灌一口,又于墓前四处洒净,砸了酒坛,道声:“死者为大!”行三个礼,驾老乌于夜远去。

    天运大陆、有道是:天圆地方!

    而地有四极,为东荒、南荒、西荒、北荒,四荒间,隔海藏山,又藏山隔海。

    于四荒正中,有一地,名曰中原,中原者,上林立百族,为天下之中心!

    西荒距中原极远,为人族至西之地,过了西荒,便是茫茫未知疆域,少有踏入。

    凡人族世居西荒,乃原住民之一,人妖万年之战完结时,妖族遭驱逐,凡人族空前强盛,大小共设一百余郡,后因四天宫争霸,又经数万年变迁,各地郡多被大龙天宫攻陷,设做其下所,并入大荒郡。

    天云六郡,幸地处西荒一边角带,又被无人区、荒芜之原包裹,因入侵代价过高,也无多少值钱,才未被大龙天宫攻占。

    无人区,据传乃一方无尽荒漠,内含天地伟力,除人王境高手,难有可入内撑一两时辰的,余外入者必死。

    荒芜之原,虽稍好过无人区,但除先天高手,凡人入者必死。

    现时岁寒岁末,聂人敌早跨过中州、历儿两郡,抵达东襄。就天云六郡,唯东襄郡与荒芜之原接壤,可由此入大荒,其余六郡,要么邻别郡,要么连无人区。

    于中州金陵城时,其便换了空间戒,添置二级炼体宝材,将原先三戒子就城外掩埋,现用的个包银骷髅戒,表层经作旧处理,色泽沉暗,望之老旧,因搏浪单是椎身便有丈圆,只得换大型空间戒,内可置九丈立方。

    是日!

    天只开一线,鹅毛雪厚紧,难辨时辰,银山间一小道,走着一青年,见他一双眼呈淡金,一身精神,叼一根烟,穿一衫狗皮衣,蹬一双麂子靴,腰后挂一对暗银椎,缓步走朝一间小店。

    那店雪裹素白,三间正屋,两间偏舍,都篱笆围着,房头飘些轻烟,立个淡青酒招,想是正烤着rou,那酒招发黄,写‘五谷酒香’,等入院子,见蹲着三个邋遢小厮,正发炭火。

    三个望一眼,见那装扮,都懒得招呼,他也不为意,瞄了墙角黑板,见漆刷‘入荒结伙’四字。

    等掀开竹帘,温热袭来,见满满挤了一屋子人,发着七八盆炭火,男女老少,美丑俊秀,各式衣物,七七八八各聚一起,正有蹲、有坐,围着烤火,烫酒、烧rou。

    众人见有人来,都看朝他,他一笑从容,自看了一圈,见火旁都无空位,便找一无火空地,拖过草墩子,甩下额前碎发,悠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