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莱霜（七）

    他没有笑，摇摇头看着远处莱丹那里，心事重重地对我说：“如果有合适的人就和他结婚吧，起码能有个人和你互相依靠。几个月前莱洪跟我说，他发现莱喀素弥吩咐厨房给莱丹做的菜有问题。莱丹身子弱，他便找人从他家乡带来一种叫‘根納’的菜，说是可以补身子。可是莱洪无意间在厨房发现这种菜和他见过的一种毒草‘红苦苋’很像。他偷偷拿来一根给我看，我们一起查阅了植物大典，证明那就是红苦苋，会让人和动物身体日渐消瘦而且食欲变差，精神萎靡。莱喀素弥现在试图掌控朝政，他最想要看到的就是一个羸弱而且听他话的女王。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和紫玉都会很危险。你也是，萨，他一直不喜欢你，你要小心。”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莱丹红苦苋的事情？”我又着急又紧张。

    他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现在整个皇宫里谁敢说莱喀素弥不好，莱丹会是第一个生气的。她对我并没什么感情，又怎么会愿意听我说话？”

    “可是你们还生了孩子..”

    “这个孩子本不应该来到这世界上。那是莱丹为了讨好冉国才为我生的。她从来就没爱过我，也根本不打算让这个孩子继承王位。冉烈离开莱国之后，一次她突然来到我的住所，进了我的卧室，然后..我是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脱下衣服站在你面前，怎么会忍住？”

    “然后她就怀孕了？”我心里充满了nongnong的醋意。

    “她一共来了两次，第二日又来了。可是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他痛苦地用手搓着自己的脸。一会儿，他接着说，“萨，若是有不错的人，还是在一起吧。我什么也帮不了你，而你的丈夫起码能陪伴你。”

    “当时支持莱丹和冉国王子结婚的人之一就是我。你不要说对不起我，其实我也是自己造孽。”

    “别这么说萨。都过去了，我们不管做了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许久又问他：“那么，你想要女人的时候怎么办呢？就忍着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会恨死我的。”

    “我不会恨那个叫‘莱鹏’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和莱霜公主私下里在一起过许多次。这件事情只有澄厅和桑伊宫的几个人知道。我们彼此命运相似地坎坷，也很欣赏对方..”

    我听他这么说，泪水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我颤抖地问他：“所以这才是你让我找个人结婚的原因，是吗？反正你已经找到了另一个！”

    我的心好像被人割破一样痛，所有对他的思念和爱都瞬间被摧毁了。他终于还是爱上了另一个女子。她可以给他安慰，给他温柔，而我却根本没这个机会。

    “不要这样，萨！你不要这样哭，要是被人发现了..”

    我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望着已经不情愿地被莱木古带到角落里聊天的莱霜，心里对她百分妒嫉却毫无办法。

    “萨，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可是又觉得不告诉你就像是在骗你一样。我不想骗你！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的痛苦又有多少？你是否能理解一些？”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的身体好像被高高地抛向无边无际的空中，无休止地飘荡。我能理解他的苦闷，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是仔细想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办？在皇宫中，美其名曰是大公，女王的丈夫，却根本没有任何家庭的幸福感可言，而且还要面对妻子另一个丈夫的压制甚至是圈禁。心灵得不到安慰，身体也得不到安慰，这样的生活不要说坚持七年多了，一般人哪怕过上一年也会崩溃吧。他是翩翩君子也好，是大诗人也好，首先他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而在他居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和他一样心性高洁却同样身陷囹圄的女子和他彼此呼应，两人怎能不产生感情？如果我是他，也会对莱霜公主心存怜爱和依赖的。

    回想起刚刚莱霜公主说的话，想必她所说的“有才华加之品性高洁”的那个男人就是莱鹏了吧。莱霜对于那些应征者都看不上眼一定是因为她心里有了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男人，因此不愿委屈自己。

    我能想象到他们两人相爱得有多辛苦。澄厅和桑伊宫那里虽然人迹罕至，却也要处处小心别人的视线。站在莱鹏的角度上来看，他也真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