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停职（四）

    我给皇宫写了一封信（虽然知道莱丹未必能看见），将里楠道两日前发出的信件内容转达了一遍。然后就是在帐篷里等。现在除了等别无他法，就连雷霆天马到达里楠道守军的驻地也要一日之久，在皇都里更没有人知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无人死伤、需不需要支援。

    大司马指挥区的北面，皇家卫戍部队女兵营里的骑射场边挂上了明艳的正黄色旗子，提醒士兵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士兵们紧张而有序地在各自营帐附近打磨兵器、整理军装，而管理马场的士兵也从饲料棚紧张搬运着草料，将天马喂饱以备可能发生的战争。

    我看到空中有一个天马骑兵正向营地方向飞来，落在了大司马指挥区的门外。不一会儿，这个骑兵就通过检查跑了进来。

    她手上拿着的是莱亘的第二封信，日期为一日之前。

    信上说鱼兽族大军一日之内突然增至五千名，从海防比较薄弱的里楠道慈薇港攻打进来。里楠道的几个士兵抓住一名鱼兽族的战士，了解到它们这次进攻一是为了抢夺人类男女。

    这个鱼兽族的战士说，六年前鱼兽族群莫名其妙地得了怪病，呕吐、屙血，无药可治（食用葵赤草之后的典型症状），死亡几万人，使得他们族群大伤元气。现在族群急需补充人口，便到夏国和我们莱国抢夺健壮的人类回去用于交配。

    我刚刚读完信，一名皇宫守卫部队的士兵来通报，说是女王要召开紧急会议，同去的还有左大夫莱森布琢、大司礼莱粟几和大学士莱浩五，要我迅速去文泰殿见面。

    一定是为了里楠道的事情而开的。我整理了一下军装，骑上阿萨便去了皇宫。在文泰殿外，左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大司礼和大学士也很快赶到。皇宫大总管莱蔓村宫女这才入去禀报。

    莱喀素弥也在文泰殿的会客厅，坐在莱丹旁边，面无表情，薄薄的嘴唇抿成一字。我瞄了他一眼，没理，站在那里等莱丹。其他的三人看到只有莱喀素弥的会客厅，不知是给他行礼好还是像我一样站着好，毕竟莱喀素弥的级别和我们平等。不过大司礼莱粟几跟大学士莱浩五竟然向他微微一鞠躬，还寒暄了起来。我跟莱森布琢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地径直找一个位子坐下，什么话也不说。

    “麻烦大司马把里楠道的情况跟诸位将一下吧。”见我不理他，莱喀素弥先开了口。

    “大王还没来，等大王来了再说也不迟。”我还是不想看他。

    “大王今日身体不适，来不了，由我来代开。”他没好气地说。

    我也毫不客气：“士兵传达命令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大王要开紧急会议，没有大王在，我不想说。”

    莱喀素弥冷笑道：“大司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浪费的不是我们的时间，而是在前线将士们的生命？这件事你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要我们来帮忙解决，你哪儿还有什么理由理直气壮地在这里嚷嚷要见大王？”

    我听到他这么说，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质问道：“什么叫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你在说什么！”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说：“若不是你的错误命令，让全国沿海的村庄都用葵赤草来毒杀鱼兽族，使得它们大量死亡，又怎会有这次的侵略呢？”

    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说：“莱亘给你和皇宫各寄来一封信。信上说鱼兽族入侵是因为要略夺人类回到他们的岛上进行生育。现在遭殃的不仅是我们国家，还有南方的夏国。夏国已经派人送来书信谴责我们使用葵赤草的行为了。”

    我听到他颠倒黑白的话语，肺已经气得快炸了。但我努力克制自己，生怕一激动乱了分寸，被他抓到把柄。

    “莱亘说的没错。它们入侵的确是为了掠夺百姓回去生殖。但种植葵赤草是莱羽大司马生前就已经开始计划的利国利民的好事。更何况，葵赤草的种植也是大王许可的。这样做是为了消灭鱼兽族，无可非议。”我尽量压低声音和他对峙，语气里一丝友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