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北方有山门(上)
雨水顺着花无泪的脸脥流了下来,嘴角的血迹顺着雨水落下了地面,白裳之上的污迹也被洗的干干静静,在磅礴的大雨中白的那么刺眼,而花无泪的脸也被这白裳映得一般雪白。 双眼早已模糊,隐约地看见,怒气冲冲要杀了他的三弟子正朝自己跑来。隐约看见,更加愤怒的林森一掌击飞了三弟子。隐约看见,御林军兄弟围在自己的周围。隐约看见,满脸担忧望向自己的颜阎。 花无泪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然后他倒了下去,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于是,他便倒在了御林军兄弟的怀抱之中。 以结缘下境胜结缘中境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何况对方还会“赢六式”这种武学中的极致,但是今天的胜利也不是那么的偶然。 花无泪之所以是花无泪,因为他总是那么的优雅、从容,但是优雅和从容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因此,在赢翟天师徒进京之前,花无泪就从衍庆大师那里要得“赢六式”并研究了一番,并结合暗部传来的消息,研究了赢翟天师徒四人的武功特点。 今日这场比武虽来得突然,但结果其实早已注定了。 从一开始的“大雨将至”到“波澜不惊”再到“花中有泪”,看似花无泪一招都没有使出来,但是每一招却都向天地元气传达了自己的“润物之意”。从面对将至大雨的优雅,到狂风暴雨中的从容,再到雨后花中淌下的雨珠中泽被苍生的博爱。“花式三绝”一环扣一环,最终调动天地元气将二弟子击败。 这不是修为上的差距,也不是招式上的差距,而是意境上的差距! 林中的战斗也渐渐接近了尾声,在“三才阵法”面前,大弟子无法与天地元气沟通,被“势”所碾压。 三人不断变换的站位,引诱他自乱元气运行的轨迹进行防守。 大弟子此时狼狈不堪。 于是他强运元气,对着阵眼的赵胤使出了最强的一招——“动若雷霆”。 但是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在名扬的计算之中呢。 在大弟子动的同时,赵胤也动了,逆着阵法而动。阵法中的元气因为赵胤的动作而紊乱的起来,大弟子不断召唤却被挡在阵外的天地元气、大弟子攻击所使用的天地元气、乔域和慕小暮被抽空产生的天地元气在这一瞬间狂暴了起来,无处可去的元气发出一阵阵的轰鸣之声,在怒吼着,即将宣泄开来。 而赵胤右手一收,借助山丘及树林之“势”,将这股狂暴的元气瞬间吸收进自己体内。而后参杂着自己体内的元气对着大弟子猛然轰出! 周围静地可怕,方才还狂风大作的林中,此时没有那怕一丝的风吹动,树叶也静了下来,时间都如同静止了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不断朝林外倒飞而出的大弟子。 赵胤刚才那一击,将所有的元气都毫无保留地塞进了大弟子的体内,须臾之间击破了那雷霆一击,也击破了大弟子的护体元气。狂躁的元气仿佛寻找到了出气口,疯狂地往大弟子的体内冲去。 就连大弟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击的威力竟强大如斯。不仅破了自己的防卫,还将“动若雷霆”的部分元气,推回了自己体内。此时的他经脉已被被如狂风般的元气损伤殆尽,那些元气似乎还不休止,从大弟子身上的毛孔中冲了出去,还夹带了丝丝鲜血,仿佛血人一般。 在大弟子逆飞出小树林后,方才碰撞产生的强大元气才爆裂开来,气波蔓延,叶落枝断。气浪将名扬轰了起来,又狠狠地砸了下去,而慕小暮此时不顾自己元气耗尽,强行运用最后一丝元气,挡在了名扬的身前。 迷蒙之中,名扬仿佛看见慕小暮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张脸似乎比平时都要苍白,飞扬的长发、坚毅的眼神仿佛表露着她此时所收到的巨大冲击。 名扬想伸手去触摸,但四肢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法移动那怕一丝一毫。眼中渐渐被白色的光芒所占据。 那光芒越来越刺眼,而角落处那娇小的黑影正在奋力扩充着自己的空间。在这刺眼的光芒中,名扬渐渐闭上了眼睛,就此昏睡了过去。 ——————分割线—————— 南昌的天空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被花无泪在宫门前下的那场小雨传染了一般,雨越下越大。 入秋的第一场雨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来临,在扑灭夏的火焰同时,也为人们带去了秋的凉爽。 雨越下越急,晌午的天际如同黑幕,无风的大雨就如倾倒一般狂泻而下。 名府之中早早的就掌上了灯,名言正靠在书房的窗台之上,望着外面的雨帘,慕空依旧站在墙角灯光蔓延不到的地方,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名言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说到:“也就是说,三日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名扬和小暮的踪迹是吧?” 慕空没有在意名言这已经是第几次询问相同的问题,只是在听到名言的话后,机械般地重复着答案:“是,暗部已经全员出动去查找了。无论是国师府还是他们战斗过的小树林,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经查,那两个北方汉子也跟着失踪了。” 又是沉默,名言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窗外,手指在窗栏之上嗒嗒地敲着,随着雨声,传向了名府深处,传向了街角巷口,也传遍了南昌府。 又是许久,名言站了起来,拍了拍因久坐而褶皱的衣衫,丢下一句“继续找”,便只身走进了雨幕之中。 ——————分割线—————— 秋意自北而南,在南昌府感受到秋天的第一场雨时,北方早已寒风瑟瑟。秋天的大辽都城像任性的小孩一般,对秋风表示着自己的任性,它点着了大辽的皇宫,冲天的火焰将天空染出一丝猩红,如同刚学会打胭脂的少女一般,红的那么妖艳、耀眼! 耶律楚才在这大火之前,不犹紧了紧自己的裘袍。四面八方传来的寒意,如渗入这位大辽名将的骨子里一般,如针如刺,不放过每一寸完好的骨骼。就连去年晋阳城外那场烟火,都没有让耶律楚材感受到如此的寒冷。 谁能想到仅一天之内,原本还威严在上的太后就这么死了,柱国王就这么死了,九岁的皇上就这么死了,巍峨的皇宫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燃烧了,一起燃烧的还有里面近一万的铁血将士。而在刚才,石一刀也倒在了自己身前的血泊之中。 火光之中有三个人影越来越近,耶律楚才紧握着手中的弓,箭斛中早已无箭。 哭嚎之声不绝于耳,那是人们面多大火的无奈;摔倒的妇人,跌落在地哭泣的婴孩,疯狂寻找亲人的男子,脸上都被妖艳的火光映出了丝丝潮红。 百年的都城在这一刻,如同修罗场一般,那是鬼魅出现的地方。 耶律楚才很清楚对方没有杀了自己的原因,因为整个大辽仅剩下自己这一个元帅了。但是他不想向右贤王屈服,于是他丢下了自己一直勤练的弓,从腰中拔出利剑,向着那三个人影冲了过去! 狂风在天空中飞舞,漆黑的风中夹杂着赤红的火星,犹如褪色的花瓣一般撒满大地;灰烬在天空中飞舞,又如同枯萎的花一般回归大地。厚重的军靴每踏一步就要激起一层层,如同雪花一般在低空飞舞。
举剑的双手此时无比坚定,失去的所有都凝聚在这柄剑刃之上。耶律楚材高高地跃起,挥舞着手中的剑,朝那三个人一往无前的斩了下去! 轰~~耶律楚材又一次站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击飞了多少次,也不在乎自己断了几根骨头,他只是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不曾眨眼,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剑冲了上去! 无论多少次,无论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无论这种可笑的举动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想发泄,那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刚刚经历的悲剧的上京城,也在为其加油一般。炙热的气焰不断地充斥这耶律楚材的内心,驱散了那丝严寒。 拔剑、举剑、跃起、斩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在强调着即使蝼蚁在巨人面前也能有一战之力! 三个人影此时已经站在了耶律楚材的面前。耶律楚材抬眼望去,站在中间的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他左手边的是一名壮汉,右手边的是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 此时耶律楚材的右手已经折了,他艰难地用左手拾起了那把剑,希望再一次挥剑而起。 嘭,一股鲜血飞射而出,随之飞起的是耶律楚材的剑以及握着那柄剑的左手。 喷向三人的血被妙龄女子挥手用元气挡住了,但是她有些不悦的对中间的男子说到:“门主说了要活得,你杀了他恐怕不好交差吧。” 中间的男子,似乎对这嘭射的鲜血有极大的兴趣,在感受到女子的不悦后才缓缓地说到:“砍断一只手而已,领军打仗,有个脑袋就够了。当年孙膑双腿俱废,不照样成了一代军神。” 左手边的壮汉在男子说完之后也开口说到:“禄存星君,我比较赞同贪狼星君的做法。这小子实在是太硬气了,就算我们能抓了回去,难免他在路上自尽。要我说,干脆废了他双手双脚得了,反正留个脑子能想事,嘴巴能说话就行了。” 中间的男子在听罢以后,点点头说到:“巨门星君说的对,这就让我来废了他的四肢,顺便先卸了下巴。” 那个叫禄存星君的女子,似乎对另外两个人的做法很不满,于是转过身去,也懒得理他们这般作为。而中间的贪狼星君已经举起了右手,一股元气瞬间依附过来,在他手上形成了一把火焰元气剑。如果南唐的众人此时在这,一定会大声惊呼,这不正是“赢六式”中的“侵略如火”吗! 地上的耶律楚材,正被断臂的剧痛震的神志不清,此时正用折了的右手痛苦地捂住左臂的断口,激烈地呼吸着。 就在贪狼星君要下手之时,一股狂霸之气从半空中席卷而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着三人冲了过去。 别过身去的禄存星君猛地转过身,一阵白色的元气自她体内散播开来,构筑成一道道冰墙,将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挡了下来。 但是三人也被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