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十四个刺客
交泰元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大唐的国都不知怎地就搬到了建州,而且还将建州改名叫南昌府。 清晨,名扬按多年的惯例,依照师傅所授的心法,在床上运行了一次体内元气。 只见名扬身周元气,正依照着名扬呼吸的频率,一股股地汇聚进名扬的体内,顺着名扬的经脉游走,名扬顿时感觉一股暖意袭上心间,说不出的舒适。 但是没过多久,这些天气元气便从名扬的四肢八骸全部散了出去,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一套心法走完,名扬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发觉还是没有变化后,并未气馁。 毕竟从四岁起,至今十二年来,每每聚集到了元气之后,元气便会自动散去,在体内留不下一丝一毫。 按照师傅的说法,这是经脉闭塞。 这么多年来,师傅也是想尽办法,就连师傅的师傅——大唐第一高手,面对自己这奇特的经脉,也只能摆摆手无奈地走了。 要说名扬没有一丝懊恼也不可能,六岁的他就因为无法修炼,而歇斯底里过,但是那并没有用。 这么多年来名扬也早已看开,但是又看不开。因此他每天早起都会继续按照师傅所授的心法进行修炼,虽然几千个日夜的结果都是一样。 。。。。。。 午时三刻的南昌府中,知了正在树上烹煮着夏天。 大道上被烈日晒出了阵阵白雾,仿佛要将整个南昌府给蒸发了一般。 南昌府的百姓在高大的士兵身后,从夹缝中望着大陆中的一辆辆马车和车上那些华贵的锦缎,发出啧啧的赞叹。 连续几日,进城的仪仗从卯时起就未曾停止,如同黄河一般的仪仗队一眼望不到头,锦缎的黄龙旗在南昌府中如树林一般。 一大早随着车队进入南昌府的名扬,此时正躺在一辆牛板车之上,手中拿着一个罗盘。 华贵的上衣已被脱下,像篷布一样通过四根树立在板车四周的竹竿在板车上建造了一个简易的凉棚。 中午的太阳,总是那么的晃眼。 名扬揉了揉因长期看书发疼的眼睛,举起了右手,透过自己的指缝看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喃喃自语到:“几十万大军,被一个秃驴偷袭了粮草就这么输了?还对北周称臣!还迁都!丢脸真是丢到家了!” 在板车前方的一辆华贵的马车中,一个中年妇人用手中的羽扇替车中的中年男人扇着风,中年男人对妇人不愤道:“也不管管你的儿子,今日乃迁都大日,他竟然在车队中如此放荡,简直丢尽了我们名家的脸!” 那妇人放下手中的羽扇,用湿毛巾给中年男人擦了脸后,边洗着毛巾边笑道:“老爷,你们家公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怕热得很。马车中如此闷热,他如何能受得了,由着他吧。” “慈母多败儿!”中年男人瞪了妇人一眼后说道,“外头太阳这么大,他万一晒伤中暑又如何是好。” 那妇人知道自家老爷溺儿,却又一本正经,不禁一笑,“是是是,老爷教训的是。” “唉~你们这对母子!”那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的话如同撞到一团棉花一般,无处使力,只能微微叹气。 “老爷,暗部的人在周围护着吧?”见到夫君已放弃数落自己,那妇人不犹问到。 那中年男人一愣,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已经叫人盯紧那个不孝子了。从金陵迁都过来这一路,虽有御林军守卫,但是我们被偷袭的次数已经不下二十次了。” “是啊。还好扬儿不会武功,发觉不到那些刺客。不然以他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见到老爷如此,那中年妇人也只能叹气。 “名家先祖为了隐藏家中会有天降之星的秘密,已经在九洲奔波了数百年。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天降之星竟会在我们这名家的旁支中诞生呢。” 说完话后,中年男人掀起了马车的后帘,看着板车之上的儿子,无力地叹了口气。 躺在板车之上的名扬此时不经打了一个喷嚏,震落了草帽,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略显稚嫩的脸。 在用食指擦了擦鼻子后,不由喃喃自语道:“绝对又是老头子在数叨我了。” 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罗盘,掰着手指算着:“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三个。唉~金陵过来的这一路,已经有二十三个刺客了么?” 接着他仰头望向了自己的身后,那是南昌府的城门。 城门之上的匾是圣上新近书写的——“南昌府”,寓意大唐将在南方继续昌盛下去。 而城墙的屋檐之上,三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用手中黑色的铁杆,刺入一个带着草帽的刀客身体中。 “第二十四个。” 名扬叹了口气,继续数到。 这名扬姓名,单名一个扬字。父亲是大唐的户部尚书名言。 虽然名言只是六部一员,但他还是太傅! 名扬作为名言的独子,从小便受尽圣眷。年少好动的名扬,虽然没有作jian犯科,但也给名家惹了不少麻烦事。 因此,作为当朝权贵的名家也自然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那般不堪的权阀,正义的言官门得而诛之。 进城的车队还在继续着,远远望不到头,但是名家贵为权贵,自然一早便安排妥当。 在申时三刻时,名家便正式落户南昌府了。 早早梳洗完的名扬走出寝室,向正在指挥下人在庭中洒水降温的母亲,以及在榕树下饮茶看《周易》的父亲请安后,便欲出门寻些南昌府的美食。 “无泪偏厅中等了你许久,快去看看吧。”陈氏看见儿子一言不发正要出门,便小声提醒到。 如果说至今的整个人生中,最让名扬讨厌的是什么的话。那一定不是因为自己自身无法修习武道,也不是家中有个总是与自己不对付的父亲,更不是天天只知道盯着他们这群官家子弟,准备随时参一本的御史台。而是一个与自己同岁,但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是今年的金榜状元,史上最年轻的龙图阁大学士,最年轻的结缘境界大武者,天下无数少女的闺中幻想,以及连南唐第一高手衍庆大师都无法否认的私生子的花无泪。 最该死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在名大人又要冒出那句“你看看人家无泪,再看看你。”之前,名扬一溜烟跑向偏厅,打算先把自己这个发小给“解决”了。 “你说你,才刚落户,就跑人家家里来干嘛?”饿了一天的名扬,左手正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右手拿着茶壶,在空气中遥指对面那个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囫囵地说到:“不知道你一出现,我们家老头又要数落我么,约在外头见面会死啊。 名扬灌了一口茶,却因为喝得太快而被呛到了。饼沫和茶水喷了一地,对着刚走过来拍着自己后背的白衣少年不忿到,“话说你到底来干嘛?” 花无泪见名扬已经顺过气来,便拿出手绢递给名扬去拭去嘴角的饼沫后说:“担心你不适应,安顿后,便来看看你,待会还要去趟颜家。”
花无泪替名扬擦拭完嘴角之后,便回到座位上拿起茶碗,轻吹了茶汤轻轻抿了一口,姿态说不出的优雅,要是有少女在这,估计会被这场景迷晕在当场。 “二十四个了。还好有你教我的招,他们都还以为我不知道。”名扬看着花无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无奈地说道。 “想着这一路颠簸,应该会有人对你下手,只是没想到竟有二十四个之多。”花无泪平静地回答道,“目前南昌府中的治安还比较混乱,今日刚好去颜家商量一下最近京畿的布防。”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御林军的副统领来着。”名扬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话说这些人为什么都来刺杀我们家呢?” 花无泪想到名言对自己的嘱咐,于是面带微笑地对名扬说到:“如今天下不平,我朝迁都这种时日,当然会有他朝的jian细想借此下手。名大人贵为当朝太傅及户部尚书,掌管朝中财政,惹到这些人也不足为奇。只是平日里你没有那物件发觉不到而已。”花无泪顿了一顿,岔开了话题,继续说到:“待会去颜家,同去否?” “当然去!怎么可能不去!”听到要去颜家,名扬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 见到名扬如此,花无泪不禁笑出声来,“这才不见几天,又想起你们家颜艺meimei啦?” 自己的窘态被花无泪嘲笑,名扬也不在意,得意的说到:“就是要去怎么了,你嫉妒我有颜艺妹子那么漂亮的未婚妻是吧!” 花无泪的笑意更加浓了,“是是是,我十分嫉妒名大少爷。对了,名大少爷,现在时日已不早了,我们出发可好?” 听到这句话后,名扬先是悄声掀起中堂后帘,看自家老头子还在树下读着书,似乎没有太在意这边的情形,便立马转身拉着花无泪就飞奔门外花家的马车。 无奈一位结缘境界的大武者就这样被一个初见中境的小人物拉着一路狂飙,惹着一众下人摸不着头脑。 名扬一头钻进花无泪的马车后便叫苦不迭,原来花无泪为结缘境界强者,已经寒暑不侵其身,所以在马车中铺满了柔软的绒布以图舒适。 而名扬则最受不得这种热,加之马车之中并不透风,半晌便大汗淋漓,直预掐死花无泪。 花无泪无奈,只能用自身的修为将热气排除马车,才使得马车之中骤然降温。 “这功夫好,以后晚上睡觉要是来这么一招,岂不舒坦。再也不用半夜拿冷水洗身子了。小花花,快,把这招教你名少爷,少爷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说罢,名扬便色眯眯的盯着眼前的花无泪,仿乎要将他吃下去一般。 花无泪无视名扬那炙热的眼神,依旧淡淡的说道:“教你功夫不难,只是这功夫最少要倾语上境才能使用,名少爷还是先趁着凉风整理好衣冠,不然要被你的颜艺meimei笑话了。” 名扬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武艺不行,双手狠狠地在空中虚抓了花无泪几下,只得放弃,乖乖听花无泪的话在一旁整理衣冠。 马车在南昌府中飞快地行驶着。 而在南昌府的一个角落,正有三个人讨论着一场将会屠戮南唐满朝文武的惊天大阴谋。